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干的起源(一)十日太阳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九月肃霜,十月涤场……一之日于貉……二之日其同……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0]这是《诗经》中的《七月》,是十五国风中最长的一首,出自豳地。豳(bīn),是周人先祖古公亶父迁居岐山以前所在的故地,位于陕甘交界处的旬邑县一带。《七月》是一首田园诗,描述了豳地农人一年四季的日常,从一月到十二月,一个月不落地全都说到。有鸟语虫鸣,有星象气候,有春耕秋收,有采桑织染,有狩猎祭献,有劳役宴飨,可谓“一诗之中,无不具备[1]”,以白描手法铺陈一幅田园长卷,三千多年前的农家生活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需要说明的是,诗中用到了两种历法,其中的七月、九月等为夏历,即现在还在用的农历;其中的一之日、二之日等是周历,一之日即周历一月,二之日即周历二月[2]。周正建子,即周历以夏历的十一月(子月)为正月,所以,一之日即农历十一月,二之日即农历十二月,以此类推。为了便于阅读,我们打乱原诗顺序,将诗中与月份相关的事务提取出来按时间顺序汇总如下。一月/三之日二月/四之日三月/蚕月于耜(修农具)纳于凌阴(冰窖)举趾(始耕种)其蚤(祭祖)条桑(剪桑枝)四月五月六月秀葽(师姑草)鸣蜩(鸣蝉)斯螽动股(蝈蝈)莎鸡振羽(纺织娘)食郁及薁七月八月九月流火(大火星西落)鸣鵙(杜鹃)亨葵及菽食瓜萑苇(芦苇)载绩(纺麻)其获(收割)剥枣断壶(葫芦)授衣(做衣)叔苴(收麻籽)筑场圃肃霜十月十一月/一之日十二月/二之日陨萚(叶落)获稻纳禾稼(禾指小米)涤场(清理打谷场)觱发(大风)于貉(狩猎)栗烈(寒冷)其同(狩猎)凿冰冲冲在诸多应季事务当中,很多都让人觉得颇为隔膜,但没关系,所谓男耕女织,农业社会最重要的无外乎耕织二事,前者为食,后者为衣,只要知道与之相关的几个大的节点就够了——“二月举趾”,回到地里开始又一年耕种;“蚕月条桑”,三月开始剪桑枝孵卵养蚕;“八月其获”,进入秋收季;“九月授衣”,女人们开始缝制衣裳;“十月纳禾稼、十月涤场”,黍稷稻麦菽麻等都已入仓,清空打谷场,农活暂告结束。之后天气越来越冷,进入凛冽寒冬,待到春回大地,又是一年循环。貎似清晰明了,但是,这里面有问题。夏历也好,周历也罢,都是阴阳合历的一年十二个月,之所以以月为名,就是因为那是月亮的运行周期。月亮绕地球一周,从新月初生到满月如盘再到残月如钩以至消失不见,这就是一个月,其周期是29.53天。日历里不能把一天分两半用,所以取整之后就是大月30天,小月29天,于是十二个月就是354天。我们知道,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这就意味着以月亮为参照的十二个月(阴历)和以太阳为参照的一年(阳历)差着11天,16年后就能差出来将近180天,就会寒暑颠倒。所以,为了协调阴历和阳历,过几年就得安排一个闰月,如三年一闰,五年再闰,十九年七闰。如此一来就不难发现,插入闰月后那一年有十三个月384天,又比阳历一年多出来19天,而二十四节气是由太阳与地球的位置关系决定的,纯粹是阳历的产物。阴历年忽长忽短,这就会造成在阳历中日期基本固定的节气会在阴历的日期中前后摇摆。反过来也一样,如果取一个阴历的定点,如正月初一春节、五月初五端午、八月十五中秋等,其阳历日期也会前后游移。比如阴历取定点正月初一,2015年春节是2月19日,2004年春节就提前到1月22日。再比如阳历取定点立春,2015年立春是腊月十六,还没到春节,2004年立春就推迟到正月十四,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了。要知道,这还是西汉以后才开始使用的无中气置闰[3],即没有中气的那个月就作为闰月,这样一来多数中气与月份的关系比较稳定——比如二月中气为春分,2015年春分在二月初二,2004年春分在二月三十,尽管具体日期也会前后移动,但并不会跑出二月。除非春分排不进二月,那就该闰二月了[4],春分仍然是二月中气。