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718 | 秦舟从鸟语花香中走来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作者简介】秦舟,本名杨小军,陕西宝鸡人。生于1970年8月,迄今已在《延河》《绿风》《诗选刊》《星星》《诗歌报月刊》《山东文学》《草原》《诗潮》《延安文学》等多家报刊发表诗歌四百余首,诗作被收入多种诗歌选本。系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职工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宝鸡市职工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阵地诗报》副主编,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学员。著有诗集《错觉》《在地平线上》《关中吟》等。
我从鸟语花香中走来
·秦舟
我抱住了大树的腰
顺着绿色,顺着生命
轻轻的走上去
我抱住了大树的腰
我用我的年轮和它说话
我用我的真诚与它交流
我说这些年,快乐过、痛苦过、忧郁过
我在工厂放牧,与熔炉对话
与游标卡尺、高度尺、直角尺,斤斤计较
它们不说我细心、不说我认真、不说企业的生命
它们只说这些都是小事不必挂齿
我抱住了大树的腰
就抱住了绿色和环保
抱住了可以濯我缨的溪水
抱住了草们、花们、鱼们和鸟们
我抱住了大树的腰
一种温馨、可敬、欣欣向荣
我抱住了大树的腰
就等于抱住了要行走的枝干和道路
太阳从树梢的缝隙里钻出来
在诗经的森林里
我看到太阳从树梢的缝隙里钻出来
它惊动了鸟雀、惊动了昆虫、惊动了
奔跑的麋鹿、吃草的羚羊
太阳从树梢的缝隙里钻出来
我看到细鳞鲑的快乐了
它们一群一群的跑着,影子映在石头上
映在树叶上、映在细碎的沙石上
映在飞流直下的浪涛上
太阳从树梢的缝隙里钻出来
我看到谁家的女子在濯缨
她的长发飘逸得飞起来
我说,她就是一个仙子
她的幸福无人可及
太阳从树梢的缝隙里钻出来
我站在太白的原始森林里
傥骆古道从此穿过
我隐隐看到送荔枝的飞马
从此匆匆而过
我从鸟语花香中走来
我从鸟语花香中走来
耳闻目睹很多美的事物
欢声笑语,喜笑颜开
它们亮出自己的美丽双翅
我没有看到它们美丽的腿
而其他的什么呢
玉兰花,迎春花,这些春天的使者
英姿飒爽,淡雅大方
招来许多蜜蜂
我从它们中间走过
无论什么时刻
我不做非分之想
它们
它们可以摇摇尾巴
可以妩媚,可以叫上几声
伸出舌头,做出亲切状
它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游离者
它们用树梢把自己遮避起来
让阴影打成凉棚
它们没有看到阳光就暗了下来
它们仅仅在地平线上
不一定能看到银河、看到星星
它们根本没有想到旭日东升
它们仅仅站在那儿
地平线上,它们是些浮草朽木
杂七杂八的漂浮物
它们是堤坝上悬而未决的游丝
被水冲击,撞击桥墩
它们和沙石、泥土被冲到岸边
它们都是一些令人可惜的牺牲品
那片庄稼
那片庄稼被太阳灼伤
从缕缕阳光到星星漫天的夜晚
我看着它们卷叶子、拧绳子、喘粗气
那片庄稼被酷暑撂倒
我和它们一起面临着一场劫难
那片庄稼,是我的至亲
近一米多高的玉米,半尺多高的黄豆
即将开花的豆角、已见雏形的茄子
每低一次头,我的心就痛一次
我说你们挺住啊!八月之后
你们会有水喝,有秋的喜悦
可是整个七月以及已经到来的八月
我没有看到雨
看到的只是天气预报上的小太阳
它似乎要把我们烧化
哦,我的那片庄稼呀
你是我的至亲和朋友
阳光照过来,我们一样
度日如年
十月一,距离母亲最近
十月一,雨已经下了好几场
秋风扫落叶,一阵紧似一阵
冷,一步步走来
我们瑟瑟发抖
母亲,这时候距离我们最近
平行,交叉,白天或者晚上
一个四十多岁的儿子,一个四十岁的母亲
两个世界,我们是母子,是情侣
是一次比一次钻心的痛
十月一,我烧纸钱烧衣服烧布匹
烧棉被烧纸鞋烧股票
荒草爬上我的眼帘
败叶站在你的头顶
我用手拔,用镰割
土是故土,我一锨一锨的添
心里话一句一句诉
秋风瑟,我迎着雨与您靠近
枯叶急,飘过我的头顶
落入您的怀中
小年
土地,灶神,都复命述职去了
带着锥巴,盘缠
我们这些不是人物的人物
东家长,西家短
左邻右舍
你晾晾工资,我晒晒奖金
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呀
只有襁褓中的小孩
是自在的
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
注:锥吧:一种用面粉蒸做的食物,像老鼠一样的小动物。传说土地、灶神述职复命之后由它们暂管家中安全。
下一两天的雨多好啊
他蹲在地里,看着挣扎着的麦苗
全身落满灰尘,没精打采的显不出一点生机
它们被尘土包围,灰头土脸,嘴巴仰望天空
额头布满一道道皱纹,像他
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望眼欲穿的只有绿色
这一株株渴望飞翔的生命
他说,下一两天的雨多好啊
他站起来,伸伸懒腰,看着头顶
又把目光向前移去
好几亩的麦田呀,他嘟啷着
下一两天的雨多好啊
一株株麦苗就可以起身了
正月初九,大雪
这是雨水的节气,与先祖的命名多么相近
大雪纷飞,好一个北国景象!
与西府人的心境多么相近
这一整个冬天的旱,需要多少的雪去覆盖
麦苗,油菜,树木,草坪,人心
这些如饥似渴的好兄弟
它们再不能这么渴下去了
李老头简直要疯了
他把手臂伸向天空
这些飘飘落落的亲们一片片落下来
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一丝冷。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下!下!下!
之后,水从他的脸颊落下
和泪搅在一起
正月初九,这个蛇年第九个白昼
大大的雪从空中纷纷落下,一毫米,一毫米
人们在丈量着自己的心情
如何与春节一点点接近,与雨水
这个即将走进书本的文字接近
法桐
我注意到了,这些来自国外的家伙
趾高气扬的当起中国的主人了
它们长在工厂,长在城市
长在纵横交错的人行道上
和柳树比起了腰肢,和国槐比起了个子
和女贞杜仲比起了伸向四面八方的手
它们和松树比起了谁才是真正的护花使者
法桐,在我的记忆中
乔木,蔷薇目,悬铃木科,
一球,二球,三球
我把它们叫做彼特、凯伦和汤姆
一个树桩
一个树桩就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在人生的路上,走着走着
就蹲下来。他要休息,积攒能量
他在做着一个长长的梦
从自己的少年,青年到壮年
把许多个小片段像电视剧
一集一集的播
有时,一个树桩就是一段悲壮的恶作剧
演播着突然就嘎然停下
它要做些什么呢?
国画:王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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