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150期【原创】系列30：定了！决定泉州申遗命运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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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乡音君将邀请建议作者聊聊新增的6个遗产点。首先，乡音君和诸位看官一起来关注决定泉州申遗命运的相关信息。
【向世界讲好泉州故事系列30】
定了！决定泉州申遗命运就在……
（本期文章已申请版权保护）
第44届世遗大会举办时间及举办地
根据2020年1月7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UNESCO）官网发布的消息，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将于今年6月29日至7月9日在中国福州举办。从以往届世遗大会惯例，泉州申报项目估计在7月3日上会审议，7月5日前结果揭晓。我们衷心祝愿泉州申遗马到成功！
根据相关信息显示［2］，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将在福州海峡国际会展中心举办。2010年投入使用的福州海峡国际会展中心位于福州市仓山区，北邻闽江，南临福州火车南站，是目前国内最大单体会展中心之一，也是中国东南沿海最高水准的会议展览中心之一。
①泉州新增遗产点之安平桥
作为世界古桥梁的杰出代表，安平桥与洛阳桥一样是中世纪泉州海外交通发达的重要见证。安平桥始建于南宋绍兴八年(1138年)，前后13年，其工程比建造7年的北宋洛阳桥更为巨大，原桥长度达2255米，在世界桥梁史上保持“天下无桥长此桥”的纪录竟达数个世纪。
安平桥的典型意义在于它是南宋泉州“造桥运动”巅峰时期遗存至今的杰作。从北宋洛阳桥建造开始，泉州掀起一场欧亚大陆前所未有的“造桥运动”，到南宋绍兴年间达到高峰。两宋间，泉州共造桥139座，其中113座建于南宋[3]。“尤以绍兴年间（1131年－1162年）为最多，造桥总长度在5052丈以上。若以洛阳桥长度360丈，花费1400万缗计算，不考虑物价指数的变动及工程之难易等因素的话，这一时期造桥资金达到1亿9600万缗，而当时南宋政府年财政收入只有4500万缗。这些造桥资金几乎来自民间商民募集。我们简直无法想像南宋刺桐民间所拥有的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 [4]。纵观天下，南宋一代，世界上从未有一个港口城市如刺桐一般有过从沿海到山区造桥之广泛、造桥数之多、单桥长度世界最长之奇观。
福建仅有的宋代廊桥——永春东关桥（图源： 陈一鸣/摄）
这些跨江接海的大石桥不仅是泉州海外交通的巅峰之作，“更重要的是，安平桥与洛阳桥构成了北宋至南宋泉州在欧亚桥梁建设史上一段独具特色的造桥运动的历史，反映出人类历史上一种征服自然的智慧和力量，其伟大成就'是建筑、建筑学、技术工艺或景观方面的杰出范例，代表人类历史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世遗标准iv）”[5]。当然，这两座11-12世纪前所未有的海湾梁式石桥也应该“是人类创造性天赋的代表杰作（世遗标准i）” [6]。世界著名科学技术史学家李约瑟称：“中国古代桥梁，其中特别是福建一带的石桥，体量大，构件重，构筑科学，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能够同它们相比的”。
（以上详见“乡音｜122期”：建议作者17年前的建议原文摘录；2002年10月学术论文摘录；2018年8月建议作者学术论文摘录。）
②泉州新增遗产点之德化窑遗址
德化窑遗址的核心价值在于它是中国迄今发现的横跨10—20世纪（两宋、元明清）出土外销瓷器最多、长度最长、且保存完整生产过程和烧制工具的“龙窑”、“阶级窑”遗址最为密集的区域，亦是15世纪西欧仿制瓷的源头和东亚、东南亚烧瓷窑炉的始祖。
