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襄阳,疯子王近山不按常规、一反惯例,撇山打城后杀敌措手不及

乘隙捣虚,就是要会钻空子,打击敌人的弱点,关键是要发现何处何时有隙可乘。1948年夏,刘邓大军转出大别山后,经过半年的机动作战,撕毁了蒋介石在中原地区的防御体系,大部分兵团守在徐州、郑州等几个孤立的战略要地,蒋介石彻底失败的趋势就越来越近。7月,为了摧毁国民党军在中原的重点防御,邓小平和刘伯承率领新改称的中原野战军,发动襄阳战役,就运用了乘隙捣虚的谋略。

襄樊地区(含老河口),位于中原汉水流域的中段,地处川陕锦的娶冲。夺取此地,不仅可截断华中蒋军与西北蒋军的联系,有力地配合华东野战军在豫东战场上的行动,而且还可以直遏武汉,进而南渡长江,西进四川。

1948年6月3日,刘邓下达老河口、裹樊战役的作战命令,计划以二、四纵队组成西兵团,以六纵队和桐柏军区主力组成南兵团,于6月下旬向老河口、襄樊之敌发动进攻。

正好这时华东野战军西兵团发起了豫东战役。中央军委、毛泽东分析了中原地区敌人兵力部署情况,指示中原野战军夏季作战的重点是配合华东野战军主力寻歼国民党军整编第五军。毛泽东估计,只要歼灭敌第五军,便取得了集中最大力量歼灭敌第十八军的条件。而只要这两个军被歼,中原战局就可以顺利发展。根据毛泽东的这些指示,邓小平和刘伯承决定推迟老襄战役计划,速调4个纵队外加华野1个纵队,在平汉线以东地区,坚决阻击驰援开封的敌十八军,只把王近山的第六纵队隐蔽后置河南新野唐河地区待命。

当华东野战军攻打开封后,转兵于睢杞地区。蒋介石、白崇禧顿时慌了手脚,急令张淦临时统一指挥胡琏兵团、吴绍周兵团,分由汝南、驻马店地区北进,南阳的一十师也调至确山地区作后援。在老河口至襄阳、樊城段仅有三个旅及保安团共2万多兵力,由国民党第十五绥靖区司令官、特务头子康泽指挥。这样,老河口、襄樊之敌完全陷于孤立状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邓小平、刘伯承抓住战机,乘隙捣虚,集中兵力,“以突然神速动作向老河口捕捉奔袭”,急令桐柏军区司令王宏坤指挥第六纵、桐柏军区主力及陕南十二旅乘隙发起老(河日)、裹(樊)战役。待命的部队早已跃跃欲试,一声令下,就像离弦之箭,飞速向老河日、襄阳开进。邓小平对当时中原战场的这一形势作了一个十分精辟的概括:“华野主力在豫东展开打,中野主力在平汉线牵住南线敌人兵团,然后我们乘敌不备,出'边车’袭取襄阳!”

我军对襄樊之敌只略占优势,一口将其全部吃掉不可能。邓小平和刘伯承决定集中兵力各个歼敌,先打老河口和谷城之敌,然后转打襄阳和樊城之敌。

7月2日凌晨,负有盛名的战将“王疯子”王近山率领第六纵队,从新野出发,冒着倾盆大雨昼夜行程75公里,于当日午夜进抵老河口,守敌向谷城逃窜。3日夜进至谷城以北,守敌又弃城南逃。这时,陕南军区十二旅已按邓小平的命令先敌一步赶到谷城以甫,恰好截断逃敌退路,一举歼灭了敌一六四旅之1个团又1个营,残敌在向襄阳溃逃途中,又被桐柏军区部队截歼了1个辎重营。

战场上的隙和虚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防守一方会随着进攻一方作战企图的越来越明朗而通过调整得到改善,使原来的隙变成合,原来的虚变成实。所以,战场上为达成乘隙捣虚之目的,进攻一方必然要注意隐蔽作战企图,防止敌人有变。刘伯承、邓小平在确定了襄樊战役取乘隙捣虚、优势歼敌的作战方案之后,十分强调部队作战行动的隐蔽,为此,部队的机动、集结等一切的作战准备以及作战,都是利用暗夜和拂晓来实施的。

王近山指挥第六纵队在陕南第十二旅的配合下,沿汉水前进,于7月6日合围襄阳城。

襄阳城,是一座历史名城,依山傍水,地形重要。北通关(中)洛(阳),南接沙(市)宜(昌),东连随(县)枣(阳)走廊,直通武汉三镇,西扼川陕大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敌鄂北驻守的重镇之一。襄阳北面与樊城隔汉水相望,城南群山耸立,易守难攻。襄阳守军凭借天险地势,在城内外修筑了大量工事,并在所有的交通要道、火力死角及开阔地带布满了地雷,构成坚固防御体系,康泽白吹“铁打襄阳,固若金汤”。而刘邓认为,敌人的部署,基本是依城布防,没有纵深,缺少弹性。

