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终将离别的恋人
从地理位置上讲,小城应该算挂边了中东部地区,一年里的气候四季分明。
冬天干冷,板起脸来温度和北京差不多。
过去多少年来,国家集中供暖区域的划线都是以黄河为界,所以小城就始终不曾有过统一的城市供暖。
像矿务局、电厂、矿工医院、人民医院能自己单立暖气门户,不知叫我们在寒冬腊月里眼馋眼热了多少年。
环保新政禁绝燃煤供暖的炉子,早先烧锅炉集中供暖的单位和住宅,已全部关停了好几年。
冬天会显得很漫长、很难熬,很多人家屋里、屋外温度差不了多少。
小城能把来出差、办事的东北人冻得赶紧拎包回家。
夏天呢,比广东还要炎热。
偶尔一场大雨送来凉爽,却要经历内涝和外涝的惊险与郁闷。
春秋奇特得很,长短不一。
四月里还全副冬装,不知哪天你连毛衣都穿不住了,冷热就是转眼间的事情。
眼见得北方落雪了,我们还单衣单褂的在秋意浓浓的日子里,浑然不知立冬已经十多天了。
瞅不准哪个日子,一股寒流一夜雨的,你就得手忙脚乱的把冬天御寒的家伙全套上,还得哆哆嗦嗦的。
今年小城冬天来得有点急,没进十二月就忙不迭的来几场冷雨,冬天就这么粗野、冲动的过来了;可没几天,天气又回暖过来,冬天在这里像喘口气、歇个脚似的,急慌慌掉头又走了。
我们就呆在冬天的秋意里,那景致是别具一格的美。
稀稀疏疏的几片落叶,反衬出树木依然葱郁的神气。
就是急急的密密的飘落下来,那满地的叶儿,也是不输枝头同伴的美轮美奂。
400多年前,曹雪芹塑造了一个葬花的女子形象,展现了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对大雅文化的一种审美理想。
今天,这种趣味已经变身为小资情调了。
自然界生命的兴衰与更替的外化呈现,引发非理性、非功利的审美情绪,内化到对生命荣衰短暂的伤感,这是东方文化的一种心理情结与审美趣味。
此时小城的景致,也成为一年中最娇媚却又最伤感的风貌。
偷闲往山上走,你能明显感觉城市化的步伐所带来的微妙变化,林间跳舞、唱歌的几类,多了个唱戏的群。
看衣着打扮,多是早前种地的白发苍苍的近郊农人。
我不是本地人,只知道他唱的不是京剧、越剧、昆曲、豫剧,地地道道的乡间本地腔,还有些拐拐楞楞的花调,听着很乡土,也很热闹。
或许就是“拉魂腔”吧。
林子里有些阴凉,老人们大多已穿上了冬衣。
再往深处走,却见满地落叶,悲秋寂寥的意思。
秋天,人们是不往阳光地里去的,因为怕晒怕热。
而此时此地,略有些的寒意,让你感觉那一米阳光的温暖。
显见的就是初冬的阳光了。
暖洋洋的温情着。
活在秋冬交汇的镜像里,忽尔明白,秋与冬原本并非是死敌,而是一对曾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
落花、黄叶,便是其曾经一见钟情、一往情深的证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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