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姐妹难相认,竭尽全力戒毒瘾

第六章     远离毒品

罗东成

肖梅刚一见到夏雪就楞住了,这是谁啊?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脸上也有两个小酒窝?"妈!”她嘴里喊着妈,扭头望着身旁的朱志强,朱志强眯着眼,神秘兮兮的说:″她是你姐姐啊!怎么不认识呀。″“是啊!是你姐姐,你不在家,我才认的闺女。"肖月娥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水煮鱼,放在桌上高兴的接着说:″她叫夏雪,是志强公司医务室的医生,她的生日跟你是同一天,她是晚上9时,你是晚上十点,比你大一个小时,梅子叫姐姐……"肖妈妈一高兴就唠叨个没完,弄得肖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夏雪早就有思想准备,她望着肖梅轻轻的叫了声:″梅子!″从肖梅手中接过行李箱,把它放在床边,转身就到厨房里拿碗筷去了。肖妈妈拉着梅子的手噙着眼泪心疼的连声说:″瘦了,瘦了,我的儿啊!快坐下!让妈好好瞧瞧。"见肖梅眼神还是那么疑惑,便拉着她的手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放心,她不是妈生的,妈只有你这一个心肝宝贝。"接着她便对肖梅讲了夏雪的身世,讲了夏雪这一个多月怎么照顾自己,怎么怎么地好……肖梅这才解开心中的疑团。当夏雪从厨房出来时,肖梅起身轻轻的叫了声"姐!"
还真是女孩儿天性,饭桌上一杯酒还没喝完,肖梅和夏雪就说说笑笑,一个叫姐、一个叫妹,真的就亲热得像对亲姐妹。乐得肖妈妈也乘兴抿了几口酒,那朱志强更是仗着酒胆,与夏雪一口一杯,不干完不罢休,肖梅劝他少喝点,他拨开肖梅伸过来的手,醉眼迷糊,结结巴巴的说:"你是……担心你姐……她会醉……才不呢……你姐她……是……女中豪杰。"他冲坐在桌子对面的夏雪竖起大拇指,接着便夸,夏雪武功怎么怎么厉害,医术如何如何高明。还走到夏雪身旁,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胸膛,抓住夏雪的手,醉熏熏地问:″是……是哪个穴位……一指就……就把人点……点晕了。"志强喝高了,夏雪扶着他坐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对肖妈妈小声说:″朱工今天高兴,喝多了点。″朱志强听到后,打了个酒嗝连声说:″不多……不多,还要……"话未说清,又去拿酒瓶,见没酒了,就大声嚷嚷要肖梅去打酒。肖梅才不搭理他呢,夏雪冲她使了个眼色,到底是两姐妹,心有灵犀,肖梅一下子就读懂了。口里应着:″好,好,好,再去买瓶酒,让你喝个饱!"说完就拿起桌上的空酒瓶,趁 朱志强醉眼迷糊,走到厨房倒了瓶白开水。待回到桌前,那朱志强已趴在桌上。两姐妹便扶着朱志强到床上躺下,肖妈妈心疼地看了朱志强一眼,转身泡了杯浓浓的醒酒茶……
当夜,夏雪没回预制场,两姐妹各自搬了把小竹椅,坐在院坪里,边乘凉边说贴心话。
夏雪第一眼见到肖梅,就认定了肖梅是她的同胞亲妹妹。喝酒时,她几次想从包里拿出那半件衬衫,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看到肖妈妈那么高兴,再瞧瞧肖梅,她犹豫了。
天很晚了,风儿也有点凉了,一弯明月高悬在天空,哦!再过几天月儿就要圆了。可人间的团圆不知还要等到哪一天。夏雪心里想,今晚先问问肖梅,也许她……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夏雪大吃一惊。哈欠连连的肖梅,在接着抽了第二根烟以后,情绪显的异常的紧张。夏雪问她:″怎么了?″她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尔后仰头望着天,小声说:″来了,来了,他来了,从月亮里扛把斧头下来了。""姐!救我!救救我!"她大叫一声,吓得把头埋进了夏雪的怀里。夏雪搂着她,镇定地看看院里四周,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便安慰她说:″这院里就我俩个,天太黑,有点凉,是幻觉吗?别怕!有姐呢。″肖梅在夏雪的怀里簌簌发抖,惊恐地说:"是他……还有柳……他们要害我……你……″她推开夏雪,那眼神极度恐惧,″柳老板……求求你别杀我……我保证……保证不把你们的事说出去……″。夏雪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走上前想抱她,她却一声尖叫,跑进屋,钻进了桌子底下。
深夜的尖叫声太刺耳,朱志强被惊醒了,从床上跳下地。肖妈妈也从里屋走出来,见此情景,肖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眼泪就刷刷地流下来了。朱志强、夏雪终于明白,肖梅染上了毒瘾。
