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花草，又是一年

@ 窦宪君

在外面招摇了一春一夏的盆花进房了，玫瑰、栀子、菊花、长寿花、山茶，和一年都在房间里呆着的君子兰、龙吐珠团聚，亲热自不必说，久别重逢，一个漫长的冬天足够他们叙旧，情话讲得最动听的还会是山茶，不是多好听，是会说很久。

又长高了一尺的山茶仗着身高马大独占房间一隅，傲视群雄，众小花挤挨窗下，和谁先说，就看谁先露出笑脸了。紫菊抢先发声，和山茶大哥问好，温言软语，小女子模样，惹得山茶也出憨态。

君子兰像个谦谦君子，一年一年见惯了来来去去，多是自家的兄弟相处，独居群居均可。这清净了一夏天，面对突然的热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龙吐珠一株就是繁华盛世，动与静都是不喜不悲，刚刚珠子吐尽，累了不说，出笑脸还得等些时日。今年提前决定了龙吐珠生长的格局，去年任其疯长，半个屋子不够其涉足，今年强制在身高半米，放窗台上与我视线齐肩，凡事可控才是太平。

玫瑰怒放的生命开始收敛，夜里开始凉了之后，心火也熄了，最后的话都懒得说，稍有风声，连脸都变了。当然，换个环境会好起来，脸还会红润。什么花，感觉都是小圈子滋润，慢慢地开，慢慢地落，那外面的日月，总有无常的时候。

长寿花是第一次养的花，不用经验，空气都能养活的那种，开始还想弃养来着，因叶子长得不够特色，直到一蓬的小花开出来，便惊到了。人家自比花小，便成群结队，团结了就有气势，模样不输牡丹、玫瑰，花期也长，即使起初不待见，开着开着就迷上了。尤其，剪掉的小枝，粘了土就活，舍不得扔，不留心就多养了几盆。以至于搬进室内，往哪搁都是问题。

除了在开的紫菊，还一有种菊，给的人忘了是什么颜色的，一大棵，拿回来后分开了单栽在园子里，入室之前又挪入盆中。好家伙，又是群养了。和群养的君子兰、长寿花一起罗列，三支小分队，一旦拉出来，足够威风了。

跟花一起进来的阳光不似夏天那般的强势了，只于枝叶间讨喜。风被玻璃挡着，失了虎威，不停地低吟，只管听着就好。风也会寂寞吧，当花香去了另外的地方，声音听起来像是呜咽，好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冬天就要来了，春天不会远了。

弄这些花的时候，我还想着小区里那些路边的花。轻霜有过几场了，好些花还在开着，想着要在霜冻到来之前剪回一抱，不算自私，只想花多在我眼中开几日。花不白开，我要弄花瓶、化糖水，不怕麻烦，就怕可惜。季节为什么要变幻呢。

全部安置妥当，室内室外，和春夏比，又是一番新气象了。不想繁华落寞，日子就是这样被季节追赶着，窗外秋寒已深，暗夜凛冬将至，我和花草一起，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