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郑信平||一夜西风劲 晨起逐日寒(散文)
一夜西风劲 晨起逐日寒
作者:郑信平
主编:非 鱼
霜降过后,虽未立冬,但“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的谚语告诉我们夜半会起霜,早晚温差将逐渐变大。尤其是这几天,离立冬越来越近,感觉越来越明显。不想被堵车,早上骑电瓶车上班,胸口那迎风的感觉,确实不只是凉意了,而是冷,骑快点更要骨耸打颤呢。尤其是晚上的呼呼风起,似有大幅降温的意思呢。
其实,上饶气候温湿,属亚热带湿润型气候,年均日照时数达1781至2098小时,占可照时数的40至47%,光照充足;无霜期有251至274天,温暖舒适;降水量为1600至1850毫米,雨量充沛;加之境内山川横列,丘陵遍地,河湖汇聚,是宜居的好地方。上饶自古就有人类在生活,仙人洞与吊桶环遗址是旧石器时代晚期至新石器时代早期的洞穴遗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有世界上已知最早的栽培稻植硅石标本,被称为人类稻作文化起源地呢。今天,在二万二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八百二十多万的灵山儿女。
上饶和福建南平相邻,福建沿海的台风,印象中好像还没有到达过。赣闽之间,横亘着连绵的武夷山脉,阻挡了强劲台风的过境。偶有的从山垭口挤入的台风,也只不过是龙尾巴样的没劲道,其被武夷大山给狠狠削了一大刀,早已是泄气的皮球样,有台风影,已是没有多么大的破坏力了。每一次天气预报台风要从福建登陆,就是上饶人得凉爽的时候,也适当地降降雨。人家在忙活紧张,上饶人则是坐看帮忙的份,从不用担心自家的抗台风。
而北方西伯利亚南下的寒流,好像也不大愿意光顾上饶一般。上饶离西伯利亚确实是太远了,一路南下的寒流,即使到达了上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早被山山水水给冲淡稀释了。
上饶离海不远,但在享受到海洋气候的同时,远离了台风的袭扰。上饶地处中部,也偶有北方寒流的影子。一直以来,北来南迁去的大雁天鹅等候鸟,原本是将上饶的鄱阳湖作为歇脚地的,但近些年来,它们在鄱阳湖过冬,不走南向去了,怎么回事呢?难不成上饶在北方的候鸟们看来,达到南方越冬地的气候条件了?而更南方来的燕子,却又飞走了,留下的是麻雀等不迁徙的鸟。现在上饶气候上到底属于什么样的呢?我看即使是专家,也很难界定吧。
印象中,最近这些年,好像从没有零度以下的气温呢,仅有的印象是2012年吧,上饶的冬天下过一次一天一夜的雪,算是满足了多少人期盼雪的心愿,这是天公的厚赐。此后,就再也没有雪的踪迹了。要看雪,得到三清山等海拔高的地方去。现在,山区、密林深处的夜半降霜,早起地冻也不多见了,更不要说心心念想的狗牙(地面细小的泥土被霜冻顶起一两寸高,浮于地面,极像凶恶大狗龇着的牙齿)的出现了。
也是,厄尔尼诺现象导致了全球性气候反常,带来的影响上饶自然也免不了。想小时候大冬天的各种情形,若在昨日。但,现在,好像没有了冬天的感觉,更不要说冬之景的出现了。
前段时间,看到北师大史杰鹏的《旧时天气旧时衣》里面一篇文章,写他小时候冬天太冷不愿换内衣,妈妈要用两毛钱诱惑才给换。史博士比我大几岁,写的又是小时候的事,读来很是亲切和同感。可惜,他对那时冬天的寒冷没有着更多的笔墨。
其实,那时的冬天确实蛮冷的。那时,各家条件都差,孩子又多,衣服是一传二传三传乃至四传的,到后面就是破的基础上的薄,虽然有各式的补丁缀上,但总归是冷和透风的。冬天换内衣我没有史博士般钱的待遇,但老妈会将内衣放入被子里暖和了再给我们。还有夜半尿急,太冷不愿起床,硬憋着,结果迷糊睡着后,做梦撒尿的舒爽,醒来发觉是尿床,逃不脱挨打。诸如此类的“美好”印象,皆因冬天太冷所来,也留存至今。
冬天早起的我们,提个火篮,穿着代代传的鞋子,条件好的有破袜子,像我,老妈就给塞把搓挪过的干稻草到鞋里,既当脚垫,又塞了前头,走路就不会咕嘟咕嘟响了,走三里多的路,求学去。晨起的路上,眼望之处,田野里是霜降万川,片片白,空荡茫茫,该南飞的已然飞走,洞藏冬眠的已是睡意正浓,全然死寂,悄然无声。只有长满冻疮的孩童们的小脚丫踩在狗牙上,压塌狗牙后发出的沙沙声,由近及远,一路伴随。这沙沙声,从声音效果上更增添了寒冷意,更有寒彻骨、直入心底的感觉。每一步的沙沙声,几乎都要引起我们同步的寒颤和缩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气候好像改变了,最直接的就是温度不再那么低了。也许是从读高中时吧,应该是从那时起,因为那时冬天我们学生都用冷水浇头洗澡,更不用说大学后了(水房歌手就是这么产生的)。感谢气候的变暖,省却了妈妈两毛钱(换内衣的诱惑),也隔离了我们与澡堂的亲密接触。
但,气候变暖,臭氧层的被破坏,导致臭氧层吸收紫外线辐射的能力减弱,以致到达地球表面的紫外线增加,给人体健康、陆生植物、水生生态系统、生物化学循环、以及对流层大气组成和空气质量等等带来多方面不可估量的危害,已是日渐明显,后果日趋严重。我看最直接的就是没了冬天的感觉。
原本以为风吹胸口,凉意变寒意,寒意至彻骨则最佳,就会有小时冬天的景象回归,也做好了看雪玩雪的充分准备,不光是心里的。可惜,太阳一出来,一晒一照,什么凉寒、彻骨都没了。再冷的冬天,上饶这儿三件衣服,就可搞定,最多外面这件是羽绒服或大衣。缩脖冻耳面赤红鼻子眉毛挂霜一去不复返,更不用说祖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冻疮的上手上脚了,更是了无踪影。现在的小孩,连什么是冻疮,也不知道了。
人是舒服了,冬没有了冻的感受,夏也因了各式各样空调的努力工作没有了热的滋味。原本四季分明的季节,现在好像仅剩夏的烈日挡不住,还有冬的偶尔阴天来个说明补充,像春的水暖花开鸭游农人忙地头,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而秋,则好像与冬永远再也不分开了,黏黏糊糊情侣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切秋的迹象,像叶落知秋变成了叶落深冬,多好的文学语境、意境,就这样活活地被改变了。
长久下去,我看若干年后,等我再想写写霜降之后的心理预期,是不是要将短文标题改为“一夜西风劲,晨起逐日凉”了呢?
若果真如此,则我等实属大大的地球罪人啊。
(2020年12月27日夜。标题是霜降那天拟的,也写了两段,但没思路,一直空着,今天续写。)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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