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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小浪底水利枢纽开闸泄洪，进行季节调水调沙时，平静的黄河水，如三条关不住的巨龙，横空出世、一泻千里，奔向远方。望着那壮丽的景观，总让我想起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黄河人家。千百年来，滔滔黄河日夜奔流东去。孟津、济源像一对孪生兄弟分居两岸，同擎一片天，共有一河水。她们依偎在母亲河边遥遥可望，总是“相看两不厌”。河道宽阔处，看对面是一幅巨大的黛色画作；河道狭窄的地方，能望见对面山坡上的牛羊，能看到对面村庄的袅袅炊烟……黄河南岸的小浪底村，处在黄河上的最后一个峡谷内。两山对垒，石头河底，浪花翻腾。在建国初期，国家就有建筑大坝的设想，黄委会水文站在此测流速、含沙量，有过前苏联专家视察，国家派遣地质大队进行勘测。黄河北岸的廖坞村，有我的老家。它与孟津县的小浪底村正对面。这里山岭连绵，沟壑纵横，地势险要。曾经是南下中原、北上晋陕的重要通道，著名的黄河古渡。在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有着“小苏区”和“河防堡垒”之称号。我的父母都是济源人。1948年3月，父亲卫乃如由太岳根据地调入孟津，为解放洛阳配备干部，任孟津一区区长。他们为孟津的解放和建设，工作、生活了将近70年。曾经担任孟津县县委书记，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接见，带领群众为治理黄河，修建黄河大渠做出了很大贡献。孟津可是个了不起的地方，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有九曲黄河第一古津之称，是八百诸侯会盟津之地，有人文始祖伏羲氏画河图八卦开启中华文明之说……上世纪的60年代，每逢学校放秋假之时，我们姐弟几人总会从孟津回济源老家参加劳动锻炼。我们从孟津县城长华出发，背着干粮，翻山越岭，来到黄河岸边的小浪底村。我们站在河边大声喊叫：“过河喽——过河喽——”一艘小木船从黄河北岸划过来，或一艘小木船把我们送到对面。河水浑浊，看不出深浅，明明是风平浪静，可耳朵里却回荡着水流的轰响。小船慢慢悠悠地，摇摇晃晃地，划向了河中央。我怯生生地两边回望，宽宽的河面，黄汤一样的波涛来回涌动，吓得我一句话也不敢讲……1968年我中学毕业，响应国家号召，第一批知青下乡，到孟津县白鹤村落户。白鹤村北临黄河，南依邙山，曾经叫白合，是人民公社所在地。白天我们和社员们共同劳动，割麦、打场、插稻子，晚上听着涛声入眠。在那段不平凡的知青岁月里，我站在“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的黄河岸边，哭过，笑过，感动过，为后来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收获爱情，走进婚姻。丈夫是现役军人，他的家乡长垣县，也在黄河岸边。是豫东北的黄河冲积大平原，黄河在此拐角奔向渤海。黄河两岸变成了河东、河西。每次我随丈夫回老家，总少不了到大堤上看黄河。望着那比济源、孟津壮阔的悬河，看着那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那抗洪救灾，治理盐碱地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总让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了18年兵的丈夫转业了。我们全家随丈夫工作安排，到洛阳市吉利区安了家。吉利区也在黄河北岸，是洛阳石化新区。原属孟县管辖，是古县衙河阳府所在地。黄河吉利段，流速缓慢，滩区开阔，她北依太行，南濒黄河，地处中原，承东启西，连南贯北，被称之为洛阳北大门。那时，吉利区的文化娱乐活动较少。星期天，我们就相约几个朋友，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到黄河边淌水欢乐；在沙滩上打扑克，捡石头；在小树林里挖野菜，摘野果。清晨的黄河，被金色的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倒影绰约。傍晚我们走在吉利区的大街上，远处点点闪动的灯火，有石化城的辉煌，也有黄河人家的安静……时光匆匆，岁月悠悠。我在吉利区工作、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直至2003年退休后来洛阳市区定居。蒙蒙细雨，诗意朦胧。在子女的陪同下，我和老伴坐着舒适的自驾车，经邙岭到会盟，跨大桥过黄河，来到久违的吉利区。此时的黄河岸边，十里风光旖旎，已成为“黄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岸边，草色碧碧，柳色青青，红嘴鸥、绿头鸭等各种水鸟，在水面上嬉戏、觅食。不见了往日的鱼塘，破损的窑洞，旧时的滩涂……黄河穿城而过的洛阳副中心城市正在兴起。宽敞的水泥路伸向远方，绿树碧草在春雨的滋润下生机勃勃。我们一路向西，从坡底出发，经白（半）坡到坡头，到了小浪底。我们站在气势磅礴的小浪底大坝前，望着喷涌而出巨龙，思念着消失的老家，头发湿了，眼睛潮了，那都是高兴的。走过小浪底黄河大桥，一路向东，经西霞院大坝到白鹤镇，到汉光武帝陵，再到达会盟镇，我们穿越南北走了个大方块，寻找着曾经的足迹，欣赏着清丽的河水，谈论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跫音回响，大河激荡。几十年来，我从孩童到七旬，从工作到退休；从济源到孟津，从孟津到吉利；又从吉利来到洛阳，还有婆婆家——豫东北的长垣……我南北相望，东西往返，从来没有远离过黄河母亲的怀抱！
作者简介：卫兰英，笔名微澜。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曾有小文及摄影作品，发表于《洛阳日报》《洛阳晚报》《新孟津》《老人春秋》等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