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空灵的雾/苏立敏
有人说,雾是地面的云,是水滴打湿了翅膀飞不动了才绵延在草木间,这意境好美,喜欢云,自然也就喜欢雾了。
愿意把有雾的早晨叫做清晨,把有雾的秋天叫做清秋,有雾的时节总是多了几分空灵与清透,早上醒来,只要有雾游移在窗外,这心情立马就干干净净地。走出故乡已多年,其实没有真切感受过异地的雾,连续多年的雾霾天气,甚至一度以为雾是脏的,直到今年蓝天白云回来,直到一夜疏雨清洗草木,不舍得蒸发的水汽悬在空中,直到年纪长了,岁月忽晚里又深深想念起故乡的雾来,空灵的场景就梦里梦外一次次推近眼前,不得不写写小时候所见的故乡的雾了。
故乡算是太行山下的小村庄,很古的时候金水河绕村而过,绿树红瓦照映在水面的秀丽就触动了祖辈人的心思,给故乡起名叫个“赵(照)村”。有水就有桥,如今小石桥还卧在村南的沟上,冥冥里还在讲述前生今世的故事。不知道是草木太多的葳蕤到了秋后不知何去何从,还是曾经枯竭的小河被苍茫惊醒,也许是高山阻挡了空气里水滴的去处,反正到了秋天,故乡就罩在清凌凌的雾里了。
雾是喜欢竹的,栽着几棵竹的人家门前萦绕的美幻比别人家多些,即便是蓝砖灰瓦也能在雾的陪衬里显出江南的风韵来。故乡的雾多不是为了书写清雅而来,它浓郁着,走在路上能感受到空气里湿漉漉的沉,扑面而来的是细蒙蒙的雨丝,不同于早春的杏花雨,雾的雨丝是无声的,是无香的,有着接近岁暮的稳妥,世界不再嘈杂了,雾里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耳廓,是一扫帚一扫帚清扫树叶的声音,感觉是身边的人、身边的树叶,却四下看不见人影。行走在小巷里,人与人擦袖而过也握不住雾里的缘分,只在阳光瞬间夺目时刻,雾一下子无影无踪,雾里的人惊奇地回眸,看见左邻右舍就在不远处,拿着扫帚清扫不沾一点尘埃的黄叶,相识的一笑也十分知音十分默契了。
雾里最清脆的声响就是打水的声音了吧,再大的雾都挡不住水桶的丁当声,人们担着水桶走过街穿过巷,顺着轱辘打水的声音就来到水井边,人们已排着长长的队了,前边的人抛一个话题,后边的人就接过来,雾里你一句我一句,不知谁和谁在说话,但是年轻的声音会让着苍老的声音,麦子用不用浇地,白菜什么时间往家收,都是老者说了算。树枝上的家雀也“吱吱喳喳”地叫着,叫声与往常不同,是雾气浸润了音色,声音里有几分深沉,空灵里有几分沉闷,好像在埋怨再美的雾也是遮了视线的,心里是期盼太阳出来的。
串村做小买卖的人蒸了馍、做了豆腐,顾不得雾大路窄了,推着车子进村吆喝,一声“豆腐来------”能穿越半道街,早起的人也就走出门来,用一碗玉米换一块豆腐,用半簸箕小麦换半篮子馒头,这早饭做起来就简单多了,厨房里的灶火堆上柴,燃着火,就慢悠悠地去地里转一圈去。天微冷了,头上搭个头巾,背个小筐,去自家的菜地看看,走在路上就是走在雾里,只看得见眼前一米远的小土道,好在自家的地是闭着眼也能找到的。
地里的菜像是刚淋过一阵夜雨,水珠在棵子上挂不住了,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雾里的茄子、青椒就像在画中一样,紫得诱人、绿得迷人,还有蔓菁,随意地拔一棵轻易就拔出来了,土是潮的,叶子饱满得没有一处蔫儿,蔓菁真是水灵到了极致,还有棉花,大大的白朵沾染着水润,似乎经历了岁月里最寒的蜕变,更加温厚更加实在,不由让人想起《朝阳沟》里的唱词:棉花白白生生,萝卜青青凌凌……
故乡的雾是不肯全天在村落逗留的,它只是在夜里凝结在清晨驻足,等人们吃了早饭想劳作的时候,雾就在一声鸽哨里收去了薄纱,在人们的眼睛忽而一酸的刹那,一个明堂堂的世界就出现了,这是一个被雾洗过的白昼,是新的一天,是去除了污垢的一天,来邀请每一个淳朴的乡亲一起出发了。
雾去了哪里呢?你看天际,看山头,微微的白云堆积起来,它们舒缓着、快乐着,空灵着,也生动着,它们还是幸福着的,因为它们带着草木馈赠的香气,现在又在属于它们故土的天际找到亲爱的妈妈啦!
作者简介:
苏立敏,女,河北散文学会会员,三清媚女子文学研究会会员,河北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酷爱写作,自费出散文集八本,其中《眼眸滴落温润的秋寒》获得二0一七年河北散文名作评选二等奖,二0一八年三月被江西省委邀请到小金县采访十年援建,写的《最可爱的人》被编入《小金小金》一书中,作品多次获奖,最近写的《再写贵溪》获得张之洞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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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