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时候,每个月都有对应的一个中气,只有无中气那个月的中气会顺延到闰月,而商周两代乃至春秋时期一般都是在年末置闰,如甲骨卜辞中就有很多十三月的记录[5],即闰月都在十二月之后,这样一来,节气的阴历日期就会每年后移十一天(阳历365天减阴历354天),逢闰年又会前移十九天(阴历闰年384天减阳历365天),不论是节还是气,全都如此,即所有节气都会跨月而摇摆不定。简而言之,因为年末置闰,商周时期农历中的月份与节气并没有稳定对应的关系,如春分是二月中气,是农忙开始的标志,在十三月为闰的情况下,二月春分可能跑到三月,也可能跑到正月,其他节气也是如此。显而易见,农事安排跟着节气走,其节律用的是阳历,农历中的月份是阴历,闰月就是为了调和二者长短不一致,所以,以固定的阴历月份规划农耕事务恐怕并不可行。奇怪的是,《诗经》中的《七月》恰恰通篇都是这样。难道是豳地的诗人搞错了?当然不是。毕竟这是一首诗,又不是说明文,更不是指导农事的历书。诗中的月份,实际对应的是季节,相当于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年分四季,每季有三个月,一二三月就是春天,四五六月就是夏天,以此类推。比如“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相当于“孟秋流火,季秋授衣”,只不过如此一来就全然没了诗的况味,仿佛在看写给城里人的农务指南。特别是描写蟋蟀[6]的那句,“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从五月说到十月,有点相声贯口的意思,读起来很带感,要是把月份都改成季节——“仲夏斯螽动股,季夏莎鸡振羽。孟秋在野,仲秋在宇,季秋在户,孟冬蟋蟀入我床下”——原本通俗流畅变得语感全无还有点拗口,这也太无趣了吧。请注意,所谓一二三月为春天,这只是民间通俗说法,事实上并不准确。四季寒暑变化,本质上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而位于不同位置,真正的春夏秋冬,应该由节气来定。具体而言,四季各有六个节气,春天是立春到谷雨,夏天是立夏到大暑,秋天是立秋到霜降,冬天是立冬到大寒(节气是太阳与地球位置关系的一个瞬时时间点,准确说应该是立春到立夏为春,立夏到立秋为夏,以此类推)。春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夏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秋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冬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立春日,四时之始也[7]”。春天的起点是立春,日历的起点是正月初一,但是,大多数时候二者并不重合,所以民间有“百年难遇初一春”之说,尽管不无夸张,其实用不着百年就会出现正月初一立春,但确实不是常态。如何确定哪天立春呢?本来是地球绕着太阳转,但我们在地球上观测太阳,就好像太阳绕着地球转,称之为太阳的视运动。以天为周期,太阳视运动是东升西落。以年为周期,太阳在以恒星为背景的宇宙空间里慢慢移动,一年后才回到同样的位置。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是一年,看起来就是太阳在诸天星宿之间转了一大圈,太阳转这一圈走过的轨迹就称为黄道。把黄道按角度平分成二十四份,太阳每到一处就是一个节气,比如立春就是太阳到达黄经315°的时候。将太阳视运动轨迹的黄道平分以定节气,这是定气法。相应地还有一种平气法,是将一年的天数平均分为二十四份以定节气。定气和平气有什么区别呢?因为地球绕日运行轨道是个椭圆,所以有近日点和远日点,近日点时地球公转速度比远日点时略快,相应地太阳在黄道上的运行也有快慢之分。近日点北半球是冬天,远日点时北半球是夏天,也就是冬天的太阳走得比夏天快,“春分后则迟,秋分后则速[8]”,所以,如果将黄道平分以确定节气,太阳走过相同的黄经度数就会有快有慢,于是节气之间的间隔天数就不均匀,落实到农历的月份上,就有可能一个月里出现三个节气——如中国第一次使用定气法的《时宪历》颁行于清顺至二年(1645年),咸丰元年(1851年)十二月就有大寒、立春、雨水三个节气[9]——而平气法是将一年的天数平分以定节气,每个月都有一个中气,无中气则置闰,节气与月份的关系相对比较均匀。