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ne Arb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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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阿勃斯是一个我一直想写但却不知如何下笔的摄影家,太多人写过她,太多人喜欢她的作品。但我深知,正如戴安自己所说:“你无法脱出自己的皮肤,而进人其他人的身躯;别人的悲剧是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也许不会有人对她的苦痛感同身受,正如她传奇的一生不可复制。

“我认为我之所以拍照片,是因为如果我不拍这些东西,人们就会视而不见。”

——黛安·阿勃斯

与其说戴安希望用摄影揭示人类灵魂中最深切的创伤,倒不如说她本身就对苦难和悲剧有着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使她对苦难者有着狂热的崇拜甚至愿意与苦难本身殊途同归。

“戴安的作品是诉诸心灵的,而不是诉诸眼睛的。”

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坐在一艘豪华游轮上,所有的栏杆都镀了一层黄金,大船装饰得象一个婚礼蛋糕一样华丽,空气中弥漫着烟雾,我们的船正在燃烧,而船上的人们却在喝酒赌博,我知道船正在慢慢下沉,他们也都知道,可他们却依然非常快乐,他们唱啊跳啊,几近疯狂,生的希望一点也没有,可我同样也兴高采烈,我能拍到我想拍的任何东西” 

除了对苦难的向往,戴安也有着对人类丑陋,变态,异化与恶的极度敏感。“丑陋和怪异”成为了一些艺术中表现手法,戴安的作品无疑最好的诠释了“丑”的特征,侏儒,变性人,残障人士,低能儿等等,他们都是异于常态的畸形和异化。但作为艺术作品,丑陋有时也更接近真实,这自然引出了关于艺术的另一个问题,艺术一定要表现“美”吗?常态的审美趣味是否总带有理想化的目的和指向,而对于现实世界的客观对象却难以达成真实的反映。美与真实是否能够在艺术中达成形式与内容上的统一,这恐怕更是一个具有持久争议性的话题。可以说,戴安的作品也是在质疑长久以来被构建出的文化常态与理想化审美,如果戴安能与福柯产生交集,我想也许他们会成为知己。戴安曾说,畸形人有一种传奇性的特质,就像一个神话故本里的人物,阻挡在你面前,逼你回答一个谜语。” 阿勒丝在一个演讲会上这么说着:“大多数的人都在惧怕将未会有什么创伤的经验中生活过来,而畸形人与生俱来就带着创伤,他们已经通过了生命的考验,他们是神。” 她认为,人常常要装出一个正常的样子让别人了解,而别人却往往看到你不正常的一面,那些畸形的人是畸形的,但却是真实的畸形,是一种超然的常态。

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基本上只注意到他的缺陷。我们有这种倾向是很怪异的,然而由于我们不满自己的这种天性,就创造了另外一套——伪装。我们伪装起来,向世界发出讯号,让别人能以一种特定方式来了解自己。但是在你要人们知道的你,和你无法不让别人打扰之间是有差距的,这就是我一直称之为意图与效果的裂缝。”

——黛安·阿勃斯

对于戴安,我始终找不到最准确的词汇来形容她的一生,似乎语言在她的作品前早已失去意义。我时不时会想象她在按下快门时的表情,但在那遥远而陌生的面孔前,我从未看到过悲伤。最后,让我们再回顾一下她传奇的一生。

1923年3月14日,她出生。

15岁, 她遇见了阿伦.阿勃斯,并相爱。

18岁,她与阿伦结婚。

21岁,怀孕,并自拍了裸体怀孕照。

22岁,生第一个孩子,并与丈夫开始合作摄影,拍摄时装。

31岁,她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分娩的时候她没有使用麻醉药,她要清醒的体验生育的过程。

34岁,她的抑郁症开始严重,她与丈夫解除了工作伙伴关系。她开始自由拍摄。

35岁,开始师从莉赛特.莫德尔。并找到了她的拍摄题材:“我要拍邪恶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拍摄对象渐渐丰富,变性人。跛子,残疾人,死人,垂死的人,文身人,侏儒,裸体主义者等等。

“她从不回避,这让她勇气备增,也更加独立。”她的老师如是说。

她成为了一个街头摄影师,但是没有人承认她。

她和她的另个摄影师朋友走在大街上,她说她要拍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失败者。“如果希特勒还活着,我一定要去拍他,他是最伟大的失败者”她说。

她背着相机,一直游走在纽约的大街上,地铁里,去拍那些她所感兴趣的人,她曾经为了拍一个盲乐人,而跟踪了很久。“给盲人拍照很奇特,因为他们不知道掩饰自己,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所以他们没有假面可言。”她说。

36岁,她开始拍摄马戏团,也去畸形生物博物馆拍摄畸形人。

结识了一个对她后半生极其重要的人,马文·伊斯雷尔。一个恐怖视觉艺术画家。他鼓励她:“你能拍摄这世界上的任何人。”

在这年中,她还到陈尸所拍照,并收集关于死亡人的资料。并继续拍摄娱乐场所,妓院,旅馆,广场,公园,布鲁克林大桥,唐人街附近公园的人。

37岁,她开始追拍82岁的威廉·麦克,一个拾荒者,与此同时,她还持续拍摄一个要求继承拜占庭罗马帝国皇位的王子,他用拉丁文写了约9000首诗。其中一句是“寻找垃圾的人必定只会找到垃圾”。

39岁,她舍弃了莱卡相机,使用禄莱相机。与丈夫分居,并抚养两个女儿。

她在这年开始拍摄侏儒和巨人,并在年底开始拍摄裸体主义者。

40岁,她的父亲去世,她一直在身边,并拍摄了她的父亲死亡的照片。

这一年她开始着手拍摄双胞胎,三胞胎。

夏季,她乘坐长途汽车做了2周的环美旅行。

她的拍摄方式越来越直接,选择的拍摄对象也越来越走极端。美国作家诺曼.梅勒评论说:“如果你给黛安一架相机,就仿佛把手榴弹给了一个婴儿一样可怕。”她曾拍梅勒一张肖像,梅勒紧抓着自己的裤裆,此照发表在《纽约时报》。

42岁,她早期的三幅作品参加了一个摄影展。观众反映非常强烈,工作人员每天一早就要擦掉照片上的口水,人们无法承受她拍的照片带给人强烈的冲击力以及观感上的难受,恐惧。

她消除了摄影所有的艺术性,苏珊.桑塔格在《论摄影》中评价阿勃丝的作品将人类状况分裂为恐怖。

43岁,她感染上了肝炎,同年治愈。

44岁,她参加了《新纪实》摄影展,她成为了焦点。

同年,她接拍了一些人物采访照片。

45岁,她的抑郁症开始严重,开始呕吐,体重下降。在闷热的夏天,她就蜷缩在楼顶上。她的情绪开始不稳定。

在一次谈话中,她说:“我认为我之所以拍照片,是因为如果我不拍这些东西,人们就会视而不见。”

46岁,与丈夫离异。

她开始喜欢坐小飞机飞行,她说她喜欢飞行胜过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她的朋友说她好像沉浸在离开地面的感觉中。

她开始接受治疗她的抑郁症,但是没有效果。

除了接受一些拍摄任务以糊口外,她经常早晨5点起床,漫步在大街上,去拍摄那些她认为很奇怪的人。

4月,她接受任务到伦敦进行拍摄,并拜访了她的好友亚历克斯夫妇,在聊天期间,简称赞黛安的戒指漂亮,她摘下来给简,让简留存。简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是简和她最后一次见面。

48岁,1971年7月26日,黛安在家中浴缸割腕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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