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捧哏,他知名度并不算高,却助力马季姜昆成为最著名相声演员

相声名家唐杰忠,是2017年6月去世的,享年85岁。唐杰忠是幸运的,作为一名相声逗哏演员,先后和马季、姜昆这样两位相声演员合作,而这两位又在当时最为走红的相声演员队列。

红花还要绿叶扶。每次提起唐杰忠,我总会想到这句话。

身为一名相声演员,唐杰忠曾与马季合作,与姜昆合作,其间还和郝爱民合作,最早甚至还曾和师父刘宝瑞也一起登台表演。从《友谊颂》、《新<桃花源记>》和《多层饭店》,到《虎口遐想》、《电梯风波》和《特大新闻》,无一不是具有相当社会影响力的作品,但观众们记住的大多是逗哏演员马季和姜昆,忽略了在他们旁边配合得严丝合缝的捧哏,也就是唐杰忠。

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被忽略,这也许是捧哏演员的某种宿命和牺牲,而这一特征放在看起来总是乐乐呵呵的唐杰忠身上,似乎更为明显。

唐杰忠1932年出生,1958年成为广东军区一名专业相声演员,1964年进京拜单口大王刘宝瑞为师,并创作新相声《柳堡的故事》。这段相声以当时红极一时及部分经典电影的影名为线索,串联起一段妙趣横生的故事。那些电影观众都非常熟悉,穿插进故事又比较巧妙,观众感觉亲切又耳目一新。

1974年起唐杰忠开始与马季合作,表演了《友谊颂》、《海燕》等作品,其中《友谊颂》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运用传统相声的创作手法,表现坦赞铁路修建的新生事件,将传统与现代深度结合。尤其是这个作品创演于文革时期,引发了全国人民在那个特殊阶段少有的笑声,对相声艺术的复苏起到了关键作用。

而后,唐杰忠又与郝爱民合作多年,推出《彬彬有礼》等作品。

1985年起,唐杰忠迎来他新的艺术高峰,他开始与马季的徒弟姜昆合作。不过与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姜昆合作,唐杰忠经历了不长不短的适应期。

在那之前,姜昆和李文华长期合作珠联璧合,被相声界称为“顽童戏老叟”的表演方式受到观众认可,但由于李文华嗓子出现病变不得不离开舞台,姜昆开始和唐杰忠搭档。

而唐杰忠想“接住”深受观众喜爱的李文华并不容易。他曾经说过,按照姜昆和李文华的表演方法,姜昆唱一首歌“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呦”,李文华在旁边说一句“你唱得真好听”下面观众就能乐,李文华当时在观众中就有这种影响,但他自己如果只说这么一句,观众肯定不会乐。唐杰忠对姜昆说,你不能把我当李文华,咱们必须演适合咱俩的节目。姜昆也认定,应该和唐杰忠打造出一种新型合作关系。

两人搭档之后合作的第一段相声是《新兵小传》,是当时名不见经传的部队相声演员牛群所写。姜昆认为,这段相声开头涉及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历史,和年岁较大的唐杰忠说起来比较合适。两个人的这次合作获得了表演一等奖,但作品影响并不算大。

1987年起,两人开始在央视春晚舞台上表演梁左创作的作品,作品演一个响一个,开创了两人的黄金年代。

《虎口遐想》、《电梯奇遇》、《捕风捉影》、《学唱歌》、《着急》、《美丽畅想曲》,包括在1989年元旦晚会上表演的《特大新闻》,都是梁左参与创作的优秀作品。除春晚之外,俩人还在不同舞台上合作表演过《家庭怪事》、《家庭喜剧》、《自我选择》等梁左作品。梁左离开相声领域之后,两人还在春晚上表演过《楼道曲》等。

而后姜昆开始与戴志诚合作,唐杰忠逐渐淡出舞台。

总体来看,唐杰忠的捧哏朴实憨厚,儒雅自然,尤其能够根据不同合作搭档的特点调整表演风格。与马季合作时,他代表的更多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圆满完成任务,但出彩的地方不多;到与姜昆合作时,尽管他也需要对逗哏的言行及时纠偏,但有些时候会有精彩的语句,引得观众一笑。

比如在《虎口遐想》中,姜昆描述起姑娘的裙带子“带着姑娘的体温,带着姑娘的芳香……”,唐杰忠马上打断他,“别闻了,再闻还有汗味儿呢。”

《电梯奇遇》中,姜昆在前面学了多个领导关于电梯故障的表态,操着各种口音,到最后一位时唐杰忠用东北话把那句话复述了一遍,效果非常之好,从一个侧面也表现出捧哏演员身上的功夫。

《学唱歌》是唐杰忠最豁得出去的一次。且不说上台时一个意外的趔趄,作品中需要唐杰忠又唱又跳还得反复上下台,对于年近六十的他来说是不小的挑战。而且仔细看节目视频,会发现唐杰忠胖胖乎乎老实巴交的“老太太”形象,特别适合表现出节目想要的学唱歌的蹩脚状态,换其他人未必能收到这样的舞台效果。

这些年唐杰忠身体不是太好,观众已经很少在电视和舞台上看到他。

2014年底写梁左传记的时候,我曾致电唐老师,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些与梁左交往的往事。电话里唐老师声音有些虚弱,说当时主要是姜昆和梁左一起搞完成剧本创作,然后他再和姜昆一起排练作品,姜昆和梁左直接打交道多,你直接问他就行。而且唐老师还说,最近身体不好正联系医院住院治疗,也没有时间聊。

2015年11月,中国广播艺术团在民族宫大剧院举行纪念刘宝瑞诞辰100周年演出,作为刘宝瑞的大徒弟,唐杰忠也赶到现场。当时我就发现,老人家的身体状况确实堪忧,他是被两个人搀扶着上的舞台,能看出他勉强撑着的状态,脸色也不大好看,但唐老师依然在像平时那样笑着,嘴张得很大,眼睛弯弯的。

唐杰忠老师是个爱笑的人。在网上找他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忘情地笑着的,连他多年前出的自传也是以《笑佛唐杰忠》命名。

一个爱笑的人,从事了近60年给人们送去笑声的事业,唐杰忠老师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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