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黄 | 宣迪淼

文/ 宣迪淼

黄豆的黄,是对季节的一次有力宣告。

从绿到黄,由一枚绿色的芽豆,逐渐壮实,直至成为一粒粒黄澄澄的大豆。

一层深绿的外衣,包裹住黄色的内核,成熟是大自然恒定的心思。

黄豆植株独立,叶子挤挤挨挨,不爬蔓;身形伸展,层层叠叠;生长得自如、舒畅。山中地少,因此,村里人边念叨寸土寸金,边把黄豆种在多余的田埂地头上。豆子也不怨,迎风而长,挺硬朗的。

黄豆原产中国,古时称菽,司马迁在《史记·卷二十七》中写道:“铺至下铺,为菽。”岁月漫长,它的血脉里流淌着我们祖先改天换地的精气神。祖先培植了黄豆,黄豆养活炎黄子孙,所以中国人称它为黄豆。那是黄澄澄的黄,火辣辣的黄,凝聚成一颗颗黄豆。

黄豆花,很美。它是嫩白色的,明明净净的白,清清爽爽的白。开在枝杈间,恰到好处地招引着人的心,让人不禁温情地看着,看着。

看着,看着,那嫩白色的豆花就长成了豆荚。夏风一吹,豆荚愈长愈大,就长到乡亲们家里了。

清水煮毛豆,一碗最接地气的家常菜。

夏日,一家人,煮一大盆青色的毛豆,热气腾腾的。取一只毛豆荚,放到嘴边,用手捏住毛豆荚的一端,牙齿似吹口琴,从左向右一拉,毛豆荚中的豆粒全送到舌尖了,真是唇齿留香的节奏。

秋黄一阵紧赶着另一阵,豆荚越长越大,身子都肿胀着,有些豆子兀自“嘎嘣、嘎嘣”跑出来,与清爽的秋风对话,与碧蓝的秋空互视,点缀了辽阔的秋野,撑起了秋收的日子。

秋阳下,晒场上,乡亲弯腰侍弄黄豆秸秆,豆子全都溜到晒箕上,粒粒饱满,黄色的身子散溢着晶莹的光,有“珠圆玉润”的诗意形象。

新鲜的黄豆色美,形美,吃起来亦美。它们化身炒黄豆、煮黄豆、炸黄豆,丰收的喜悦滋味在香喷喷的黄豆味中流淌着。

接下去,它们各显神通,用自己的各种色、各种姿、各种味,经人们巧手劳作,被加工成豆腐、豆浆、腐竹等豆制品,提炼成大豆异黄酮,被发酵成腐乳、臭豆腐、豆瓣酱、酱油、豆豉……

最后,它们中的一部分又偷偷跑到泥土里,等待来年的再一次金黄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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