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苞谷浆
“咕咚咕咚…”望着锅里持续沸腾的液体,我又咽了咽不知道泛起的多少遍的口水,忍不住又向妈妈抱怨,“妈,到底还有好久嘛,我好想吃。”“快了快了”,听罢,我只得静静溜上桌子。
“苞谷糊糊好咯,快让地方!”一会儿,妈妈的声音传了进来,我立马拿起筷子,抄起白糖,准备与其大战三百回合,看着碗里金灿灿的苞谷糊糊,我露出满足的微笑。
一转眼,炎热的夏天也快接近尾声,悄悄抓住她的尾巴,不愿让她溜走…几天前,爸爸突然说:“嗨呀,好想吃苞谷糊糊,我们再把那个石磨从下头屋里搬上来推哒吃嘛”,得到了我们的一致同意后,第二天便开始了行动。
早上六点,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把我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是爸爸他们在搬石磨以及支架。连忙爬起身,去帮忙清洗石磨。这些物件都年代悠久,是姥姥他们那个时代的“古董”了,许久没用使得它们蒙上了灰尘。我们用清洁球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清洗,不久,终于使它们恢复了部分曾经的模样。爸爸得心应手的拼接好后。
下午,爸爸一声令下:“来收拾一下,准备推苞谷浆了,我来分配任务,妈妈来舀苞谷,我来推,累到了又换俊儿来。”我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搬了个板凳,过去搭把手。下午四点的大太阳,热辣辣地看着我们劳作。随着爸爸一下又一下地转动,石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年逾古稀的老人沉重的叹息。苞谷浆如奶油般缓缓流下来,由于刚开始的水放得比较少,一层又一层的浆相继覆盖,让我想起了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又让我觉得,像香蕉味的冰淇淋随着边缘流淌。一时之间看入了迷,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中闪过。趁爸爸推过去的空档,用手指一蘸,正准备放入口中,爸爸突然一喝“莫吃,吃哒肚儿痛。”我连忙停手……
是的,这是我小时候经历过的事,只是那时,我们在小小的柴房里,光线是黑暗的,粮食是稀缺的,环境是脏乱的;只是那时,爸爸的双臂还是强壮有力的,妈妈的发丝还是乌黑亮丽的,妹妹的脸颊还是年幼稚嫩的;只是那时,我又比现在多了个问题,“为什么会肚子痛啊?”。回到现在,我们在宽敞的大院里,光线是明亮的,食物是充足的,环境是整洁的;回到现在,爸爸的双臂瘦弱的显出青筋,妈妈的发间已藏不住白发,妹妹也早已独当一面;回到现在,我也早已打拼多年,褪去了年幼无知。我们的生活蒸蒸日上,越过越红火。我偶尔也会吃上“苞谷浆”,吞入口中的丝滑口感,仿佛让我又回到那自在无忧、没有世俗欲望的甜蜜童年。我的童年,曾经把我对未来的美好愿望缓缓铺开。
我时常默默地端详着珍藏着的石磨,感觉陌生却又熟悉,总觉得有些事情尘封在了记忆的深处。记忆中小时候的喝“苞谷浆”突然与现在的美味佳肴不断切换镜头,我不禁沉思,究竟是什么,对我们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让我们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也许,是岁月?也许,是心智?也许,是责任?
我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苞谷浆”也罢,美味佳肴也罢,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