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绚烂都交给深秋
起得早，就去了园子
园子里的人们更早，都开始了
鸟雀也早，或许它们从未停歇过
光芒从东边来，穿过了低矮的树高大的树
高大的树伸展出指向天空的手臂
鸟鸣声就从那里漏下来
落在我的身边，落在低矮的花树上
很多时候我走得快，赶着奔向别处
地锦倚着高墙，铺开绵延的锦绣
挪威枫先是红了高枝上的
一个疏忽过了，就嫣红了所有的
你碰我，我挤你。风吹叶响
秋光里来来回回的小孩是惊奇的
拄着拐杖的老人也惊奇，她想起了别的
每一个秋天都不安静
天地间暗藏着无数的哨子
街巷的拐口毛白杨的背后，空出来的树洞
我一再添加衣裳，跑出去
找那吹哨的人
风一回回捎口信，说冬要来
我要清理缤纷的战场，那冬是素白的
穿上厚厚的毛衣，裹上长长的外套
晚秋的歌在林子里回响，叶子互相碰撞
它们说一会话，就噼里啪啦地落了
那些色彩都去了哪里啊
干涸的溪暗灰的天，自言自语的人
红蓼和黄栌，火锅和苤蓝，都忙不完
一粒种子碰见另一粒，它们那么陌生
破裂的果壳炸开的豆荚，大太阳在上
我的衣兜装满遗落的东西
还有我的多病的身子，都给出去吧
把所有的绚烂都交给深秋，不留后路
大地干净了，冬要来
那山泉瘦弱不堪
流水像一根扯不直的线
皱皱巴巴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果子被啄食成半个，更小
噗嗒噗嗒地砸落下来
秋风拂过山泉，这一天
山里和以往又有不同
松针厚了一寸，流水更细
护林的男人头顶闪亮
那块石头似乎挪了地方
去年的鸟又飞回来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
重新出生了一回
名叫山女，哭声嘹亮
◎本文由中财论坛会员秦皇岛简枫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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