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设的一条路
冬日的暖阳和煦温暖,难得的一个无风的日子。闲步到新辟的路上,一边流览,一边摄照,同时在苦涩的回忆中前行。
新路以城壕巷为主,拆迁了路南北的居民住宅。扩展为四车道油路。同时完成地下自来水,暖气管道,汚水,雨水排泄管路。这是新路西口起点,丰镇市医院。(史书中的乱坟滩。)
五年前城市改造建设的《久福中央广场》南门。(华大商厦)
阡陌顺直的筑路观念,已逐渐惨淡。优雅的弯道,体现出现代的和谐,柔畅,娴静和多彩。
所有的参照物,拆得荡然无存。放眼望去,北山脚下《解放街》的楼房隐约可见。小城历史上的街巷《范大义巷》《顺城街和老爷庙街》《辘轳把巷》《忻州巷》《城壕》都己淹没在时代的浪潮中。但从小烙印在我们心灵中的东西,不无时刻地展现眼前,让我沉入到过往的思绪中。
正对北山的朱家巷口,偏狹窄蹩,路面高低不平。每逢阴雨天,北山奔流而下的山洪,从山顶滚滚而下,湧入大西门街,城皇庙后街和十字街。大水漫过院落门栏,直灌房舍而去。衙门商会合议集资修筑引水大渠城壕。城濠北起朱家巷口,南经十字街至西巨墙街口(現会议中心)然后向东,直至东河。
占地《酒厂》《顺城街小学》《顺城街西口》《城皇庙前街》《剧场(中山堂)》及《忻州巷西口》的现代商贸,饮食,游艺,影视华大商厦,以豪华的玻琍幕墙,装点着饮马河畔。
《洋沟沿》和《城壕》相交处,《南大场靣》西口,新建的抽水卫生间和垃圾转运站。
让利于民,不愿拆迁,把路打个弯。
镜头显示上世纪80年代,建设在蔬菜大队《南福音堂》院内的老干部和劳模家属楼。中间旷野应是城壕南和丰中巷(南大场面街)北部。院落己拆除。
美丽的S形大道。
我站在黯黑发光的路面上,放眼四顾丛生的蒿草,高耸的土堆,断壁的残垣。三百年的街衢巷道,百十年的陈房旧屋,在现代机械手的挖掘撞击下,土崩瓦解,不复存在。我所列举的街巷,店铺,学校,剧场,寺观庙院,对于新的一代说来,一无所知,兴趣索然。正象我们自己面对网上购票,手机银行,健康码验证一样,无能,惶恐,拒绝,烦燥。
我们总想把自己童年的欢乐,少年的无忧,青年的奋斗,壮年的吃苦,以及自以为是的经验,难以忘却的教训,通过文字遗留给下一代。殊不知时代的进化,高科枝的日新月异,人们思想观念的改变,已经彻底抽取了旧时的基础。并已建立了全新的环境,理念,和人们的认识观。正象饮马河上的四座大桥及塑胶蓄水垻,代替了春季,东园农人用铁丝绑扎三根木椽,架在三叉木架上的独木桥。
我回忆北大场面人市街,颈项衣领插谷草卖买儿童的旧景。南大场面马寡妇棺木装人,救助知县章同的故事(《魂断古镇》王福棠),辘轳把巷高墙上的冤鬼,老爷庙前的生铁旗杆两条龙……如今空旷的荒野,那里还能分辩出西北东南。实体的消亡,依附于实体的故事,传说,繁荣,昌茂也只能是历史书籍中的叙说而已。
城壕是一条北起朱家巷口,向南经十字街,到西巨墙街口(今会展中心)转折向东直达东河湾的一条泄水渠。(象旧北京城时的龙须沟)渠宽近0.9米。深约1.3米。沟底以北山产兰石(宣武岩)石条铺平。沟壁至沟沿,均以青石石条砌垒。从北山口开始到西巨墙街口的十学街,沟顶由青石条严密覆盖。上覆黄土黄砂路面。城壕转头东去,沟为露明,无雨的日子,沟底平整,净洁。下雨天,沿北山滚下的洪水及沿街雨水,把壕沟灌满,水声轰隆,实为壮观。