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大医姜春华方治疗坐骨神经痛——拜谒姜春华先生
中医界有“北任南姜”之说,此说的来龙去脉我不知道,但任应秋、姜春华先生是学验俱宏、著述颇多、泽被后学、誉满杏林的大医,崇敬景仰之心便由衷地从这四字中流露出来。
“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作为后辈,我唯以一见先生为快,虽相距千里之外,相信有机会,我在等待着。机会终于来了,1968年初夏我到了上海。第一次见到先生是5月11日上午,在华山医院二楼的走廊上,当时先生运交华盖,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遭监视改造,正在扫地,望之伤心,我怏怏而归。知他下午上门诊,下午又去,未料室内还有二位医师坐诊,门口一护士守着,病人排队等候,呼之才准入。我真来得不是时候,雾笼华山,失之交臂,无法聆听教益,怅然而返。
荏苒到了1985年,我赴上海开会,打听到先生住在淮海路上,牛奶公司对面,6月18日下午,我沿路问去,终于找到府上拜谒先生。我自报家门,说明来意,为自己的唐突,请先生原谅,可先生满面春风地接见了我。
我问:“为什么重用生地?”先生说:“重用生地,其意有三,一是生地甘寒,滋阴养血;二是缓和辛温燥烈之品,免伤阴血,三是地黄有除痹作用,早在《本草经》中就有记载。”一提及《本草经》,先生兴致来了,深赞中草药有特别疗效,它来自经验,多可靠,所谓“藕节止血出于庖丁,牵牛利水传自野老”,中药的性能功用是前人经过无数实践才获得的。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乃心血之结晶。中药是个宝库,很少副作用,有着广阔的前途,我们一定要好好继承这份宝贵遗产。
1985年,《光明日报》辟“振兴中医,造福人民”专栏。4月28日发表了该报记者李家杰的《中医药现状令人担忧》,读后心里很不平静,此时面对专家学者,我情不自禁地提及此事,声入心通,引起了先生的强烈共鸣。
他说,地盘狭小、设备简陋、经费拮据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问题是后继乏人乏术,尤其是乏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要解决好这个问题,关键在教育。可一提及中医教育,先生一边为之摇头,一边为之叹息。先生认为,搞中医,既要有深厚的文史哲基础,最好成为通才,又要精通中医。中医离不开传统文化,这是基础,基础不雄厚,长不成参天的大树。依我看。高中毕业后学中医至少要八年,两年学文学、历史、哲学,尤其是古汉语,四年学中医课程,后两年跟师临床求经验。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在这新世纪之首,当我读到《现代教育报》上“救救中医吧”系列报道,深为中医忧,也深深感到先生之言实乃真知灼见。
临别,先生赠我一张他的照片,又从身后书橱里取出《热病衡正》一书,先题字,复盖上“截断扭转”硃印,赠送给我。见此四字,想到先生于1970年代末提出了温病截断扭转新理论,一时议论蜂起,既有竭力赞同者,亦有维护旧论者。还有人为叶天士喊冤叫屈呢。学术争鸣,各抒己见,甚有趣亦甚有益,让我们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