兵家历来认为,取襄阳必先夺南山;山存则城在,山失则城亡。所以,中野部队要拿下襄阳城,兵锋首先要指向南山。

一上来,王近山按常规打法,指挥部队向城南诸山发起攻击。守敌依托坚固设防的南山顽抗,并使用了毒气弹,造成攻击部队伤亡很大。

在攻击城南山地战斗受挫的情况下,刘邓要求参战部队发扬英勇顽强的精神,不许顾虑伤亡,不准讲价钱,以求彻底胜利!王宏坤命王近山的第六纵队担任本攻,采取扬长避短,集中力量打击敌人要害的办法,与敌人斗智斗法,继续猛攻襄阳城,一定要攻下襄阳,活捉康泽。

邓小平特别叮嘱王近山:“打襄阳要纵观全局,通盘计划,像割肉一样,先割哪块,后割哪块,割肥的,割瘦的,心中要有数!”言中之意,就是要求王近山要审时度势,善识强弱,善辨隙虚,乘敌之隙,打敌之虚。

刘伯承也嘱咐王近山要更多地动脑筋,在一定条件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拿下这一点,全盘就好解决了。选择何处下手,要靠自己动脑筋来判断了。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王近山,根据刘邓首长的指示精神,觉得与敌人硬打是不行的,必须跟敌人斗智斗法。他急中生智,一反历史上取襄阳必先夺南山的惯例,制订了“撇山打城,主攻西门,乘隙而攻,寻虚而战”的作战方案,决定以一部兵力佯攻南山,集中兵力以“掏心战法”,从东、西两面突袭襄阳城。另以桐柏军区第二十八旅继续围攻樊城。

这样,历时9天的外围战斗以较小的代价胜利结束了。

消息传来,邓小平和刘伯承高兴地指出:“战役关键已过,下面该起网了。”并及时通知王近山“集中优势兵力钳形突击攻城”。7月15日晚20时20分,主攻部队对襄阳发起总攻。激战至16日,将敌全歼,生俘敌司令官康泽和副司令官郭勋祺等,共歼敌2万多人。中共中央特地给刘邓发来贺电,称赞:“这一汉水中游的胜利,对中原战局的展开帮助甚大。尤其是活捉了康泽,更给全国青年受三青团迫害者以极大的兴奋。”朱德总司令则赞誉襄樊战役是“小型模范战役”。邓小平说:“建樊战役的胜利,其政治意义不亚于军事意义。”

打歼灭战,是邓小平指挥作战的一贯原则。1948年1月26日,他指出,“改变中原形势的关键,在于打几个歼灭战。”新中国成立后,他在回顾中国革命战争历史时,多次谈到打歼灭战的问题,说:

--这样的军队一定要在战斗中才能形成。开始总是不大会打仗。但打仗是学得会的。只要真正地同人民结合起来,进行人民战争,就可以不断从作战中提高战斗力。开始不可能大量消灭敌人。开始消灭敌人无非是几个的一个小组,慢慢学会消灭敌人一个班。总之,根据我们的经验,部队逐步形成战斗力,就要学会打歼灭战。

--我们总是搞歼灭战,先搞小股敌人,先打敌人的薄弱点。

--我们运用毛泽东主席打歼灭战的原则,消灭了蒋介石差不多八百万军队。我们就是在消灭敌人来打大自己,武装自己,用敌人的枪、炮、弹药甚至敌人的兵来补充我们自己。最后,我们有些连队,百分之七八十的兵是俘虏兵。总体来说就是要打歼灭战。

--我们的作战方针是打歼灭战。战争开始,先要利用工事消耗敌人,利用广大的地区和工事,大量杀伤敌人,削弱敌人,不能让敌人长驱直人。要创造打歼灭战的条件。没有工事,削弱不了敌人;让它长驱直入,歼灭战就打不了。

在邓小平指挥的歼灭战中,淮海战役中的双堆集决战,最具有代表性。

双堆集位于蒙城至宿县公路以东,南平集东南,是一个有100多户人家的平原集镇,因这里有两个古老的土堆而得名。一个是平古堆,高30.9米;一个是尖古堆,高30.8米,两堆相距约两三里,堆上建有庙宇。双堆集就在这两个古堆的中间,被刘邓大军包围的黄维兵团的兵团部就设在双堆集西南的小马庄。

蒋介石得知黄维兵团被围在双堆集后,即令黄维向东攻击突破包围,与李延年兵团会师。黄维兵团是蒋介石的王牌主力之一,此刻,12万人被解放军团团围在几个小小的村落间,攻击不成,守无屏障,急得如同一头咆哮的困兽。

