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元宵
今天是元宵节。
晚上,坐在餐厅的桌上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窗外恰好在放烟花,噼里啪啦地一阵又一阵。狗嫂在书房学习,我在这儿码字,连客厅的电视也懒得开,家里静悄悄的...这哪里有元宵节的气氛。
在我的脑海里,有关元宵的记忆非常渺茫...
我隐隐约约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家子和姨妈一家子会在元宵节那天去外公外婆家吃晚饭。吃饭前外公会洗个脚,然后点上几炷香,祭拜天地和祖宗,哦,还有灶王爷。
灶王爷下面的锅里就是一大锅元宵,热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外婆坐在灶台后面的小板凳上往灶台里塞着柴火,朝我们嘿嘿嘿地咧嘴笑。外公则是摆好一个个碗,碗里倒上酱油和猪油,再撒上几粒葱花,用一个大勺子从锅里舀起几颗元宵,同时嘴里嘟囔着:这是狗子的,今年要读初中了,得多吃两个...哎!火别烧太猛了啊!
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外公家的老宅已经被拆了,外公也已经不在一年多了,而我们几个小辈也各自分飞,唯有元宵节和元宵依旧还在。
今天项目上的食堂大叔烧了一锅元宵,清汤、芝麻馅、味甜,与我印象中的元宵大相径庭。
这也是我第一次吃这种类型的元宵。咬开糯糯的外皮,里头的芝麻带着甜味的油花,含在嘴里慢慢化掉,确实有一番不一样的感受。
不过我也只吃了一个,下午四点的时候实在太饿,泡了桶方便面,结果到饭点时就太饱了。
如果烧的是我们那地儿的元宵,我应该能吃上四五个。
我的老家在浙江的中部地区,金华兰溪。
我们那儿的元宵叫汤圆,落汤青拌着豆腐再拌肉,外面倒也是糯米粉。吃的时候得加酱油、猪油,再撒点葱花或者香菜就更完美了。块头要比芝麻汤圆更大,吃上五六个就抵得上一顿饭菜。
晚饭的时候我和同事们说起我们那地儿的元宵,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个杭州富阳的同事直接说,那这不就是换了个皮的饺子嘛?
好像还真是。
我就是吃这样的汤圆长大的。
仔细算算,好像有13年的光景没有在元宵节这天与家里人吃汤圆了。
3年初中、3年高中、4年大学、3年工作。
读书的日子暂且不表,倒是想说说工作这几年的元宵节都是怎么度过的。
18年的元宵节在千岛湖。
年前总包刚定标进场,公司要求5月1日达售卖房,于是正月初八就回项目逼着总包出土干基础干地下室。
那是工作第一年,干劲最足的时候。
记得元宵那天项目经理回杭州陪家人了,我和小杨俩人在宿舍的房间里一人一桶泡面,他是红烧牛肉面,我是老坛酸菜牛肉面。
19年的元宵也是在千岛湖。
计划是6月30日竣备,但还有几栋房子连顶都没有结...于是早早地回来继续逼着总包抢。
那天晚上好像领导请我们吃了顿饭,有没有下半场不记得了...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瞧见湖边在放大烟花。
20年的元宵倒是在家。
因为疫情,那一个年在家里待得时间最长,只是那段时间人心惶惶,没有了元宵的兴致。
今年的元宵,和狗嫂有了自己的家,待在杭州自己的房子里看窗外的烟花一个又一个。
明天还得早起去工地上班,3月底竣备的任务依旧艰巨,我也仍然走在抢的路上。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在抢。
再也没有那种慢悠悠地坐在外公家门口的台阶上,端着汤圆,仰着头看月亮一点点升上来又降下去的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