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传之侠义江湖16
华峰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暖被软枕、轻帐宽寝。他抬手看自己的衣裳,竟被人换就一身新的,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下得床来,还未站定,身子突然一闪,险些摔倒。朝下看时,原来是腿上的伤口已被包扎过,但刚才无意间用了力,还是痛彻肺腑。
他手扶床沿慢慢站起来,见房间显得很大,屋高檩宽,里面的陈设简单却讲究。屋子中间卧一圆桌,配有四只圆形小凳,皆是用厚实的红橡木做成;其纹理清晰,呈现天然红棕色。华峰的手摸于桌上,感觉光滑细腻,坚硬而沉重。这种红橡木蜀地没有,该是从遥远的海边运来,可见花费不菲,体现了主人的阔绰和地位。桌与凳上雕刻有精美的纹饰,显得大气铺张。桌上有一茶壶并数个杯子,皆翠绿莹亮。华峰知道,这该是产于江南两浙路辖下龙泉县的瓷器。但见这茶壶釉色淡青,釉质晶亮透明,釉薄透体,弦纹规整,上面还刻着不知名的小花;其底部亦很厚重,圈足宽阔浅矮,彰显淳朴稳重。它们和红橡木的桌子珠连璧合,如同古老的树干上发出袅袅新芽,活脱脱一个天然盆景。看得出主人的志趣高雅,卓尔不凡。
正欣赏间,华峰就听院里有人问,“华贤侄可曾醒来?”声如洪钟,响亮沉稳。一姑娘之声答曰:“尚未醒来,却才刚入内看过。”声音很是悦耳,仿佛主人特意在喉咙里安有琴弦。“哦,那就让他多睡一会,醒来后马上来叫我。…对了,他的伤口没啥大碍吧?”那人关切地问道。“我给他上了金疮药,应该没事的。可能是太疲倦了。”
华峰知道一定是羌王李昊来到,便忍痛跛着脚走过去打开房门,叫了声:“李伯伯,我没事了。”
羌王李昊正欲离开,听见他叫转过头来。华峰已下了台阶,走过来拜伏道:“伯伯在上,请受小侄一拜!”李昊道:“贤侄快起,你受伤未愈,咱们还是到屋里坐下说话。”说罢,用手扶起华峰,拉着他一同进到屋内。
看这李昊,果真是厚唇大眼,气宇轩昂;特别是两道剑眉,又粗又黑,直飞鬓角。他身穿晴天绸缎,上面着金丝绣画,一条黄金大鱼突呼呼跃出江面。他头戴裹云厚巾,足登软皮皂靴,面色红润,不怒而威,说话和走路很是干净利落。
那姑娘也跟了进来,给二人上茶。当她将茶置于华峰面前,华峰抬眼道声:“多谢姑……”后面的“娘”字却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列位看官,请别介意华峰此时的失态。对任何一个正处青春年少的男子来说,猛然间见到一女子竟然有如此的花容月貌,都足以说不出话来。何况与她挨得如此之近,她呼出的幽兰之气伴随着身体淡淡的清香,正沁入他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摄人心魄的眼神如同深沉夜空明亮的孤星瞬间就将华峰击溃,让他无处躲藏。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姑娘,说是天仙下凡貂蝉重生贵妃再世都不为过。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她“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总之,任何的诗句歌赋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她未施任何粉黛,也不穿金戴银,显得天然、质朴而纯净。她满眼含笑,似乎可以洞察你内心一切,让人不得不将秘密坦露无遗;她目光所及,你只能惶然它顾。她并非莲步轻移,却是落落大方,一举一动,自然贴切。她那像一束光芒从骨子里投射出来的美又远不是容貌所能比的,她不会让人有非分之想,有的只是惊叹,是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