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懋夫妇毕业20余年才懂的问题
明医公开课
>>>第2110课<<<
对于火郁证,我们是在赵绍琴老师的启发下,于毕业20多年后才逐渐认识的。此前由于对该证不认识,误治者不知有多少,其中有几例教训颇深。
武某,女,32岁,家属。1963年12月7日诊:产后恚怒,致头痛心悸,肢冷畏寒,厚被热炕犹觉周身寒彻,面色青白,舌质略红,脉沉弦躁数。
余以为产后多虚,肢冷畏寒,当属阳虚,迭进四逆、参附之剂。附子由三钱渐增至三两,经旬肢冷畏寒不解,反增神识昏昧。百思不解,束手无策,病人遂住院治疗四月方愈。
20年后,学了赵绍琴老师“论火郁”一文后,恍悟此证为郁热,乃吾误治。
1976年吾患胃病,胃脘冷如冰,胃中嘈杂呕吐。慈母为吾缝一棉背心,捂在脘腹,仍冷;后又在背心里边缝一块老羊皮,亦不觉暖,尤于骑自行车时,胃冷仿佛未穿衣,寒风直透于里。曾服理中、大建中、吴茱萸汤等,均未效。后经内兄田荫杰宗泻心汤意,因当时无黄连,改用胡黄连代之,连服7剂而愈。何以明是寒甚,服热药无效,加寒药后愈?可见寒者未必皆阳虚。
1982年治学生姚某,下利半月,日五六次,小腹冷如冰,他医曾以寒利而予理中、四神等无效。余以其脉沉躁数,诊为火郁迫津下泄而为利,予四逆散合葛根芩连汤,2剂而愈。此例是笔者明确地以火郁理论指导治疗的首例火郁证。
杨某,女,23岁,社员。1987年7月23日诊:时值暑伏,酷热难耐,余正袒胸读书,汗流浃背,突来一农妇,身着花布棉衣裤,头裹头巾,裤腿怕透风以绳系之,俨然一身冬装。诉产后患痢,周身寒彻肢冷,厚衣不解,虽汗出亦不敢减衣。腹满不食,恶心呕吐,溲涩少,便垢不爽。曾服多种抗生素,输液打针,中药曾予补益气血、健脾止泻、温补脾肾、温阳固涩等剂,终未见效,恙已一月半矣。脉沉滑数,舌红苔黄厚腻,面垢。
证属:湿遏热伏。
法宜:化湿透热。
方宗:升降散合葛根芩连汤主之。
僵蚕12g,蝉蜕4g,姜黄9g,大黄4g,葛根12g,黄芩10g,黄连10g,茵陈15g,石菖蒲8g,藿香12g,苍术12g,川厚朴9g,半夏9g。
7月27日二诊:服上药一剂即脱棉衣,又2剂腹胀、呕吐皆止。尚觉倦怠,纳谷不馨。予清化和胃之剂善后而愈。
按
涩痢留邪,湿热蕴阻,阳气被遏而身寒肢冷。沉脉主气,气血被郁而脉沉,沉而有力。脉滑数为热郁,且苔黄腻舌红,据舌脉不难诊断为湿热蕴阻,阳遏不达之证。清化湿热,宣畅气机,透热外达,恶寒随之而解。
肢冷、腹冷,周身冷等,乃临床常见之症。阴盛或阳虚固可冷,然阳郁而冷者亦不少见。若脉沉而躁数舌红者,不论何处冷,甚至冷如冰,皆为阳郁所致,不可误用热药温阳。若脉虽沉数,然按之无力,当属虚寒。凡脉沉而无力者皆虚,且愈虚愈数,愈数愈虚,当予温补,不可误作火郁,犯虚虚实实诫。
此例与前述之武某病状相似,未再蹈温阳之覆辙,而以火郁理论为指导,竟获突兀之疗效,益感火郁理论对临床的指导价值,由此对“火郁发之”进行了深入学习,大有别样洞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