简而言之,定气法精确度更高,符合天象实际,平气法易用性更高,但节气不一定准确,如昼夜平分的春分和秋分,平气法的春分和秋分可能就不在真正的春秋分点上。所谓春秋分昼夜平分,平气法的春秋分就不一定如此。当然,本质上这就是个精度的问题,用于指导农时,差个一两天其实也无所谓。史籍有载,至迟到南北朝时期,北齐的张子信就发现太阳运行有迟速之分[10],但此后历代编制历法仍然沿用传统的平气法。既然是传统,也就是说中国古代一直都是使用平气法编排节气。中国古代以十五天为一个节气,“十五日为一节,以生二十四时之变[11]。”一年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间隔15天,那么,15乘24,是360天。问题来了,实际一年是365天还有个零头,如果以十五日一节排下去,那么,一轮过后,所有节气都会提前5天,两轮过后就会提前10天,如此累积下去,所谓节气恐怕就失去了意义。事实并非如此。虽然平气法是平均天数排节气,但平推得有个起点,这个起点当然不可能是被当作春天起点的立春,因为在仰观俯察的天文观测中立春那天并没有任何可资参照的标记。究竟以何时为起点呢?答案是冬至。冬至短极,县土炭,炭动,鹿解角,兰根出,泉水跃,略以知日至,要决晷景[12]。短极指白昼最短,日至指太阳到达冬至点。“略以知日至”,即大概知道是这几天到冬至。怎么大概知道呢?从上一个冬至开始十五日一节排下来自然就知道了。那究竟是哪天呢?“要决晷景”。晷景即晷影,指立杆测影所测得的影子长度,“冬至日晷长,夏至日晷短[13]”,测得极大值就是冬至到了——此时太阳位于南回归线,北半球立杆测影的阴影最长。发现了吗?名为平气法,其实也要用到定气,即推布节气的起点冬至是基于天文观测而决定,每年冬至前后都要根据观测结果做一次校准。当然也不难想见,受限于技术水平,观测精度需要一个逐步提高的过程。初始的时候,基于观测而确定的冬至与真正的冬至错开一两天恐怕也不足为怪,尤其是在历法草创的上古时代,比如传说中的伏羲女娲以及王朝时代先声的尧舜禹。事实上,立杆测影已是定量研究,在观象制历的历史上绝非一开始就有的技术,其出现肯定要远远晚于基于星宿出没与各种物候变化而划分历日,传说人类创生的伏羲女娲时代其实不太可能有立杆测影。冬至到冬至是一年,冬至测不准,也就意味着一年有多少天也测不准。所以,古代先民很可能一开始以为一年是360天,继而精确到365天,这就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天的神话背景[14];后来继续微调,可能以366天为一年[15];再后来至晚到战国初期已精确到365.25天,并据以形成了战国四分历,四分历就是得名于一年有365又四分之一天,其零头是把一天分成四份,这个数值与现代测定的365.2422天只相差11分钟而已。显而易见的是,作为完全基于天文观测而确定的节气,冬至无疑是天然的区分年与年的时序节点,既是一年之始,也是一年之终。比如周历建正为丑,以十二月(丑月)为正月,殷历建正为子,以十一月(子月)为正月。看起来周历和殷历建正不同,但十一月为冬至所在之月,周历和殷历其实都是围绕着冬至在做文章,都是建立在冬至有可观测天文现象这一基本事实之上。看似不同,实有相通之处,只不过周历强调冬至为岁终,而殷历强调冬至为岁首。四时轮回,终点即起点,冬至既是一岁之终也是一岁之始,所谓周历殷历岁首不同,本质上其实逻辑相同。周历和殷历都特别关注冬至,蹊跷的是,以夏为名的夏历,也就是沿用至今的农历则是建正为寅[16],以冬至之后的第二个月为正月。冬至之后是小寒、大寒,然后才是立春、雨水,以寅月为正月,其实强调的是春天为四季之首。问题在于,立春或雨水并不像冬至那样有可观测的天文现象作为判断依据,而完全是以冬至为起点按平气法人为排定的结果。所以,相较于周历和殷历,夏历建正为寅相当于弱化或忽略了冬至在编排节气时作为定气起点的意义。按认知逻辑来说,这只能发生在冬至测定已臻于完善之后。如果夏朝已经建正为寅而更强调春天的意义,那么,比夏朝晚出的殷商两代却仍然执着于以冬至为岁首或岁终,岂不是某种倒退?