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兰丨下雪了（散文）

半夜忽然醒来，隔着窗帘透过来一片白亮亮的光，心中猜想是不是天快明了。也懒得起来看时间，只觉得四周一片万籁俱寂，似乎没有黎明前的征兆。没有鸡鸣声，也听不到鸟啼声，还有楼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是月光吧，不觉又渐入梦乡。

早晨起床，掀起窗帘一看，不觉惊呆了，一场大雪不期而至。窗外呈现出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不禁顿时心驰神往起来，我这个喜雪的人可不容错过这绝妙的赏雪机会。于是我匆忙洗漱好，草草吃了点早餐，穿上大衣，戴了手套立即下楼。

走在路上，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细细聆听，响声竟是如此美妙，简直是天籁之音。空气清新异常，亦有点寒意。

远处的屋顶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好像是一层洁白的棉被。地里的残茎败叶被积雪覆盖。麻雀成群结队地在雪地里觅食，飞上飞下，一会又三三两两地飞到树梢在议论什么，叽叽喳喳，摇头摆尾。路边女贞树的叶子上挂着一片雪，在寒风中挺直了身子。一丛低矮的冬青树上顶着一层雪，叶子略微有点低垂。这一切，静静的像极了一幅淡雅的风景画。槐树的枝丫赤裸，枝条上点缀着雪，像一幅简洁的速描。

正是天赐良机，这时候零零星星的雪又飘落下来，飘到我的发梢，耳际，抚过脸颊。一丝冰冰凉凉的触觉沁人心脾，顿时让人心旷神怡。只一会儿雪忽又下大了，顷刻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我的帽子上，胸襟上落了一层雪。站在雪地里，我沐浴在晶莹剔透的雪中，接受着这上天馈赠的珍贵礼物，陶醉于雪的洁白无瑕，雪的翩翩舞姿，雪的融物无声。

就在前几天，这冬青下面的小草仿佛隐隐欲出，而现在却被积雪完全覆盖。我憧憬着等这场雪悄无声息地完全融化后，土地会立刻变得柔软，润泽。不久，大自然一挥魔杖，眼前便是一片生意盎然，绿满郊原，虫声嗡营，繁花似锦的世界。学校围墙里的那一排柳树最先会披起绿装，鹅黄的柳枝阿娜轻盈，摇曳生姿。它把美的春天最早地携给人类，而最后一个把黄而未衰的叶子撒落在大地。还有那几棵桃树，早早地红花著梢，夭夭灼灼，一树春色。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只有车轮的印迹。我走走停停，徜徉在马路上。小时候雪地里的情景在眼前重叠浮现。我和大哥二哥，大姐二姐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在雪地里乱跑。掷沙包、踢毽子、看男孩子们打陀螺，把母亲做的棉花鞋都给弄湿了，鞋帮上沾了一层泥。

在院子里，拿个笸箩用木棍支起，木棍上拴着绳子，下面撒上包谷和小麦，远远的瞄着，等麻雀过来觅食吃，把绳子使劲一拉，麻雀便罩在箥箩里。用手仔细地摸，摸出来烧起火烤麻雀肉吃，这是哥哥们做的事。反正我是没吃过麻雀肉的，湿了鞋回家还挨母亲一顿训斥。

小时候的雪好大好厚，又经常下，好多天都不化。屋顶上的雪融化后流下来，形成了长长的冰凌子，我们用手摸着冰冰凉凉的冰凌子，有时候还嘬一口。长大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冰凌子。好像好几年没有经历过一场大雪似的，大概是全球气候变暖的缘由吧。

远远地看见女儿戴了粉红的帽子，围着黄色的围巾，戴着手套，一个人在楼底下专心致志地在堆雪人。她的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用小铁锨使劲地拍打在雪人身上。最后用黑豆给雪人嵌上了一双眼睛，用胡萝卜摁了鼻子，用纽扣按了嘴巴，做得惟妙惟肖。

原以为今年下不了大雪，错过了一场象征冬天的大雪，就已经接近春天。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不料老天真是兼顾人类，在立春过后，竟然降了这场难得的大雪，正好弥补了我内心的落寞，岂不令人欢欣鼓舞。

作者简介：

幽兰，原名宋亚兰，青海省民和县中川人，土族。现居山西运城。新媒体《行参菩提》2018年度十大金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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