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530：解读奥斯特罗姆

521-530：解读奥斯特罗姆

521）2009年奥斯特罗姆(与威廉姆森)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成为第一个获得此项殊荣的女学者。学院请我在全院大会上解读奥斯特罗姆的理论和意义，这当然是我有激情的事情。讲完后大家说我讲得好，我觉得讲清楚了奥斯特罗姆对哈丁公地悲剧的替代性解决方案是什么，讲出了她的研究对可持续发展与治理有融合意义。

E.奥斯特罗姆（E. Ostrom，1933-2012）。主要研究公共池塘资源管理、多中心治理、可持续发展与治理等。1965年获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政治学博士学位。1966年起在印第安纳大学任教，1974年评为教授。1991年当选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2001年当选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2009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著有《管理公共池塘物品》（1990）等。

522）许多经济学家以前不知道奥斯特罗姆是谁，质疑诺贝尔经济学奖怎么颁给了政治学家。我却为这次诺贝尔颁奖叫好，说是难得的一次对跨学科研究成果的颁奖。研究可持续发展，我认为至少有两个人的研究应该获奖，一个是前面提到的研究可持续发展经济学的Daly，一个就是研究制度分析和发展（IAD）的奥斯特罗姆。

523）我很早就开始关注奥斯特罗姆，研读过她的书《管理公共池塘物品》（1990）和《制度激励与可持续发展》（1993），推荐博士生到印第安那大学的奥斯特罗姆研究所访学，研究团队引进了做这方面研究的海归博士。担任英文杂志《Ecological Economics》的国际编委，我很高兴发现奥斯特罗姆也在编委的名单里。

524）奥斯特罗姆的研究是从哈丁的公地悲剧或公共池塘资源问题（CPRs）开始的。1968年，哈丁发表论文说，公共池塘资源（common pool resources）是开放的牧场，谁都可以去放牧，结果个人利益最大化，导致了集体利益的最小化。哈丁对公地悲剧开出的药方是传统的，或者国有化要政府出手管制，或者私有化产权要明晰。

公地的悲剧（Tragedy of Commons）。1968年，美国学者哈定在Science杂志发表题为《公地的悲剧》的文章，设置了这样一个场景：一群牧民在公共草场放牧，每个牧民都想多养羊增加个人收益。哈丁说如果每一位牧民都如此思考，“公地悲剧”就上演了－草场持续退化，直至无法养羊，最终导致所有牧民破产。

525）奥斯特罗姆指出，面对公共池塘物品，传统的解决方案常常失灵。政府管制失灵，因为粗放的管理甚至腐败不能保证公地资源不被损害；私有化失灵，因为对经济利益的追逐导致公地资源过度消耗。奥斯特鲁姆认为，社会自治机制可以提供第三种有效的解决方案，通过多中心治理可以防止公共池塘物品的滥用和退化。

526）我对奥斯特罗姆有兴趣，主要是因为她把治理与可持续发展融合了起来。学术界，搞可持续发展的常常不搞治理，搞治理的常常不搞可持续发展，奥斯特鲁姆是做两者融合的研究。奥斯特罗姆在哈佛Clark教授发起的可持续性科学论坛上讲过可持续发展与治理，生前对全球气候问题提出过基于制度分析和合作治理的建议。

527）奥斯特罗姆的书读起来有点晦涩，我结合她的学术生平，前前后后读了好多遍。许多人强调她的学术贡献是公共池塘资源治理，我则认为她提出了有关可持续性治理的更具有一般意义的三个命题。奥斯特罗姆命题对我前面提到的三个关键问题给出了有说服力的解答，对从治理角度研究可持续发展有重要的思想启迪。

528）命题1是互补性原理，即政府、市场、社会自治三种机制不是替代的而是互补的，每一个机制可以解决发展中的一些问题，每个机制都不可能单一地解决所有问题。奥斯特罗姆说，实现可持续发展遇到的第一个挑战是万能药的挑战，她不认为治理研究存在唯一的最好方式，即使自己提出的社区治理也不是。

529）命题2是合作性原理，即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能只有政府、企业、社会组织的单一行动，而是需要主体间的界面合作才能成功。针对传统的公共物品政府理论，奥斯特罗姆强调了安排者与生产者的区别，强调公共物品和服务当然需要政府进行安排，但是可以由政府和非政府的企业和社会组织合作进行提供或者生产。

530）命题3是多中心原理。奥斯特罗姆分析了集权、分权和多中心三种情况，认为可持续发展的治理体系应该以分布式的多中心为特点。她强调，各方面落后、经济上反应迟钝是不发达国家普遍存在的问题。因此，如果要取得好的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政府就要扮演一个必不可少的负有综合作用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