以此观之,所谓夏历,恐怕根本就不是夏朝时代的历法。那么,真正的夏历是什么样的呢?西汉戴德编撰《大戴礼记》中有一篇《夏小正》[17],记录了每个月的星象变化、物候特征、人事活动等,是现存中国最早的农事历书。春秋时期的孔子曾前往杞国寻访夏代礼制,可惜文献缺失而无法证明,但得到一部《夏时》[18],这个《夏时》很可能就是《夏小正》[19]。遗憾的是,《大戴礼记》到隋唐时期已散佚大半,包括其中的《夏小正》,现在看到的《夏小正》是南宋傅崧卿收集整理的版本。戴德晚于孔子四百余年,傅崧卿晚于戴德一千多年,孔子也上距商周之前的夏王朝一千多年。千年岁月,其间观念变化何其多也。辗转传抄,错讹自是难免,散佚缺失后钩沉汇编,以今释古有意修改恐怕也没法苛求。且不说戴德、傅崧卿,即便是孔子,大概也对《夏时》做过修改。“孔子正夏时”,正就是修正,但究竟是修正还是修错,实在难说得很。传世的《夏小正》,根本不可能还是原样。事实上,早在1980年代就已有学者论证《夏小正》实为十月太阳历,传世本中一年分十二个月的记录是后人自以为是篡改的结果[20]。时人或以为一年十二月乃是常识,岂有十月之理,于是画蛇添足改成十二个月,殊不知弄了个关公战秦琼的时空错乱,以是为非而不自知。十月太阳历,即以太阳运动为参照,将一年分为十个月。现在,让我们暂时清空大脑,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不要被所知障困扰,穿越到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看看应该如何设计十月太阳历。日出日落,昼夜交替,这是一天。太阳南北往返,寒暑交替,这是一年。观测太阳只能得到天和年这两种周期,所谓月份或季度,完全取决于人为划分。就像伊斯兰历的一天开始于日落而我们习惯于从午夜零点算起一样,历法当然需要以天文观测作参照,但更是按需定制的设计。所谓观天制历,不只是单纯的技术问题,观天需要有这个能力,制历则更多的是权力的体现,新王朝建立后往往都要“改正朔[21]”,就是此意。太阳运行周期决定了天和年,月亮运行周期则只能分出月份。所谓一个月,就是月亮经过了一个圆缺朔望的周期。月份的起点,就是朔日,此时月亮在地球和太阳之间,与太阳同时出没隐而不见。朔日即初一,所以,无论阴晴,初一肯定看不见月亮,相应地只要不是阴雨天,十五之夜必定有皓月当空。问题来了,太阳运行只有一天或一年之分,如果一年要分成十个月,以何时为起点呢?显而易见,如果不考虑月亮,完全依据太阳运行而划分月份,那么,可以通过立杆测影而确定的冬至无疑是最佳乃至唯一的起始点。当然,冬至阴影最长,夏至阴影最短,夏至也是一个重要节点,但比较而言,夏至前后阴影变化比冬至前后更加不明显,如果说冬至尚且测不准,那夏至就更加测不准,所以,以冬至为起点几乎毫无悬念。女娲炼五色石以补天的故事告诉我们,古代先民将一年365天分为360天加5天,再将360天分成十个月,就是每月36天,另外5天则放在年尾当作过年日。换句话说,5天过年日之后,就是十月太阳历的第一天。具体说起来又有疑问,今年和去年之间有五天过年日,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年三十晚上倒数十个数紧接着就进入正月初一,那么,作为年与年之间节点的冬至究竟放在5天过年日之前还是之后呢?换句话说,冬至那天是十月太阳历的年终最后一天还是岁首第一天?十月,时有养夜[22]。养夜,即长夜。冬至那天白昼最短、夜晚最长,养夜即冬至。前面说过,传世本《夏小正》被后人动了手脚,原本是十月太阳历,被增衍出十一、十二两个月,这两个月的物候与人事特征要么是凭空编造,要么是从相邻的月份挪用。相较而言,以常情常理度之,也对编撰者的善意用心及职业操守给予基本尊重,那后者可能性更大。所以,十月太阳历的末月和首月相关信息很可能会移位,十月养夜之说就未必靠得住。但是,要知道,即便是一年十二个月的夏历,冬至也应该在十一月,所以十一月又称冬月,如果编撰者要将十月相关信息挪到新增的十一月或十二月,那最应该被移位的就是这个养夜,否则如此明显的纰漏,编撰者的专业性无从谈起,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十个月续成十二个月呢?所以,十月养夜之说更有可能就是原样,即冬至在十月,也就是五天过年日之前,是年终最后一天。