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行诀临证指南医案：大补肝汤验案四则 更年期 精神分裂 抑郁 恶寒
大补肝汤
治肝气虚,其人恐惧不安,气自少腹上冲咽,呃声不止,头目苦眩,不能坐起,汗出心悸,干呕不能食,脉弱而结者方。
桂心 干姜 五味子各三两 旋覆花 代赭石烧 竹叶各一两 大枣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案一】更年期综合征
李某某,女,66岁,2000年11月11日来诊。
因睡眠浅容易惊醒,神情呆滞,乏力,四肢酸懒,情绪低落,去医院检查生化指标均正常,诊断为更年期综合征。
症见:气噫,干呕,倒饱嘈杂不能食,自汗出,头目眩晕,心中恐疑,时多噩梦,气上冲,脐上悸,心下抵抗,面色灰,舌质红,苔白,脉浮数。肝气虚,冲气过盛。治以大补肝汤:
桂枝15g 干姜15g 五味子15g 旋覆花10g 牡丹皮10g 竹叶10g 大枣擘,12枚
上七味,以水1000ml,煮取600ml,分四次服。
12月14日复诊:诉说当时拿药后未及时服用,现在刚服完,感觉轻松,再次来诊,嘱遵原方继续服用,经调治一段时间,现在已能自理,并且可以做些家务。
按:患者系退休教员,因常年不舒,读过一些医学方面书籍,知道些医学知识,自认为年龄已过六十,诊断更年期综合征有误,未服其药。因舍不得丢掉那些药,现将其尽服,饮后症状见轻,随后守前大补肝汤原方服用多副,其病痊愈。
更年期不应凿分年龄,病同四季气候交替,有来早者亦有来迟者,先师曾言“处时暂决定,失势则转变”。有其证即用其药,中医无“更年期”之病名,但并非无此病。大补肝汤其治证,与更年期症状相符,服之病愈。
【案二】精神分裂症
杜某某,女,24岁,1996年9月12日邀诊。
产后80天,精神恍惚,语言错乱,哭笑不已,如鬼神所作,否认自己是病人,不配合检查,由家人代诉。产后恐惧不安,汗出,寻巫医治疗,被恐吓一番,恰午休时分,自梁上掉下一条小蛇,巧合巫医谬言“蛇妖附身”,从此便发为疯狂。
症见:幻视幻觉,胡言乱语,打人骂人,无睡眠,舌质淡,苔灰,脉细数。肝气虚弱,用大补肝汤:
桂枝15g 干姜15g 五味子15g 旋覆花10g 牡丹皮10g 竹叶10g 大枣擘,12枚
上七味,以水1000ml,煮取300ml,温分两次服。
9月16日四剂后复诊:已能入睡,不再狂躁,察其舌苔白,脉沉弱数,药已中的,在原方的基础上加大其量。
桂枝40g 干姜40g 五味子35g 旋覆花15g 代赭石15g 竹叶15g 大枣擘,12枚
上七味,以水1500ml,煮取500ml,温服120ml,日三夜一服。
9月24日七剂饮毕,家人来诉,病人已完全清楚。
遵原方,继续服用,痊愈,随访至今未再复发。
按:此患者体质虚弱,素有恐惧、心悸、幻觉等肝虚症状,产后体质更加虚弱,又因恐吓而病情加重,《张大昌注辅行诀》云:“上汤是小补汤之变局,加入补心汤内之旋覆、代赭二味,义仍如泻汤。大小之别,在病情轻重而分。肝木虚极必累及所生之心火,先为之筹,以防未萌,子盛无索于母,肝脏庶得安养,此一举两全之谋也。”桂枝、五味子、干姜、大枣补肝以泻脾;竹叶味苦调子脏之心火,实母脏之肾水;旋覆花代赭石泻金而补心,防其过克,从根本上治愈了此病。此案虽非大病,但在临床上亦属棘手,镇静药虽可缓解其疯狂,却改变不了其肝虚之体质,症可以轻,而病难能康复。但大补肝汤调补其虚,顽疾彻底治愈。