清道光二年（1822年）1月，满载二千乘客和35万件瓷器的巨船“泰兴号”为避海盗，在印尼海域触礁沉没。1999年5月，澳大利亚一家海洋公司在南海附近把“泰兴号”打捞出水。（来源：德化陶瓷博物馆/藏）
德化窑遗址见证中国早期外销瓷和古代陶瓷生产规模化作业的重要社会变革的历史阶段。作为中国最早的外销陶瓷生产基地，德化陶瓷和刺桐缎一样，从11世纪起就成为西方认知体系中激发“东方想象”的主要物质载体，在宋元时代欧亚大陆前所未有的商品和技术交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成为陶瓷输入国上流社会追逐的崇尚对象，甚至改变陶瓷输入国的社会审美观念和生活方式。1291年马可·波罗从刺桐运回威尼斯的货物就有德化陶瓷，如今在其故乡威尼斯圣马可教堂收藏的“马可·波罗罐”就是来自德化。
（以上详见“乡音｜124期”：建议作者17年前的建议原文摘录；2018年8月建议作者学术论文摘录。）
③泉州新增遗产点之顺济桥遗址
顺济桥位于泉州古城德济门外笋江下游。“南宋·嘉定四年(1211年)郡守邹应龙造石桥,长一百五十丈余，翼以扶栏。以近顺济宫（即天后宫），因名顺济。以其造于石笋桥后，俗呼新桥。” [7]其江流湍急，“浯江横贯二里许，桃源、武荣诸山流由此入海。霖雨暴涨，巨浪拍天，其地下通两粤，上达江浙，实海国之冲衢，江城之险要也。自斯桥成，而肩摩踵接，直蹑风涛于足下，而恬然不知，厥功伟矣！” [8]
顺济桥全长338米，共31墩。原结构基础采用全河床抛填块石和条石，双尖桥墩为干砌条石，桥面为丈余石梁。邹应龙是在建造顺济桥的同一年大修五代罗城。“嘉定四年（1211年），守邹应龙以贾胡簿录之赀，请于朝而大修之，罗城始固。” [9]
值得注意的是，顺济桥桥北并非直达泉州古城，而是终于草洲岛（俗称菜洲）。这从《明·泉州府志泉郡总图》可以看出。草洲岛与古城有浯溪（俗称破腹沟）相隔，故古时桥北设木梁吊桥,有舟通行或有警即吊起。桥北桥南筑有桥头堡，置戟门,昼开，夜有警闭, 而桥南桥头堡勒“雄镇天南”，今皆不存。由此可见，顺济桥建成后，笋江上游自永春而下的山货船乃可顺流而下直达南关港。此状况一直延续至清代，嘉庆八年（1803年)，顺济桥吊桥复被洪水冲毁，石狮永宁人林振嵩四子林元考捐资修复。
顺济桥自建成通行后，由于江水湍急，时有桥梁圮。尤其是“惟桥之东，海船所凑，无地系缆，椿于桥梁之下，风执船力，时与石斗，椿去而石砉然离。此皆桥害也。” [10]故元明清大都由官方主修。值得一提的是，自康熙至嘉庆年间顺济桥先后5次重修，石狮林振嵩父子参与3次重修。
顺济桥20世纪30年代石梁桥改为钢筋混凝土连续梁桥；60年代、90年代加固大修。自2000年起，顺济桥历经多次台风、洪水冲击，至2006年桥中段一半以上桥梁桥墩圮毁，2016年800多年的顺济桥全桥尽圮，仅遗址以凭吊。
顺济桥遗址的核心价值在于它是泉州古城南宋城市建设的重要桥梁，亦是泉州古城港市一体化与广袤的“漳潮道”等北上南下腹地联结的交通要道。顺济桥下便是举世闻名的刺桐港，与德济门、天后宫、来远驿、排铺街、聚宝街等城南一带构成刺桐城最繁华的国际社区，是南宋刺桐城市建设的代表作。
④泉州新增遗产点之安溪青阳冶铁遗址
安溪青阳冶铁遗址是宋代泉州矿冶业大发展时期的重要遗址，位于安溪县尚卿乡青洋村青阳下草埔冶炼场。其周边有青阳铁矿和珍地铁矿以及青洋、科名、青苑、南斗、长坑、铁屎乾、竹山等七个冶炼场。青阳冶炼场是其中保存较为完整的冶铁遗址。
泉州矿冶业始于唐代，兴于五代，盛于宋代。据明·万历《泉州府志》载，北宋开宝年间（968～975年），泉州设置矿冶场务201处，开征铁课。泉州产铁之场，北宋盛时达15场。尤以安溪冶铁场规模最大，分布于尚卿、大坑、湖头等地，毗连成片长达数十公里，“庆历五年（1045年），泉州青阳铁冶大发”。[11]“矿石云涌，炉炭之焰，未之有熄”。“青阳铁场在龙兴里，宋熙宁元年（1068年）开……然非出产木炭，则不能设炉。焦毁所及，草木为赭,而山为髡”。[12]可见，安溪青阳一带因冶铁伐木烧炭导致林毁山秃之烈。