当年我们顺小的男孩(三,四年级吧)下午放学后(5点左右)三五成群,穿过芦管巷到洋沟沿,比赛从沟北跳到沟南从沟沿跳沟底,穿过覆盖青石黑暗幽阴的通顺桥,从沟渠东口(华大商厦南大门处)攀援而上。这里蕴藏着大胆,果断,体质好,反映快等等智商。给平淡的校园生活增添了探险,追求,欢乐,兴趣。这和以后躜北山,薛刚山山洞确有异曲同工之处。可见在清朝未年,到民国初年,丰镇城市建设已颇有成绩。一条时隐时现的泄洪渠,和文庙前的水阁涼亭,充分体现出丰镇人城市防洪,汚水处理言之设中的智慧。
岁月如梭,时光流逝。古老的文明终究变的陈旧,破敝,腐乱。隨着城市房屋的快速增长,南大场面,南门街,老爷庙街,顺城街,路面增高,城壕沟渠的坍塌,雨天洪水倒灌入户,淹没道路,一片汪洋。居民住户怨声载道。排汚防洪己提上记亊日程,新时代所不容。打通城壕路,改造旧城壕,改善城东排水设施,成为丰镇市民心中的久远愿望。
美好的愿望,终于实现。我站在新喷柏油的黑色路上,放眼四顾,童年的幸福,少年的欢娱,青年的理想,壮年的奋斗,以及和它们伴随的父母亲人,儿时的挚友,老师和同学,大多已离我而去。如今承载我出生,成长的故土老屋,在飞速发展的时代,业已拆迁不复存在。当生命及其生存环境都不存在的时候,旧的思想,怀念,观点,认识,也必将隨之消失。
新路尚未命名,我仍以城壕呼之。在这片如今是蒿草丛生,拆迁后,来不及平整的土地上,断壁残垣,土堆垄起。路北紧靠饮马河畔的武庙(老爷庙)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已废弃。皮毛生产合作社(皮毛厂)在原庙址撤除殿宇,封闭山门,折断庙前的铸铁龙旗杆。那是马桥街剧场(中山堂)路北的一家翻砂铸铁厂广元炉的产品,旗杆上的两条铁龙,张牙舞爪,攀杆凌空而上。栩栩如生,誉满华北。广元炉的另一产品生铁铸鐘,重达半吨,高近丈余,撞击发出宏亮,厚重声响,直逼天庭。仍保存在蒙古人民共和国鸟兰巴托一寺庙中。
丰镇老年人中传流过一句话”老爷庙,真有名,生铁旗杆两条龙”。伴隨老爷庙的改造重建,这一文物荡然无存。
集火神,关帝和送子娘娘三庙合一的老爷庙,是丰镇城最先繁华的地段之一。”走西口”而来的山西晋地人,把节义,守信,忠孝,武术超群的关羽尊为武財神。捐建了神圣的武庙(老爷庙)。大庙山门前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买卖兴隆。街面用大青石板铺成。到新中国成立之时,石板上的车撤,已足有5厘米深。可見丝绸之路车马络轶的盛景。而南阁即为城邑南门。至今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过城壕牌楼一里许,什么时侯,居民住宅院落竟阻断此路,将笔直通道截分左右两巷?南阁也失去南门的作用。
讲究堪與风水的道士们说:乾为阳,坤为阴,东尊文,西着武。当文庙在京绥铁路东,小城西落成后,一阵风言又起。老人们传言:丰镇的庙址错择了,武东文西(试庙居东,文庙处西)纷挠了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丰镇再难出紫微登殿,帅旗挂印之人。如今文,武两庙俱废,丰城该又当如何?
2020.11.20于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