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我爱家乡的雨/崔建平
去了国外,那里的雨又多又黏人,不由我不想起了家乡的雨来。
家乡的雨,就像家乡人的性格:袖子里捅棒槌------直来直去的。雨来了,一阵风似得,立马就站在你面前,赶都赶不走;雨走了,屁股一拍就走,土都不粘,留都留不住。家乡的雨下得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地令人讨厌。一阵噼里啪啦的发泄后,瞬间就是山清水秀,阳光灿烂。人们早把雨前的天昏地暗扔在了脑后,又开始了充满希望的一天。
“好雨知时节”,家乡的雨下得总是恰到好处。农闲下雨,乡党们叫“大礼拜”。一家人围在用柴禾烧热的炕头,猜着:“一头老牛没脖项,把咱一家都驮上”老掉牙的谜语;或者一家人围在一起,坐在草墩上,捡着种子或剥着豆子,听老奶奶讲那些压在大山底下的家乡神话。这些神话竟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农忙下雨,人们就会倒在炕上,不吃也不喝,昏昏沉沉地睡着,咋叫都不醒。卯足了劲儿,准备晴后大干。不过,苍天也有失手的时候,听父亲说,那一年,麦收季节下起了连天雨,人们吃上了“芽芽麦”。这让人很遗憾,不由地埋怨起苍天来。父亲却说,多亏了那场雨,下出了“大锅饭”的弊端,下出了后来的责任制,下出了改革开放,也下出了现在年年丰收的新景象。
家乡的雨有情有义。
小时候,我们从没见过火车,那一年,火车第一次来到村东五里路外的车站。当我们听到火车惊天动地地吼叫时,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激动,一口气就跑了去。看到了山一样雄伟的火车,我们高兴得扔着心爱的红领巾,跳呀、笑呀、喊呀、叫呀,那种疯劲儿真能把火车掀翻。家乡的雨一直伴着我们,谁也不知道寒冷、饥饿、疲倦。
有一年,政府开展农村扫盲,我去了七、八里路外的区里开会。回来时,天就下雨,我和一位美女共撑一把伞,我们越走越近。第一次和异性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那种美妙的感觉,真让人窒息得要死。进化在我们身上终止了,思维中断了,时间停顿了,只有雨一直在下。我乞求苍天,千万别停下。尽管这里不是断桥,尽管我无力为下雨施法,我们俩却在家乡雨的撮合下,一直走到了现在,不离不弃。
不长时间、我就拿上了教师证。我高兴得站在黄土高坡,发疯似的唱起了秦腔,雨水就来为我击鼓鸣锣,在家乡雨的伴奏下,我竟然唱得有声有色,还吸引来不少和我一样高兴得忘乎所以的同事,我们成了落汤鸡也浑然不知,大家依然乐此不疲。
家乡的雨下起来掷地有声。
这一点也像家乡人------说起话来,总是高喉咙大嗓子的。好像从来就没有私隐,没有秘密。它绝不会搞突然袭击,让你措手不及;不会偷偷摸摸,背后里捅刀子;也不会下得粘粘糊糊、藕断丝连。下就下个淋漓尽致,晴就晴个畅快淋漓。
家乡的雨也有血性。
那一年搞运动,红袖章忙了几天布置好的会场,一片红海洋,威风极了。会议刚刚开始,一场大雨就扑灭了他们的无知,瞬间,一片血红就付诸东流了。
现在,雨水流在硬化过的水泥地上,就会看见路两旁整整齐齐的红色小楼融在其中,红红的,有棱有角,刹是好看。秋天里的雨水里,绿叶里融入了橘红色的柿子,柿子被水洗着,瞅一眼,就会谗涎欲滴,欲罢不能。
家乡的雨也有自己的理想。
它不仅养育着天下万物,洁净空气中的尘埃,给高温里劳作的人们送来透心的凉爽,还洗涤着人们脸上的不快,心中的忧伤,使人能神清气爽、豪气冲天地去实现梦想。
家乡的雨甜甜的,总有一种莫名的香味。有时桃花般的扑鼻,有时小麦般的清爽,有时桂花般的缠绵,或者雪花似的清凉。吸上一口,就像远方归来的游子,突然听到了乡音似的心旷神怡、激动不已。
“美不美,家乡水”,一个美字,就让家乡的雨水熠熠生辉了。
为了表达对雨的怀念和感恩,乡党就给几个同伴起了带着“雨”字的名字:苗雨、小雨、春雨、雨来、雨顺、雨爽等。尽管他们现在成了爷爷或奶奶,叫了他们一辈子,硬是把家乡的雨叫了一辈子,每每喊他们时,家乡的雨就来到身边。总让人心里暖暖的,嘴上甜甜的。
家乡的雨滋润我发芽、长大、成熟。我一生的喜怒哀乐,都有家乡雨的陪伴。今天我回到了家乡,沐浴着家乡雨,就会在心里升起太阳来。
我永远忘不了家乡的雨,永远爱着家乡的雨。
作者简介:
崔建平,男,朝鲜族,1944年出生于乌鲁木齐,大专学历,长期在陕西农村任教,离职教师。1990年,定居苏联,2002年,移居吉尔吉斯坦,长期担任《华侨报》、《中企之家》主编。2018年回国定居。曾获得琅琊杯2018年诗书画大赛诗歌一等奖、第五届中外诗歌散文赛诗歌二等奖、郎酒征文物质奖等。
投稿方式:要求投送Word或WPS电子版稿件,不收纸质稿件,邮件主题请注明“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
征文投稿信箱:289341034@qq.com
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