泉州自古以来铁矿丰富，唐初已有冶铁和锻打铁器的技术。《新唐书·地理志》载：“泉州南安产铁，制品由泉州港出口。”北宋初期，福建矿冶业有“银场二十七，铁场二十，铜、铝场各二十八处”，占全国首位。其中，泉州铁场占四分之三，以“锭铁之蔽”著称于世。江浙自不产铁，可又有铁器之需，因此福建的铁两浙路贩卖。[13]“两浙运司奏，当路州军自来不产铁，并是泉、福等州转海兴贩。” [14]
五代泉州生产的铁器已是远销东南亚各国的大宗商品。1974年，泉州承天寺一带出土成批的五代闽国“永隆通宝”大铁钱陶质钱范，“王延羲永隆四年
（942年）八月铸'永隆通宝’大铁钱，一当铅钱百。” [15]“永隆通宝”的发现，说明当时泉州化铁温度至少提高到熔点1535℃，才能铸造出带有文字的铁钱。到了宋代，泉州手工业已拥有“灌钢术”、“高炉生铁冶炼术”、“胆水浸铜法”和“吹灰炼银法”等世界最先进的冶炼术。
安溪青阳冶铁遗址的核心价值在于它是文献记载的11世纪泉州矿冶大发展时期的历史见证，是领先西方数百年的中国冶炼技术最高水平的杰出代表。
⑤泉州新增遗产点之市舶司遗址
宋朝政府规定，市舶司“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16]元祐二年（1087年），北宋政府批准泉州设置福建市舶司。自此，刺桐港即为国家法定通商口岸，成为泉州海外贸易的重大历史转折。
宋市舶司就在今鲤城区水门附近。据清《晋江县志》载：“宋市舶司，在水
仙门内，即旧市舶司址。” [17]《泉州府志》称市舶提举司：“在府治南水仙门内。” [18]《八闽通志》称：“市舶提举司，在府治南，水仙门内，旧市舶务址”，“南薰门（俗称水门）在旧市舶司旁。” [19]
水门关的八卦沟尽头的红墙处便是市舶司遗址。（来源：宋元郎/摄）
据上世纪50年代初庄为玑调查考证：“宋时水仙门，在今涂门街南三堡附近，曰水仙宫，即市舶司。” [20]其南有水门巷，其东有“舶司库巷”，水门、马坂两巷之间是“市舶司仓库”，即市舶司榷买香料的贮藏地遗址。马坂巷口有井径4米、井深8米的特大古井，旧称“火喾”，乃市舶司防火之用。入水门巷竹街尾，可见旧护城河之水沟及石桥“通粜桥”，桥下便是历史上很有名的水门关（水门之称由此而来），至今仍有水门关的石闸沟，石闸放下，水道便不能通。南宋末年。蒲寿庚叛宋降元便是派人从此处出城：“景炎二年（1277年），1月13日，蒲寿庚与州司马田真子以蜡丸裹降书，命善水者由水门纳款于唆都，正式降元。” [21]
泉州市舶司附近的水门关（20世纪50年代摄 来源：乡音文化）
福建市舶司设立泉州，大大促进刺桐港的繁荣和国库收入。仅南宋·建炎二年至绍兴四年（1128年至1134年），泉州缴纳税金相当于当时全国收入的十分之一。南宋·乾道二年（1166年），宋廷罢两浙市舶司。泉州市舶司成为南宋两大市舶司之一。元灭宋之后，唯一完整承袭宋朝旧制的就是市舶司等一些海事管理制度。[22]至元十四年（1277），元廷在泉州设立福建市舶司，甚至升格为“全国海关总关”，[23]元廷后又颁行《市舶则法二十二条》，明文规定“以泉州为定制”，各地市舶司悉依泉州例取税。[24]泉州遂然成为元廷最为倚重的具有战略意义的港口城市。[25]
市舶司遗址的核心价值在于作为刺桐港的重要遗址和历史见证，泉州市舶司自北宋·元祐二年（1087年）至至明·成化八年（1472年）的近400年间，不仅管理中外商船的出入境签证、检查、征税等，而且同时兼有海关港务、外贸招商等职能，对中国古代海外贸易和文化交流贡献巨大。尤其是其源于当地民间海神崇拜而设立的“冬谴舶、夏回舶”的祈风祀典制度，是中国古代海事管理制度唯一的创新之举，亦是闽南文化习俗的独特表现。
⑥泉州新增遗产点之南外宗正司遗址
南外宗正司遗址位于泉州市区旧馆驿西侧大船亭以北、古榕巷西北隅，泉州梨园剧团原驻地。南宋·建炎三年（1129年）12月，南外宗正司移置泉州，赵氏皇族太祖派、太宗派、魏王派宗室349人随迁。原旧馆驿内西侧的泉州添差通刺厅改成皇族居住地的睦宗院，南外宗正司司署设在古榕巷内之“水陆寺”中。日后规模不断扩大，聚居地建筑堂皇富丽，司内还惩劝所、自新斋、芙蓉堂、天宝池、忠厚坊等。绍兴（1131—1162年）初，在睦宗院东设立专为教育皇族子弟的“宗学”，学制二年。
