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文/利安

悲剧

我接触到那位地理老师是在高二分完班的时候,那个老师几乎每天都笑脸盈盈的,在他的课上很少有人听课,我也不例外,我是一个很叛逆的学生。就这么说吧,在他的课上,除了学地理以外学生们什么事都干,睡觉、聊天、玩手机、下五子棋、做手账,学生们“无恶不作”,作业也从来都交不上去,几乎没有人写作业。但在我的印象里他很少发脾气。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个老师好像傻兮兮的,是不是不太正常。他有一双很大的眼睛,还有欧式大双眼皮,说实话女生们都羡慕坏了,都在想,“要是我也有该多好”,并从课桌里拿出镜子照起来,然后又想,“算了,反正我这样也挺好看的”。
私底下学生们传着他的那些家事,说他老婆跟别人跑了,离婚了什么的。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真假,但我也不太在意那些八卦,真的就真的,假的就假的,反正日子都要过的,不是吗?其实他也知道学生们不听他的课,但是他还是一节一节的讲下去,我不知道在那些枯燥的日子里,在那些毫无回应的日子里他是怎么度过的。我又惊奇又佩服,同时心里也觉得悲催。
他总有些很奇怪的动作,学生们都很爱学他。比如他老爱盘他那没几根头发的脑瓜子,还有双手在胸口上下挥动的动作,每当这些动作出现的时候,学生们都会看同伴一眼相视而笑。他一开始特别爱上课,连自修也要占去,引得学生怨声连连,最后通过协商他在自修课再也没上过课。也许那时候他心里也觉得过悲催吧。
其实他有时候也挺有趣的。一节晚自修,由于下雨,很多小虫子从窗户里飞了进来,一只、两只、三四只,越来越多,一只掉在了他的身上,他赶忙跳起来,抄起了旁边无辜的试卷袋,卷起来,锁定目标就拍了去。学生们也加入了,打的不亦说乎。我跟同学开玩笑,我说他是不是把虫子当成学生来打,抒发他的愤懑,然后两个人互相打哈哈。大概学生们与老师都在释放自己的压力吧。
转眼到高考,在考地理前那个晚上,他又笑盈盈的进了教室,穿着火红色的必胜服,那天他几乎一口气都没停下,连续讲了三个多小时,他讲的又快又慢,生怕学生听不懂,也怕自己讲不完。他几乎是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了。那天晚上我跟着他的节奏听了两节晚自习,其实对于我来说是有帮助的,那好像是我第一次觉得他讲的东西是有用的。也许是我第一次跟着他的节奏好好的听他讲课吧。期间也时不时出现那两个引人发笑的动作,只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人真正的在听他讲了,因为地理是最后一门考的了,大部分人,都在下面玩着手机,看球赛,打游戏。那时我又觉得悲催。转眼我们将要毕业,像这样的年头,他还要独自撑过多少个?最后的那个下课铃响起,他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他讲不完了,他总觉得自己给的不够多。够了,其实早就够了。然后祝福了同学们,还是笑盈盈的,双手在胸口摩挲着,而这时很多学生早已收拾了东西在后门等候着,等候着破门而出。
现在我已经毕业,跨入大学的门槛,有一日突然想起那些我在地理课上除了学地理什么都干的日子,早就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不禁叹口气,为了那些日子,为了那个“悲剧”。这样的悲剧少吗?这样的悲剧多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身边出现了,而我与“世人”皆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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