朱志强从肖梅的行李箱里找出那几包烟说:″在大亚湾我就觉得这烟有问题,夏雪,你是医生,你拆开看看。"夏雪接过烟、拆开盒,抽出一支,拆散了,把烟丝摊在手掌里,才扒开,烟丝里就露出白色的粉末。朱志强望着肖妈妈,那眼神有些许埋怨,肖妈妈抹着眼泪说:″我是没法子,也劝过她,可她不听,再说,瞧她毒瘾发作时那个痛苦的样子,我就……。"朱志强瞪了肖妈妈一眼,想说什么,夏雪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说。夏雪蹲下身来,握住肖梅的手,柔声说:″梅子,别怕!你看着我,仔细看,我是你姐,你亲姐姐!再看看,那是你妈,还有最爱你的志强哥……″肖梅双手抱着头,渐渐地安静了。夏雪把她扶起来,搂着她慢慢地走到床前,让她躺下。
夏雪替肖梅把完了脉,又分别在肖梅的:″百会”、"神门″、"翳风"和"风池"之间几个镇静、安神的穴位轻轻的按摩了十几分钟,待肖梅完全睡熟后,这才起身。
三个人走进里屋,肖妈妈焦虑不安地问夏雪,肖梅中毒深不深,能戒了吗?夏雪点点头,给了个肯定的回答,接着说:"从脉相上看,肖梅中毒还不深,估计她惹上毒瘾也就八九个月的时间。"
肖妈妈立马说:″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是她跟钟庆桥第一次去广州,回来后就变得愁眉苦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抽烟、喝酒。"
"钟庆桥,我杀了这个老贼!"
夏雪挥手示意朱志强小点声别吵醒了肖梅。
″记得我师傅跟我说过,他年轻时曾跟他的师傅一起帮一个大军阀戒过毒,不知道他老人家那个药方还在么?"
夏雪沉默了一会接着说:
″这样吧!我明天请个假,到怀化去一趟。″
"请么子假,我骑摩托送你去,马上走,天亮就到,拿到药方就赶回来。"
朱志强说完就把摩托车推到了院坪里。
“ 好!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夏雪嘱咐肖妈妈,要是肖梅醒来后,毒瘾发作就按那几个穴位,千记莫让她再抽那烟,肖妈妈连连点头说:"我当过赤脚医生,那几个穴位还记得,放心吧!那烟我再不准她抽。"
临上车时,朱志强问夏雪,″这几包烟我把它扔到资江河里去,要得么?″夏雪想起肖梅产生幻觉时说的那些只言片语,吩咐朱志强别扔,把它藏好,留着有用……
正如老中医说的,这中药方子无非是起到,安神、镇靜,排毒的功效,主要是戒毒者要有毅力,亲人们要下狠心,帮助她杜绝毒品的来源。
肖梅有夏雪的精心治疗,熬中药、扎银针、穴位理疗,有时还打点滴,吊瓶葡萄糖;有朱志强的鼓励和陪伴,还有肖妈妈也痛定思痛,终于狠下心来。肖梅几次毒瘾发作,满地打滚,求妈妈,拜奶奶,把头都磕破了,磕出血了,肖妈妈想给她按穴位镇定,可按不住她,干脆就把她锁在里屋,自个儿蹲在院坪里偷偷地抹眼泪……如此熬了好几个月,肖梅成功地戒了毒。
这几个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
那天,朱志强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向刘经理请假时,刘经理就告诉他,姓钟的末日快到了……
钟庆桥,1934年出生,初小文化,原本是一家米店的学徒,1955年公私合营后,便成了国营粮店的正式职工。因其有文化,脑瓜子灵泛,能说会道,特别是对上面来的领导更是″巧言、令色、足恭",按同事们的说法是″洗脚水打得好",深得领导的青睐和器重。把他从一个小小的店员一直往上扶,扶到市知青办坐了把交椅,这把交椅一直坐到79年知青大返城……
90年代,改革开放后,沿海刮起了一股″炒地皮"的风,市里为顺应潮流,成立了橘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还是这位领导极力推荐,力排众议,让钟庆桥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钟庆桥也确有能力,一上任就直奔广州大亚湾,第一个回合就为市里赚回了几千万。乐得那位领导在小组会上说:″你们说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还要处理他。同志们啊!看一个同志要看主流,要看他吃苦耐劳的精神,看他的工作成绩,搞知青工作时他常年蹲在乡下,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为保护知青,死都不怕!把个知青点建成省级模范点。试问你们哪个能做到,哪个能吃得这份苦!"领导还大大咧咧地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放手让他干吧!″领导见大家不吭声,忙又补充说:″当然啰,生活作风也不是一个小问题,再不能任其乱来。这样吧,过两天我找他谈谈,给他敲敲警钟。"
领导的话,后来传到钟庆桥耳里,钟庆桥有了这把保护伞更放肆了。他为把地皮炒的更火,更大,为筹措资金,钟庆桥绞尽脑汁,想了个点子——从民间筹资。那一阵,橘城″地皮"炒的红红火火,除动员各局各单位员工买"原始股"外,还掀起了一股"存款"风,每存款一万元,银行当即支付一千元利息。有利可图,见现哪!那十几天,橘城各大小银行储蓄所,清早就有人怀揣钞票排队存款。钟庆桥一时成了橘城响当当的"炒地皮大王"。
不过这几天,他就犯愁了,甚至有点大祸即将临头的感觉,因为前天深夜,领导在电话中告诉他;″为炒地皮,在全国市长大会上,国务院总理点了橘城的名,总理说:'一个小小的三线城市,居然挪用了三十几个亿来炒地皮……要彻底追查'……"大事不妙啊!领导一再催他,要他把到手的地皮卖掉,尽快把资金回笼,要不,不满橘城的人会……

