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治理好天下?《管子·宙合》这一篇讲了一个道理
管仲说:“左操五音,右执五味”,此言君臣之分也。君出令佚,故立于左;臣任力劳,故立于右。夫五音不同声而能调,此言君之所出令无妄也,而无所不顺,顺而令行政成“,“君臣各能其分,则国宁矣。故名之曰不德”。
管仲说,五音虽然不同,但是以一定的方式组合起来就是美妙的音乐;无味虽然不同,但是以一定的方式调和,就是美味。所以,虽然君臣虽然所处的位置不同,如果能够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国家就可以太平安定,这是一种“大德”。为什么各司其职,各安其位就是一种“大德”呢?其实在古代封建社会,阶级的固化相对严重,但是在当时看来,这是一种自然的秩序,就像“五音”和“五味”一样,只是各有各的用处而已,并没有高低优劣之分。
在儒家思想中,也有类似的思想,有一次齐景公问孔子,如何才能治国国家,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的人说这是儒家思想宣扬阶级固化,但是其实在古代,每个人安守自己的本分,这是一种“德”的表现。这种思想在西方的古代也是一样的,在古希腊苏格拉底和亚里士多德的年代,当时奴隶就认为是一种合理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奴隶,这其实也是反映但是对身份的一种认知。
关于一个人如何才能成事,一个国家如何才能治理好,管仲提出了两个重要的因素:时和德。
管仲说:“绳与准钩,多备规轴,减溜大成,是唯时德之节”, 这里的绳,可以理解为准绳,绳子的意思,绳可以扶偏为正;而这里的准,可以理解为标准、准绳的意思。准可以破险为平,钩可以矫曲为正,这是比喻圣君贤臣对治国举措的运用。这一段合起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一个国家要有一定的规矩和法度,这样才能治理好国家。
为什么要制定一些规则、准绳、标准呢?
因为管仲说,因为上天养育万物,是难以计量的;大地造化万物,是没有边际的,所谓是非对错都是相对的,如果没有一个标准,就很难行事。那如果确定一个件事情是正确与否呢?那就需要制定一些标准,准绳,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就可以作为参考,来判断一件事情的是非曲直。
最后管仲还说,除了制定标准和法度之外,想要成功,必须要德行周全,详审时机,时机与德望结合,就可以成事。时机和德望就像一件事情成功的“绳与准”,所以,要成事最关键的是时与德的恰到好处地结合。
古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非常重要,为什么呢?因为“天时”意味着一种自然秩序,有种上天安排的感觉,是一种不可违背的力量。在上一篇《管仲·五辅》中,管仲说“审时以举事,以事动民,以民动国,以国动天下”,。我们常说的“天时、地利、人和”。要审度时机来兴办大事,用兴办大事来调动民众,用民众发动国力,用一国发动天下。天下动员起来了,然后功业就可以有成就了。
管仲还说,圣人的动静、开合、屈伸、取予,一定要因时制宜。合于时宜则动,不合时宜则静,所以,古代贤士有意图而不宣扬。他总是心藏其治世的言论,暗中收敛,注意隐藏自己。贤人处于乱世,知道治世之道行不通,就以沉抑的态度躲避刑罚,静默的方式求得免祸。
最后,管仲论述了天地万物的规律,这一段有点道家思想的感觉,管仲说:
“天地,万物之橐也,宙合有橐天地。”天地苴万物,故曰万物之橐。宙合之意,上通于天之上,下泉于地之下,外出于四海之外,合络天地,以为一裹。散之至于无闲,不可名而山。是大之无外,小之无内,故曰有橐天地,其义不传。一典品之,不极一薄,然而典品无治也。多内则富,时出则当。而圣人之道,贵富以当。奚谓当?本乎无妄之治,运乎无方之事,应变不失之谓当。变无不至,无不有应当,本错不敢忿。故言而名之曰宙合。
大体意思是说,天地万物广博丰富,而且还变换无常。但是圣人之道,在于“用之得当”,在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事情。那什么叫用之得当呢?就是随机应变,又不背离自然法则。事物的变化虽然无常,但相互并没有冲突,所以,圣人只要按照自然之道,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这和道家思想的“无为而无所不为”其实是类似的意思。
在古代的道家思想中,就认为在天地之间,变换万千的事物背后,有一套更本质的自然法则,这个自然法则就是“道”,它是最普遍,也是最根本的存在,我们唯一遵循自然之道,才能顺势而为。而古代的儒家思想更偏向于人类社会,但是,儒家思想其实也有一些预设的前提,那就是,每个人的生死、身份、地位是上天的安排,是一种“天命”,这也算是一种自然法则,是无法违背的,所以我们应该遵循。
在古代我们对大自然没有充分的认识,所以,我们相信在表象的世界背后,有一个更根本、更本质的规律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在古代西方思想中,柏拉图的“理念论”就提出了在现象世界背后,有一个更真实的理念世界。在西方宗教中,也认为上帝造万物,上帝才是世界背后,那个永恒的存在和万物的主宰者。所以,不管在古今中外,这些思想的背后,都隐含了一个假设,就是在世间万物的背后,有一种更强大、更本质的神秘的力量,推动世界的变化和发展。不管是东方思想的“道”,或者“天命”,还是西方思想“理念”或者“上帝”都是这种神秘力量的一种抽象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