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随笔】灵璧这对母女的书信情结
现在的短信,当年的书信
文/卜凡
有一日在武夷山,一个人待在一间茶室里静思,看着窗外四、五点钟的落阳,半隐在山腰里,就想念起母亲,并不热闹的街市,安逸的紧,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岩茶的香,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带母亲出来走一走,便给母亲写了一封书信。
我母亲不是个新潮的人,也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电子类产品,她以往并不会用,后来因为姐姐大学以后工作原因定居外地,她便常因见不到姐姐,所以内心遗憾和思念尤甚,便只得努力来学习使用这些,所以深刻记得2014那年我在沪上学习花艺时,收到母亲第一条手机短信时,我内心的情感其实是挺波澜的,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该不会是个骗子吧,但忍不住又多看了几遍,才在心内肯定这是母亲发的无疑,后来揣着这条短信,又无端觉得内心酸酸胀着一种无以言说的感动和温暖,短信生硬到只有寥寥数字,却是我人生中收到的无数条短信中,最让我记忆深重又心绪慨然的一条。
后来我从姐姐那里获悉,原来母亲为了发这条短信,用了足足一个下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翻阅字典查询后,才拿着手机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拼,打了很多遍也删了很多遍,才敲打出这一条短信发送于我,那是母亲使用手机以来,发的人生第一条手机短信。姐姐说,当时母亲很气馁,总因为打不出自己要打的字而埋怨自己,后来沉默了很久,不知为何又重新拿起手机开始学习,直到天黑透,父亲叫嚣着饿,母亲才打完最后一个字,我想,那时的母亲,发完短信的第一个想法一定是及时收到我的回复,可当时我揣着这条短信,思绪颇多,并没有及时回复。所以直到现在想来,还是会让我对母亲存着一份小小的愧疚,而那短短的十一个字,却在我的心间历久弥新。
母亲年轻时候喜欢写书信,手写的那种,我小时候,总会看到她端坐在爷爷的书桌前,认真而恭敬的作画和写信,母亲后来因为诸多生活琐事,便放弃了她的画画,但写信,仍然是让她觉得人与人即使见不到面,也能通过字体来体会和感知到来自对方的关注和思念。我有时看她写着写着不知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不时地浅笑出声,有时又不知想到什么烦心的事紧皱眉头,母亲对于书信,有种由衷的执着,让我当时幼小的心灵对书信留下了神圣而又美好的印象。母亲总说,书信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更有意义,因为一笔一划,倾注了写信人的悲欢喜乐和对未知的期待,为此,Ta会对收信者抱着美好的期待和憧憬,仿佛那封信寄出去的早已不是冷冰冰的字体和纸墨,而是把带着温度的绵绵情意,和有着重量的、有血有肉的灵魂一并寄了去。我那时候对于书信,并不能感悟到如此之多,只能从母亲每次写信时,在一旁潜移默化的感受母亲对于书信的执着和情结。
而今我渐渐长大,在手机人均使用率超90%的今天,手机已由21世纪初的可选消费渐渐转变为如今的必选消费。对于这种变化,回过头来再去看书信这件事,突然就觉得书信这件事如此弥足珍贵,仿佛是一个时代的见证,见证了几代人对于生活和情感的表达方式和态度的转变。
自古以来,书信一直传达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愿景,对忠贞不渝的爱情予以坚持的信念,也表达着对芝兰之谊的美好守望,更有对师长的敬重和对父母的思念以及对兄姊的关爱,正所谓,纸短情长,惠书一封,聊以慰怀。书信的表达方式更趋向于内心深处的剖析和旁白。
如今街头巷尾,面对面随处可见的低头一族,又哪里再会懂得,曾经的山高路远、曲曲折折,虽然隔去了人与人之间因为地域所带来的距离,但隔不去的是那比天高、比海深的思念和祝福,断不去的是那声声呼唤、夜夜祈盼。
卜凡姑娘,灵璧心素如简FLOWER花店店主,之前一直在上海和厦门学习花艺,喜好文学,灵璧家园网新晋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