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田园生活 / 四六文摘

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总530期

2021年 07月 12日

田园生活

文/朱巧英

夏天，只要无雨又无风，那一枚阳光一出现，即便是早上五六点钟，天气也是热热辣辣的。稍一走动，更是浑身汗渍渍的。今天我没上街买菜，前段时间听说了表叔家去年养的鸭鹅还剩下不少，便心血来潮走去看看。

表叔表婶家及儿子与女儿三十多年前，就与我，我枕边人，我女儿一家三口在东山钓鱼台附近，弄了只小网箱养鱼，湖里投放几条虾笼，住船就停在堤岸边，岸上既种菜又养鸡鸭鹅。后来，东山小北湖网箱搬迁到东太湖，我家因为女儿还小，就在靠近家附近的堤坝内租塘养虾，他们也就在距家很近的一个闸口边既种又养。起初，他家种的，只供自己每日食用，再难得送送亲朋好友，卖出去的是自养的鱼，水中捉的虾。这种既当农民又做渔民不是城市居民的田园生活，也是我一生中最向往的生活。

只是当初刚成家立业时，我沒有太多时间去搞副业，等到自己也有些意识，是我独自在外闯业多年。

一大早起来，就是干活。天冷还好，不用起个大早，天热，上班簇还在被窝中，他们，其中也有我，四五点钟就出门干活，借着星光与月色，等到上班簇上班，有的已把一天的活全干好了，真的是“一日之计在于晨＂。下午在太阳落山前，干些可干可不干的活。没有约束与压力，自由自在，日子逍遥极了。

湄公河上的人家（柬埔寨）

在世界各国，凡有水域与土地，都有这样的人家。其中，不乏独自一人者。然，与种养相伴，还有天然之侶，人生一点不寂寞的。

我在余山十六年最深有体会了，何况，还有互帮互助，志同道合者共餐同娱，甚至有知己样的人陪伴在左右。

表叔表婶家种的果树地依然是原来的二三亩，两棵桃树横长着，只有根部在河岸上，其它枝干，二三个平方全在水上腾空而起。枇杷结束，正是各个品种的桃子开始时尚，见后，我垂涎三尺。表婶已杀好了五只飞鸭，说是村里的饭店要的。去年清明前养的，由于外来鸭子实在便宜，当年没卖掉几只。如今仍是去年的价，我本来是来买鹅的，现改为先买鸭了。大概八点半，一早上另一块果树地里忙碌的表叔拖泥带水的回来了。表叔，除了岁月给他留下了一些苍老的痕迹，其它几乎一点没变，左右两肩明显高低不平，一件褪了色又几乎千穿百孔的汗衫，穿着等于没穿。一双破旧的黄球鞋连带子也没系上，后跟更没拔起。捉只鹅，三番五次我以为他会坠水，结果也只是几个前仰后合。加上那娘娘腔，傻傻的笑，整个儿看上去，就是济公一个。表婶专心的在给我买的鸭理毛，很少插话。彤红的太阳将她的脸晒得娇羞又鲜嫩，年纪一点看不出已有七十开外。

这是一个看上去杂乱差的家：凌乱的吃饭四仙桌半躺着，一张小粽绷床上塌满了折叠好的与一瞧就是扔上去的衣服，裤子，还有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几只袜子与鞋子，一些农具与渔具更是放得东倒西歪。鸭屋与鹅棚就在船的北边。由于夏天南风多，窝在北边一点臭味都闻不到。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最为吸引我的地方是两船之间放上了两块木板。这种创造性的行为，近二十年前，我也做过，且睡过。即两船之间放上一块大床板。为怕蚊子与水老鼠叮咬，我是围个蚊帐的。自然风吹着，一整夜都很凉快。

“下午休息，不要太风凉啊！”

其实，小河两边都是高高的堤坝，南边是闸口，风无处可来，可就因为有一条大住船树荫般的遮盖，弄堂风还是蛮大的。可以相像，表叔每天喝二顿风凉酒。岸上的行人，花草树木，蔬菜，水上的野菱，茭白，鹅鸭，还有倒映着蓝天白云，都当成了美味佳肴，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加上四周无遮无拦，水泥大住船高楼大厦一般阻挡了西去的烈日。鸭鹅在船旁游来弋去，催眠曲一般。关键是不知从哪儿来的阵阵自然风，穿过地板的缝隙，凉凉的，爽爽的……这是所有空调与电扇都无法替代的。

洞庭湖里的水上人家

如不是今年饲料太贵，表叔家又将收入不少，加上地方皆是无人问津的，等到哪一天，收回，附和物赔得到钱，最好，赔不到，也懂“人生是个过程”。兴许在田园中生活，每天与自然界打交道，表叔的心态就是特别的好。

下午三点左右，依然没风，我提着他们特为我留的鹅血，鹅肠与鹅肉，走在两边不是果树，就是当季蔬菜的路上，心情既很愉快，又很沉重。愉快的是他们的劳动轻松自如，生活逍遥自在。沉重的是几百只鸭鹅如不及时“处理”掉，来一个高温，或来一场大水，定将血本无归。尽管，刚才聊天中，表叔显得特别的若无其事，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模样，在我脑中久久萦绕。

我所热爱的田园生活，有时也有事与愿违的时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希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为什么社会发展到现在，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多人，喜欢自由散漫的生活？这足以表明：健康安全的食物，天然的环境，即使真的风毛无袭，高温达到四十度，在这种环境中，能够心静下来，身上也顶多汗水涔涔。想必田园生活给人带来最好的效果，便是在劳动之中与休息之时，冬天拥抱那一汪太阳，夏天怀揣那一缕清凉。还有的，就是那份没人管辖的轻松自如与愉悦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