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回想小学时代(七)作者:隔窗听雨
站在岚山之巅,举目四望,湘江古镇与龙光宝塔尽收眼底,三水六桥,步云飞虹历历在目,远山崎岖连绵直奔八闽百粤,湘水绵水在山下汇为贡江蜿蜒九曲,飘然西去,车水马龙田园村舍,风景如画使人心醉神迷,宠辱皆忘,禁不住引颈高歌"风景这边独好"!
革命仍在深入,村里的阶级斗争从没有停止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早已把良心放到胳肢窝里去了,已经忘记了人还需要积德行善。
忽然有一天,同学来我家通知,学生必须要回校上学。玩了大半年,冷不丁的背起书包,还真有一点不习惯,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总有那么一点说不清味道。
上学这天,天依然还很冷。学校里人很多,吵吵嚷嚷,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场面。上课铃响,门前站排,我们在第五教室。老师一眼就发现了陌生的学生,我被简单的询问了情况,姓名、住址。然后进教室,我被排在第三趟第五座,同桌的是以后很长时间才知道名字的女生。这个班级的学生,都是我们前后大队的,也就是一年级、我们一起从南灵小学整班与老师一起整体移迁过来的班级。
重新回到课堂上,还真有一些不适应。学习扔下半年,心里像满是杂草的菜园,慌乱无章。老师在前面讲什么,听不明白,一节数学课下来,云山雾罩。曾经爱学习的我,有一点失落又无奈,附带着有一点心灰意冷。还好,语文课还能听进去,其它的也就由它去吧。
虽然复课,学校里仍然是政治挂帅,依旧是轰轰烈烈。政治课上,贯穿革命思想,大会小会学习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年龄虽小,经过一段时间学习,逐渐积累起革命热情,思想也在进步。
这次回来上学,最能使我心里饱受安慰的,也是让我最高兴的,我们大队的学生终于又在一起。虽然和他们没有什么交流,但就是觉得亲近,有一种归属感。新任的女老师姓禇,中等个头,干净利落,一脸威严,估计是很能降得住学生的那种。我们学生上课害怕她,她一脸严肃;下课她很少回办公室,好像换了另外一个人,总是笑脸盈盈。之后逐渐发现她非常了得,她会处理好与各式各样学生之间的关系。简单讲,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不听话的,就连班里的刺头,也变得服从领导,没有一个人不说这个老师好的。
通常的情形是,上课时,学生坐得整齐,课堂纪律很好,每个学生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怕;下课时,师生在一起交流,甚至有说有笑,老师和学生打成一片,拉进彼此的距离,很温暖。
班上有一名同学名叫潘长利,他也是我们潘屯的,比我们大一些,是留级留到我们班的。他可以算班里乃至全年组的活宝,不但淘气、捅猫蛋,油盐不进,学习也是最次的,动不动就会惹出一点是非来。这样的学生,很多教过他的老师都摇头,拿他没办法,似乎是无可救药。
潘长利的名字好像无人不知,他并非班里的刺头,但他绝对是块名副其实的滚刀肉。不折服禇老师不行,她可以让潘长利上课不闹,下课不惹祸,逐渐成为比较听话的孩子。
班里还有一个叫候万铎的男生,他高高的个子,有一点水蛇腰。他是刺头,他就不听话,常惹出一些祸端,李广启、李广友,也有一些号召力,有时课堂会让他们弄得一塌糊涂。自从褚老师来了后,他们大有好转,变得比较听话。除非老师不在的时候,他们才敢小淘气一把,比以前收敛了许多。
潘长利虽照比以前大有进步,有时还会犯错误,不知不觉中,我成为老师与潘长利家长沟通的桥梁。我会按照老师的吩咐,把学校的情况带到他家,把家长这边的讯息反馈到学校。潘长利的妈妈也很信任我,让我监督他儿子。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发觉,我有一点像打小报告的,不过,我对别人从来没有过。对于潘长利,我的确很尽心的。自然,他也有了比较大进步,变得越来越好。
有一天,潘长利问我:“你知道禇老师家在哪吗?”
