美国独立|《我嫁了个怪蜀黍!》:除了爆米花动画片,美国还有这样特立独行的动画电影

看普氏动画的好处是,观众无须忍受常年的爆米花味,可以吃个煎饼卷大葱,再来点蒜。这才是导演想要提供的口味。在美国,迪士尼、梦工场等已是动画电影的主力军,小众的也有卢卡斯影业力撑,而比尔·普莱姆顿绝对是“非常规”的代表。推崇者将其影片视为讽喻上品;厌恶者也能当它是分分钟令人雄起的助勃器。借着《如何接吻》等短片“修炼成精”,他越发喜欢掳着节操上床,本片便是其九十年代的果。

开场,普莱姆顿就借俩人当个靠山,一个是爱装逼的毕加索,一个是不装逼的赫尔曼·戈林。前者喊着:“好的品味,是多么恐怖的事”,后者喷着:“每当听到文化,我就掏出手枪”。导演以此明志:本人天生二逼加屌丝,没事喜欢在高大上前露阴,笑他们的怂样。随后,天煞一幕出现,雄鸟俯冲向雌鸟的肉体,来个后背式二鸟双飞,在云里噼里啪啦呻吟完,立马失控撞到了屋顶天线。成人式诙谐奸污了动画的纯真,由不得它半点反抗。

谁知,这一击秒到格兰特的后脑,强大的电磁波弄得他阵阵酥麻。两周后,当凯莉轻解内衣,万般挑逗,抚着娇滴滴的身子就要上炕干活时,悲剧发生了——她被老公TMD大鸡巴唬趴了。后来,岳母也不幸被袭胸,一堆臭虫“砰”地从深沟飞出,往她眼睛、喉咙、耳朵钻,最后从嘴里吐吧出来;而旁边的老丈人眼珠变鼓,头发成弦,牙齿被当琴键弹到爆。家门口,一根草开着割草机,操着满口“杀死你、插死你、压死你”追捕邻居,若非它化作巨型毛虫,拖着满身粘液从头上碾过去,邻居还不觉格兰特牛逼的超能力。大叔明白自己变成怪蜀黍的原因,而隔壁也把秘密捅到电视台。眼下,老婆大人正闹分居,只因格兰特的胡思乱想坏了“床第好事”,她讨厌臭屁的丈夫把自己的乳房打个结、捆成气球,甚至使它们肆意膨胀,也讨厌对方将鱼水之欢混成多人大战,搞得花瓶、插座、皮鞋都跟着抽。

既挽不回对方,格兰特只能上娱乐节目“自慰”,没想到帮了谐星吉姆大忙,他可自卸八块,挖出心肝,博笑观众啦。不幸,蜀黍却暴露自己的法宝——后脖颈的疖子。此时,微笑合作公司老总联合军政首脑,打算掏出格兰特的玩意据为己有。他们派出士兵、坦克、大炮,甚至不惜将怪蜀黎轧个稀巴烂。幸好凯莉及时出现,夫妻俩甩着挂大肠、开着辆酷跑就整得这帮混蛋血肉横飞。

尽管画面产生令人直冲云霄的快感,但那些R级片段可不是“撸管专用”。普莱姆顿喜欢用粗犷的线条勾勒人物,再加点黄晕的色彩,怪异畸形的效果就迸出来。原始简单的角色塑造透出一股腐臭的味道,而疯狂变换的场景、连贯爆裂的动作撕裂观影者的想象力。

从《你的脸》抽象化的夸张视觉始,普莱姆顿将“变形”发展成怪癖,这喜好已深入骨髓,啃得他肝肠寸断。结果,人头可被割下再对接、器官可被掏出再放回;连鸟屎也能变炸弹,轰得对方直喊“Fuck”,如同片中士兵开着坦克,撞上墙那样,一层层的组织细胞四溢,直到人最后化成灰烬。不过,这种带感的冲击不是博眼球的卖点,好歹动画没真人来得邪恶,它充其量是导演自身的风格追求。特色不止那点,颓靡的迪斯科音乐从格兰特的口中吐出,更添几分狗血诙谐。

逗逼的曲风伴随强烈的即视感,夹杂着粗俗鄙夷的台词,不断强暴观众的听觉神经。不过,导演的拿手好戏还是无边际的想像。《戒烟25法》中的西服男时不时在嘴里点个炸弹;《电风扇和花》中的盆栽幻化出各种造型,宛如艺术插花。而在这部脑洞大开的作品里,赤裸的凯莉就是前凸后翘的充气娃娃,就是钢筋铁甲的机器人、就是夏威夷热情如火的舞娘,甚至火箭大炮也不过杵在垃圾上的苍蝇。

殊不知,普莱姆顿的嘲讽潜伏在血淋淋、黄澄澄画面之后。在这出政治讽刺戏中,导演早借格兰特岳父之口称国会议员“华盛顿小丑”,恨得牙痒直跺脚。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克林顿总统上台,美帝正式迎来中产阶级崛起的时代。华都的老政客不能眼看自己像个屁,从国会大厦的门口放出来,飘飘然地散了,连味儿都没有,于是打起中产们的算盘。恰逢国家经济迎来黄金期,税收自然是他们的大招,商品税、增值税、包装税等各种“莫须有”款项快要挤破屌丝们的心脏。虽然普莱姆顿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却可在作品中大肆向那些鸟人挥鞭。微笑合作公司老总吉尔斯身为媒体大亨,轻易玩弄着社会言论,而以弗格森上校为代表的军政集团,则操纵国家武装。

为维护自身利益,象征两股上层恶势力的人聚到一起,干着蝇营狗苟之事,而怪蜀黍的疖子便是他们必须抢占的社会资源。普莱姆顿可不心慈手软,直顺了格兰特的奇葩大脑,将对方一气乱炖,摆明他们就是坏了锅汤的老鼠屎。有意思的是,岳父家的基督教身份颇让人玩味,导演没有狂喷眼皮底下的宗教色彩,却也赏了他们顿耳光(看老夫妻两人的惨状就知道)。至于笑星索里·吉姆则象征着小部分社会投机者,他们时常躲在暗角,等待时机上位,其丑陋嘴脸更可怕。显然,导演要假借对方的手,戳穿这种龌龊行径,结果吉姆笑爆了自己,倒在血泊之中,可谓自掘坟墓。

抽象议题一旦经普莱姆顿的天马行空,即浇得人狗血淋头,仿佛任何严肃都是随意抚摸的尤物。《很黄很暴力》用大量引人瞠目的情爱场面,去反映人心深处的脆弱;《恶烂餐厅白烂客》简直不啻为厨房暴乱剧,将优雅与烂俗交织在一起。尽管不少人炮轰该动画风格的不堪,但没正经总比装正经好,比尔·普莱姆顿无意玩什么阳春白雪,因为他讥笑的只是一群下里巴人的俗咖。

(原刊于《看电影》杂志,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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