″老钟,出事了!为炒地皮,市里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

一位在市政府工作的老朋友在电话中给他透露了这个内部消息。
钟庆桥刚把肖梅和朱志强送上车就后悔了,他后悔,不该就这么轻易地放走肖梅。
"钟总,这是你的女秘书吗?"
港城那位叫柳如眉的女地产商说。
……
是的!就是这位叫柳如眉的地产商。那次洽谈合作后,接下来的几天,她领着肖梅玩遍了港城风景名胜,为她大把地花钱,买化妆品,买时装,给她灌输人生要及时行乐、要及时辉煌的观念。
对物品、肖梅来者不拒。钟庆桥也鼓励她,女儿家要跟上时代的潮流。肖梅问钟庆桥,那女人抽烟喝酒算不算时髦,钟庆桥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肖梅真的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只是对柳老板和钟庆桥的其它有关男女风月的暗示,她则像对待耳边风,不说好也不说坏。肖梅牢牢地记住了母亲的话:″女孩儿一定要守身如玉!"
肖梅她不知道,那烟里有海洛因,一沾上就……还有那红酒里放了……其实这一切都是钟庆桥一手策划的,目的是要牢牢地拴住她,供他使唤,任其蹂躏。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当肖梅喝了红酒,或毒瘾发作,昏昏沉沉可任由他摆布时,却总不能如愿以偿,是他天良未泯,还是老天爷从中作梗,间或是男性功能出了故障,可在港城、在澳门,还有和柳如眉,他享尽"性"福。怎么了?他说不清、道不明,后来他就放弃了。
钟庆桥驱车赶回别墅,直奔肖梅的卧室。他打开电脑,可肖梅临走时换了密钥,他一连换了几组数字,仍是点不开。他慌了:″这鬼丫头,真要我的命啊!"他想起了还有柳如眉录的那个光盘,他花了两百亩地皮才拿回来,那上面的图、文、记录的全是……这鬼丫头该不会也拿走了吗?他翻遍了肖梅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钟庆桥一屁股坐在地上,懵了。
突然,他的眼睛落在一本影集上,那是他刚才从肖梅床头柜里翻出来的,就打开顺手丟在地上。一张年月已久的黑白照片呈现在眼里,哦!那遥远的、早已尘封的记忆是那么地熟悉,那样的让人回味。肖月娥,是她!那个人见人爱的姑娘,飒爽英姿,背着小药箱,站在田头,身后是一大片盛开的油菜花。这张相是他用一架海鸥牌320相机拍的,那个春阳明媚、让人留恋的早晨……
倏忽,他又联想到,这肖梅莫非就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钟庆桥掩面哭了,是那种野兽般的嚎叫。
几个月后,当公安干警从大院子朱大贵家里把他带走时,他目光呆滞,口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作者;罗东成,湖南省邵阳市作协会员,1950年11月出生,1966年(老三届)初中毕业。湖南省建工集团第四工程公司水电施工员,下过乡、当过工人、曾借调军营搞过地下国防工程。爱好写作,其作品散见于省内外报刊及各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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