“不知道。”我说。
“禇老师家在高道下边,”他说,并带有一种神秘,“从火车站过去,穿过车辆段就是。”
别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便与禇老师结下了不解之缘,让我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位好老师。
最初,是一个星期天,潘长利带我去的。
从我家到禇老师家并不远,只是当中隔了很多铁路,显得有些麻烦。从火车站北边绕过去,穿过一连串的铁道线,再从车辆段北端过去进入西道,由峰下走到峰上就到了。通常是我们在家可以清楚听到的喊话声:6道3个下去了……11道5个下去了……拐道1个下去了……一天当中几乎不间断的喊话声,就是从禇老师家楼上发出来的。
禇老师家在一楼,地处麦山子东南面,楼旁边南北各是一个大水坑,中间一条小道相隔,由此可以通往麦山子。这天来到禇老师家是上午,老师在洗衣服,她很热情招呼我们坐下,继续忙着她手里的事情。禇老师家有一个很年长的老人,老师让我们称她“姥太”。另外还有一个拄着棍子的老人,老师让我们称其“奶奶”。奶奶行动很不方便,好像有一条腿很僵,右手拄着一根棍子,一步一步往前蹭,走起来很费劲。老师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在一个桌子上写作业。玩了大半天没看到其他人,这是我第一次去禇老师家所见到的情况。
这以后,我们大概一星期去禇老师家一次,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之后,潘长利不怎么去了,每逢星期天我就是禇老师家的常客。早晨去了,坐在炕沿边上,一声不响,有时看“姥太”抽烟。姥太用的是长杆烟袋锅,不停的再抽,她盘腿坐在炕稍,青烟缭绕,象一尊佛像。若不是她一会一口很技术的吐着吐沫,一定会以为是尊佛像,因为我从未听到过她说话。拄着棍子的奶奶,很面善,与姥太相反也爱说话,她问我答,通常也能唠几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让我吃,我不会吃的,如果让得急了,我就会走掉,等过了午饭时间我再回来。不过,也又一次,我被强留了下来,整个吃饭过程我低着头,也不去夹菜,一点一点的吃着米饭,还是老师往我碗里夹了几次菜,奶奶说我这孩子太老实,腼腆……
在学校,这一段上学的时间很愉快,很愿意每天都见到褚老师。在班上我也表现的很积极,成为班里的积极分子。会主动做一些好事,常得到老师的表扬。
我家住在农村,前后园子青菜很多,所以每逢去禇老师家,我就带几种青菜过去。慢慢的妈妈也认识了禇老师 ,有时在街上遇见,妈妈也会给老师拿上一些菜,禇老师总是百般推辞。时间长了,老师总觉得过意不去,有时给我们买块肉,有时还给我们一些肉票。从那时起,我们两家关系也处得很近,关系也特别融洽。
回到大队这个班级,感觉很舒服,说不清那种亲切感是哪来的。坐在后面有一种好处,能看到前面好多同学。那个扎着两只小角角的女孩排在前面,依旧是红红的嘴巴,合体的衣着,让人看着就那么顺眼。没什么不一样,个子长高了一些,一笑依旧有一点小酒窝,并带有一点害羞的样子。有时她会穿一件花衣裳,有时她会穿一件格衣裳,依然是干干净净,美丽大方。她曾经是我的同桌。
革命不断的在深入,学校走了军宣队,又来了工宣队。工宣队里有个龚师傅,挺负责的。不知道他是口齿不清,还是有一点外地口音,讲话与众不同,曾经留下一段经典语言,在校内学生当中广为流传,本来是:小男同学打小女同学,那怎么能行。结果被他说成:小蓝同学打小吕同学,蜡怎么棱行。
这段经典,曾风靡全学校,往往盛传在男生中间,模仿也都会在课间休息。每次有人模仿此段,都会引来大家的长时间的爆笑。
不单我们班上有几个男生爱学龚师傅说话,就连年组各班级、甚至整个学校都在广泛流行。时间长了,在一次上间操的时候,遭到学校领导严肃的批评。于是,课间休息时,没有人敢再明目张胆,不得不收敛一些。放学的路上,终于解放了,谁都可以口无遮拦,想怎么学就怎么学,那笑声沸腾着回家的路上。
我们班是五年五班,由于革命形势需要,班级也按军队排序。年组为连,班级为排,小队为班。褚老师为年组连长,一个姓张的老师为指导员。加上国际形势紧张,国家在备战备荒,一切按军事化行动。于是,学校后面挖起了防空壕,很深的沟,弯弯曲曲,隔三差五还要有几次防空演习。当警报拉响时,还真有一点紧张气氛。记得有一次演习,我们班有两个女同学跑掉了鞋,样子有一些狼狈,招来一部分男生的偷笑,也有一部分是放肆的嘲笑。
记得当时的口号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由于国际形势紧张,伟大领袖提出:备战、备荒、为人民。我们处在全民皆兵的时代,一切都在为革命需要。
(待续)
作者简介:隔窗听雨,实名:单乃久,74届知青,自由撰稿人,长居辽宁鞍山。一个喜欢文字的摄影师,一个从事摄影的文学爱好者,时常敲击键盘去追逐过往,力求每一篇文章都具有温度,希望每一段文字所蕴含的情感,能够温暖自己感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