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老街巷之(32)——菉葭巷
苏州老街巷之(32)——菉葭巷
菉葭巷东头跨过平江河上的通利桥,直抵风情万种的平江路,因此这条巷子的气质受到平江路的濡染,店面和街面布景都是招引过往游人的姿态。
巷子名如何从“陆家巷”演变成现在的“菉葭巷”,民间和官方解释语焉不详。早期的陆家巷说是陆氏族人所居,却不见确证。东头的平江华府有宴饮服务,有新楼和老宅两部分,老宅是原黄丕烈藏书楼旧址,是更讲究的老式园子,消费价格不菲,也多了许多的服务。比如:席间会有评弹或昆曲助兴。开局就坐后通常会有一位穿着长褂的先生讲说黄丕烈藏书楼的历史,顺便也会说到门口的菉葭巷,意思是原名陆家巷太过平常,似是难以匹配苏州人的文化,于是被文化人因诗经《蒹葭》篇而名之“菉葭”。这样既合了原来的发音,又让这条巷子有雅意。虽“菉葭”而非“蒹葭”,菉和蒹葭的模样却也差不多,叶子似竹叶,或者茎秆似竹枝。——这样的解释也是符合苏州人的情趣。
《蒹葭》是秦风,这首诗与周南里的《关雎》有点相似,却也有大不同的地方。两首诗里都有一个难以接近的“窈窕淑女”或者“所谓伊人”,在《蒹葭》里对“伊人”的追求是付诸行动的,那就是“溯洄从之”,“溯游从之”。而在《关雎》里,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至多也是琴瑟友之,钟鼓乐之,都是间接而含蓄地追求,有点暗恋而无所行为的意思。不像《蒹葭》里,索性先付诸行动,逆水游去。根据诗经国风里周南和秦风的产生地域划分,正好代表一南一北,这样的诗风差异也是南人北人性格的不同吧?
《蒹葭》的确是诗经里的名篇,由菉葭巷而联想到这首诗,也真是有雅意。很多人熟悉和喜爱《蒹葭》,也是因为琼瑶改编《蒹葭》为歌曲的《在水一方》,用在她同名小说《在水一方》的电影和电视剧里。琼瑶改编的词和林家庆的谱曲让古老的《诗经》成为新的经典,再经邓丽君甜美的声音翻唱,让经典普及。
黄丕烈藏书楼的大门是开向南边的悬桥巷,不过在悬桥巷的大门常关。现在是需要从菉葭巷的平江华府酒店大门进去的。藏书楼虽已用作饭店包间,看到房间里的名家所书楹联题额和书画,虽是复制品,却也可见当年的藏书楼往来无白丁。特别是正厅的“百宋一廛”四字,让人联想到宋版书的精美和珍贵。酒店对面就有一家特色书店,门额上提示“苏派书房”。苏派的意义也许就是店面小巧精致,内容是苏州味道。走进去的确面积不大,迎门的屏风让人的视线移向两侧,果然是苏州内容的图书,古吴轩出版系列,还有店主自编的《苏州人手册》。
从苏派书房往西,一路老宅子面向着路南的平江华府酒店略显高大的新式建筑,行人总是自然地选择走在老房子一侧。路过一处保护建筑,简单的命名为“陈宅”,大门紧闭,和邻居的黑瓦粉墙融在一起,很容易被忽略。继续往西的一处飞檐阔门大屋,也是关着大门,是苏州佛教居士林。居士林是为不出家到寺庙而居家修行的信佛人士讲经、研习佛理的场所,据说专门为居士集中的场所居士林始创于民国初期的上海,当时多是佛教和研究佛教的知识分子。不过居士一词自古以来都为知识分子喜用:李白自号青莲居士,白居易自称香山居士,苏东坡号东坡居士,女士李清照也自号易安居士。这些都是或可以大隐于朝,大隐于市,也可以归隐于山林的精神巨人。
历史资料显示,这巷子里当年最盛名的建筑是天宫寺,始建于唐朝,是唐朝光禄大夫许台舍宅建寺,明代有善诗文的七高僧住持的记载。不过从现在保护的天宫寺旧址规模看,已破坏减少很多,保护的部分已经退隐在支巷天宫寺弄里,在菉葭巷正街面已看不到了。
菉葭巷南侧如今多是些新式建筑,与北侧区别明显。听说南侧原有一河通向平江河,后来填河建屋,成了现在的格局。路宽了,可以双向通车,水乡巷子的模样消失了。不少苏州老巷子都有类似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