南外宗正司迁到泉州后，自绍兴元年（1131年）至绍定(1228—1233年）间的一百年间，宗室人口发展到2314人(在院者1427人，外居者887人）。[26]毋庸置疑，赵氏宗室带来宫廷的先进工具、技术以及文化艺术，推动泉州海外贸易、社会进步和进一步丰富闽南文化的内涵。150年间，泉州、漳州，共有13名宗室知州（泉州6名、漳州7名）、51名宗室知县、10名市舶司提举。其中著名知州兼权提举市舶的有建成安平东西双桥的赵令衿、著有千古名作《诸蕃志》的赵汝适、革除积弊的赵崇度、一扫腐败之风的赵彦候和施行惠政的知州赵必愿等。当然也有因腐败而罢官的提举市舶赵不熄。赵氏宗室还积极参与官方组织的祈风活动，九日山祈风石刻的铭文几乎每次都有宗子参与。
不可否认，南外宗正司设置泉州，也给地方财政带来沉重的负担，泉州知州谢克家、[27]真得秀曾多次上书请求经济援助。[28]泉州政府无计可施，只得寅吃卯粮，预征一两年的赋税，惹得百姓怨声载道。赵氏宗室还抉势为暴，与民争利，遭到朱熹强烈抨击。[29]
景炎元年（1276年）十二月初，“宋幼主过泉州，宋宗室欲应之，守郡者蒲寿庚闭门不纳。” [30] 十二月初八（1277年元月），元军由浙江抵泉州，“宋·蒲寿庚据郡降元。” [31] 蒲寿庚献城降元后不久，即在城中发难，尽杀泉州的南外宗室。规模宏大的南外宗正司及睦宗院等建筑，毁之一炬，顿成废墟。“景炎（1276—1278年）间，叛贼蒲寿庚尽害宋宗室，司废。” [32]
关于大屠杀的时间，一说是至元十三年（1276年）端宗·赵昰至泉时：“宋主昰舟至泉，寿庚来谒，请驻跸，张世杰不可。或劝世杰留寿庚，则凡海舶不令自随，世杰不从，纵之归。继而舟不足，共掠其赀，寿庚怒杀诸宗室及士大夫与淮兵之在泉者。” [33]张世杰南逃临行，抢走停泊在法石一带的蒲氏海舶400多艘。另一说是至元十四年（1277年）七月张世杰自潮州从海上回军攻泉州城时：“（景炎）二年丁丑（1277年），泉州素多宗子，闻张少保至，宗子纠集万余人出迎王师。叛臣蒲受畊（寿庚）闭城三日，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 [33]
关于大屠杀的死亡人数也有不同说法。南宋郑思肖称“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宋宗室太祖派十二世孙赵由在元末完成的《璿源图谱》中说：“南外宗室三千余人，悉为其（蒲寿庚）害”；《永春云台赵氏族谱》记杀五千余人；《南外天源赵氏族谱》记杀三千人；《宋史》说二千三百余人；《泉州府志·纪兵》说：“尽害宗室千余人及士大夫与淮兵之在泉者，备极惨毒。”《蒲寿庚考》引明·阳思谦《泉州府志》说：“尽杀宗室千余人……此当仅为男子能执武器者。”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大屠杀的动机。张世杰抢走蒲氏海舶400多艘无疑是蒲寿庚报复的主因，因此大屠杀的时间应是至元十三年（1276年）十二月初端宗·赵昰至泉时更符合历史逻辑。否则，至元十四年（1277年）七月张世杰回军围攻泉州城时，城内若有二三千赵氏宗子作内应，降元兵马如何能固守三个月？由此可见，此时宗室已失民心成了赘疣，绝大多数地方精英支持蒲寿庚除掉它。而这股包括知州田真子在内的精英阶层则是支持蒲寿庚降元政治力量。
南外宗正司遗址的核心价值更多体现在文化意义。无疑，宗室入泉带来的中原宫廷文化深刻影响和丰富闽南文化。其宗室家班“七子班”成为后来泉州梨园戏的源头；“五祖拳”则是南外宗室传播少林武术的“活文物”，而宗室带来的道教、道家则对泉州民间道教产生至关重要的深远影响。
【编后语】赶在大年廿九编完近20万字、六七百幅图片，总共30期的大型系列图文“向世界讲好泉州故事”，乡音君终于松了一口气。据悉，在有关方面有序推进下，泉州补报的中英文本已送往巴黎。衷心祝愿泉州申遗圆满成功！
明天就是庚子年正月初一，乡音君在此祝诸位看官鼠年大吉！
由于某种缘故，今晚看不到已陪伴泉州人民十年的泉州春晚了。乡音君正在争取今晚在本公众号推送己亥年泉州春晚，与您守岁迎新春，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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