冬本义就是终,冬至为年终,确是名副其实。每个月36天,要么三分12天为一旬,要么两分18天为一旬,前者全年30旬,后者全年20旬。哪个更靠谱呢?巧得很,《管子》当中就有12天一个节气全年共30个并分为春夏秋冬四季的记载[23]。只不过和《夏小正》一样,应该是被动过手脚的版本——比如全年30个节气,如果是十二月历,就应该是10天一个节气而不是12天,十月历则刚刚好。但十月历显然不能四分而有春夏秋冬,五分则没有问题,即两个月为一季。《管子》当中虽则分成春夏秋冬四季,但同时又有东南西北中的五分法。种种迹象表明,《管子》所记实为十月太阳历,每个月分三旬,12天为一旬。早在秦汉时代就已湮灭的十月太阳历就此有了一个大概样貌:一个月36天,每月分三旬,全年分五季,十月三十六日为冬至,之后有五天当过年日,不计入月份,五天之后进入新一年的一月一日。请注意,所谓十月太阳历其实与月亮没有任何瓜葛,恐怕称其为十日太阳历才更为恰当,《山海经》里帝俊之妻羲和生十日[24]的故事其原型应当就是十日太阳历。为表述方便,我们仍称其为十月太阳历。现在该主角出场了,十天干。 [0] 《诗经·国风·豳风·七月》,全诗详见附录。[1] 清姚际恒《诗经通论》[2] 清末皮锡瑞《经学通论》:“此诗言月者皆夏正,言一、二、三、四之日皆周正,改其名不改其实。”[3] 二十四节气两两一组,第一个是节,第二个是气,即中气,如春季的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一三五位的立春、惊蛰、清明为节,二四六位的雨水、春分、谷雨为气。无中气置闰始于西汉武帝颁行《太初历》。[4] 无中气置闰还有很多具体规则,有时候也可以不置闰,还涉及平气、定气等问题,此不赘述。说到底,这些都是人为规定,不同历法可以有不同规定,但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协调阴历和阳历。[5] 如“辛巳卜貞雀受祐十三月”(合集21897.1)、“癸酉卜十三月”(合集21898.1)、“辛巳卜弗受祐十三月”(合集21898.2)、“戊午卜貞婦石力十三月”(合集22099.7)等。[6] 斯螽指蝈蝈,莎鸡指纺织娘,二者都属螽斯科,并不是蟋蟀,但与蟋蟀相似,在诗的语境中或可视为同类,如南宋朱熹《诗集传》:“斯螽、莎鸡、蟋蟀,一物随时变化而异其名。”[7] 西汉司马迁《史记·天官书》[8] 《隋书·天文志》[9] 《大清咸丰元年岁次辛亥时宪书》:“十二月大,一日壬午,寅初三刻七分大寒,十二月中。十五日丙申亥正初刻十二分立春,正月节。三十日辛亥酉正一刻四分雨水,正月中。”其中“十二月中”指大寒为十二月中气,“正月中”指雨水为正月中气。[10] 《隋书·天文志》:“至后魏末,清河张子信,学艺博通,尤精历数。因避葛荣乱,隐于海岛中,积三十许年,专以浑仪测候日月五星差变之数,以算步之,始悟日月交道,有表里迟速,五星见伏,有感召向背。”[11] 西汉《淮南子·天文训》[12] 《史记·天官书》[13] 《周髀算经》[14] 请参阅拙著《诸神的真相:黄帝密码》[15] 《尚书·尧典》:“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16] 西汉司马迁《史记·历书》:“夏正以正月,殷正以十二月,周正以十一月。”[17] 详见附录《大戴礼记·夏小正》[18] 《礼记·礼运》: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吾得《坤乾》焉。”[19] 西汉司马迁《史记·夏本纪》:“孔子正夏时,学者多传《夏小正》云。”[20] 参见刘尧汉、陈久金、卢央《彝夏太阳历五千年——从彝族十月太阳历看〈夏小正〉原貌》,云南社会科学,1983年[21] 西汉司马迁《史记·历书》:“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22] 《大戴礼记·夏小正》[23] 详见附录《管子·幼官》、《管子·幼官图》。其中的三十节气或称三十节第,因为其中有一节在两篇中分别称为“始节赋事”、“始前节第赋事”,前节第即指上一个节第。[24] 《山海经·大荒南经》:“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