11月27日,黄维集中4个主力师,在飞机、坦克和大炮的掩护下,企图全力向双堆集东南方向突围。敌人可以抽出的主要机动突击力量,几乎全部用上了。但是黄维没有料到,解放军已在东南部署了强大的火力,而经过邓小平等人多方面做工作,参加突围的八十五军一一O师师长廖运周已准备带领全师举行战场起义。

廖师起义,突围不成,加深了敌人内部的失败情绪。只有在原地改善防御设施,加强火力配置,把所有的汽车、打坏了的装甲车、坦克一个接一个搞得像城墙一样,构成强固的防御工事,准备死守待援了。

在黄维12万人马的“精锐之师”中,也是战将如云,谋士成群的。有人就面对战场形势,忧心忡忡地对黄维说:“共军作战向来是在各自战场上行事,而今则是刘陈联璧。我军如入无人之境,会不会中刘邓的诱军之计?”

而总前委刘邓陈对敌十二兵团了解得入木三分,对敌人主官的性格也颇为熟悉,知道他们色厉而内茬,志大而智小;严峻而寡恩,暴戾而恣雎;兵虽众而思维不明,将骄横计出而不用。

邓小平等总前委成员算定,敌人即使有的幕僚看出一些我军的用意,但既然成为吞含诱饵之鱼,他是脱不了钩的。当中野四、九、十一纵队在东平集、邵围子一线由东、北向西、南压缩;六纵和陕南十二旅由南向北压缩;一、二、三纵队由西向东压缩,八个纵队构成巨大的包围圈,加上华野的第七、三和十三纵队协同作战,把黄维兵团十二万人马包围在以双堆集为中心,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的包围圈里。黄维兵团完全钻进天罗地网之中,再也插翅难逃了。

邓小平和刘伯承、陈毅指挥部队在开阔的平原地带所实施的工程浩大的近追作业,给敌人造成了致命的威胁。

我军广大指战员日日夜夜蹲在堑壕里,同敌人壕对壕,堡对堡,战斗频繁,工作业量极大,生活相当艰苦。但是,大家有着火一样的战斗热情,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包围圈里的敌人,内缺粮草,外无援兵。有的只得靠一点点红薯、豆子和宰杀骡马、夺取一点空投食物充饥,老百姓的牛羊猫狗鸡鸭被他们吃光了,甚至逮老鼠吃。伤兵无人管,死尸无人埋,怨声载道,叫苦连天。为了抢夺空投食物,互相开枪射击。当黄百韬兵团被歼灭的消息传开以后,包围圈中的敌人更加悲观失望。

这时,我军对包围圈中的敌人展开了强大的政治攻势。通过敌前喊话,送劝降信,有选择地释放俘虏,散发宣传品,在敌人阵地前沿树劝降标语牌等活动,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敌军士兵携械来降的越来越多。我们根据“随战随补”、“随补随战”的方针,不断输送解放战士补充部队。很多解放战士经过控诉在旧社会和反动军队里所受的痛苦,阶级觉悟提高很快。有的头天过来,第二天就杀敌立功。

这时,毛泽东指示总前委,要果断地采取攻歼黄维兵团,围困杜聿明集团,阻击李延年兵团、刘汝明两兵团的方针。刘伯承把这一方针形象地比喻成“吃一个,大一个,看一个”,并说,“要保证火着的掉不了,看着的跑不了,就必须吃掉黄维兵团,腾出手来,再歼杜丰明、李延年、刘汝明。”

在华野合围杜聿明集团的同时,邓小平和刘伯承、陈毅根据中央军委的指挥和战场态势,及时调整了战斗部署,命令部队采取“坚决压缩,逐步歼击”和“以地堡对地堡,以战壕对战壕”的战法,对黄维兵团进行有组织的攻击作战。至12月3日,已将黄维兵团压迫到只剩方圆十早地“死亡圈”内。

12月5日,邓小平代表总前委,向所有部队下达了对黄维兵团作战总攻击的命令,要求各部均下最大的决心,不惜任何代价,将战斗进行到底。围攻部队根据敌人的防御态势,组成3个集团。

黄维兵团到底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他们利用这一地区村庄多为互不连接的独立家屋,且多沟渠的特点,组成坚固的防御体系,以大量的地堡群、掩蔽部及交通壕构成,且互相贯通。工事越到纵深越坚固,兵力也越到纵深越雄厚。 中野和华野的联合攻击遭到敌人的顽强抵抗,而且越往纵深发展,抵抗也越激烈。刘陈邓命令部队,避开敌人火力,采取稳步前进,占领一村,巩固一村的战法,提高了歼敌效果减少了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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