【案三】抑郁症
杜某某,男,59岁,1997年9月20日邀诊。
因其儿子外出经商,一去数月杳无音讯,担心害怕,忧郁成病。
症见:不欲见人,闻有声音便急于躲藏,经常躲在床下、桌下等黑暗处。此次就诊,由于我的突然而至,躲藏不及,便将头钻于被窝下,不再出来。神情惶恐,面色青,饮食一般,二便正常,舌苔白,舌质淡红,切脉紧数。心肝气弱血虚,恐疑成积,治当补肝,处大补肝汤:
桂枝20g 干姜15g 五味子15g 旋覆花20g 牡丹皮10g 竹叶20g 大枣擘,6枚
上七味,以水1000ml,煮取300ml,分两次服。
9月26日后复诊:症状未见改变,脉仍紧数,上方中桂枝加为30g,大枣12枚(擘),加紫石英30g,服法同前。
10月4日复诊:家人代诉病情好转,恐惧见轻,但依旧无精神,懒言语,在大补肝汤的基础上辨证加减,服药月余,其病缓解。
按:其人素来心胸狭窄,那年适逢商情不好,有人被骗,有人赔本,担心儿子生意不利,而忧郁成疾,恐惧,恶见人。陶氏《辅行诀》辨肝脏病证文云:“虚则目[D721][D721]无所见,耳有所闻,心澹澹然,如人将扑之。”肝虚证则以恐惧幻觉为主证,拟大补肝汤治肝气虚弱。桂枝、五味子滋肝补阳,降逆平冲,安神定志;干姜、大枣补脾;旋覆花、竹叶、牡丹皮(代赭石)调子母制生克,五脏得平安。
【案四】恶寒症
张某某,女,68岁,1984年7月24日来诊。
恶寒,六月天身穿棉袄,头裹毛巾,此病已有数十年,医院跑遍,尽服其药,未见寸效,故深感痛苦,言之生不如死。
症见:头晕,心悸,疲倦乏力,恶寒汗出,气噫倒饱,食量低下,面色苍白,灰而无华,舌苔薄白,质淡而瘦,脉浮虚,初服四逆汤,调补阴阳,服十剂未收效,遂改为大补肝汤:
桂枝20g 五味子15g 干姜10g 旋覆花15g 牡丹皮10g 竹叶10g 大枣擘,6枚
上七味,以水1500mL,煎至250mL,温分两次服。
8月7日复诊:十副后,食欲有所增加,时有干呕,上方加生姜20g,并以精神疗法,暗示此为祖传秘方,服之必愈。
8月14日再次来诊:干呕止,诸症好转。继服大补肝汤,据证加附子15g,兼服《洪氏集验方考注》铁瓮申先生交感丹
香附一斤 茯苓四两
为细末,炼蜜为丸,丸重十克,日三服。
共治疗两月余,终于脱掉棉衣。
按:患者系经历过新中国成立前那种艰苦岁月的老人,生二男三女,中年丧夫,生活窘迫,家庭负担过重,精神备受刺激,忧愁悲伤,抑郁寡欢,日久成疾。阳虚寒实,投补肝汤加附子,温补肝脾,回阳救逆;五味子味酸收,泻肝木而补肺金,佐小补心汤安心神,定烦悸,止呕噫,降冲气。另加服交感丹“治一切名利失意,抑郁烦恼,七情所伤,不思饮食,面黄形羸,胸膈诸证”。一汤一丸,二药不悖。经过一段服药调理,多年沉疴治愈。
【引证】
《辅行诀校注讲疏》云:“大补肝汤中之旋覆花、代赭石、姜、大枣为《伤寒论》116条旋覆花代赭石汤中所共用(干姜为生姜),其余药物,在大补肝汤中为桂枝、五味子、竹叶,在旋覆花代赭石汤中为人参、甘草、半夏。旋覆花代赭石汤主治病证病位在于心下,证为痞硬,噫气不除,为中土用虚,气机上逆之证,故用人参、甘草两甘味以助中土之用,又用半夏之辛以助其体而监之,大补肝汤方证则因肝虚致病,故有桂枝、五味、竹叶三味,两方虽然制度有别,但思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