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混混到文艺导演,侯孝贤的反转人生
爱打架、常偷钱、好赌博、女儿嫁给黑社会……这样一位人物,你能猜到竟然是著名文艺导演侯孝贤吗?
2011年5月,在台湾传奇黑道教父、“四海帮”前帮主蔡冠伦的出殡仪式上,侯孝贤端坐在礼宾第一排,不要觉得意外,因为他和蔡冠伦是儿女亲家,很多熟悉他的人都说,侯孝贤要是不当导演,八成会是个流氓头子。
侯孝贤1947年4月8日出生于广东梅州,1948年全家移居到台湾高雄县凤山市,他的童年和青春期都在凤山市度过,12岁时父亲去世,17岁时母亲又去世,可能缺乏管教,侯孝贤打小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
侯孝贤说,自己小时候特别能打,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架都参与过,越打越厉害,常常是一出手对方眼睛就花了,他一般不挑事,但只要有朋友让他帮忙,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除了打架,他还偷钱,什么钱都偷,连维持全家生计的存折他都敢偷,他偷来的钱主要都花在赌博上,他赌博非常狠,只玩赔率最大的,在家人的眼里,他绝对是个坏孩子,就算他的哥哥姐姐,都认为他无可救药。
20岁时,侯孝贤接到了兵役通知单,“我很高兴我去当兵了,我有一种自觉,要跟以前的生活‘喀嚓’。”他把身上所有当票,包括当掉父亲手表拿到的当票,全部撕掉。
1969年,服完兵役的侯孝贤考入国立艺专电影科,并顺利毕业,他说,当兵时决定从事电影行业,因为休假都会去看电影,最多一天赶4部片子。“但那时候只是喜欢电影,要做什么其实一点都没有概念。”
但是,毕业后的侯孝贤却没能进入电影界,在八九个月的时间里只能做一份电子计算机推销员的工作,直到1973年,李行导演要找场记,学校教师便推荐了侯孝贤,从此,他才正式踏足电影界。
侯孝贤表示,最早的时候,他并不想当导演,而是想当演员,读书时还曾参加过歌唱比赛,结果紧张到没有声音,初赛就被淘汰,后来参与拍电影,发现演员都要180公分还要帅,于是决定当幕后人员。
从担任《心有千千结》的场记开始,侯孝贤慢慢的累积经验,1981年,他拍出自己第一部长片《就是溜溜的她》,在影片中他大胆运用长镜头而造就出的独特视觉风格,这种风格后来成了他的电影标识。
侯孝贤说,一开始拍电影,为了商业目的,编得非常好笑,他的第1、2部电影《就是溜溜的她》、《风儿踢踏踩》很好笑卖座。
1983年,他投资拍摄《小毕的故事》,同年与另外两位导演万仁跟曾壮祥合拍《儿子的大玩偶》,开始小有名气,自此开启“台湾新电影”风潮,开始拍摄写实性较高的电影,例如《风柜来的人》和《冬冬的假期》。
《风柜来的人》
侯孝贤说,早期没有考虑电影形式的问题,写好剧本就拍,直到很多从国外学电影回来的人分享,才知道电影有很多拍摄形式,以致《风柜来的人》剧本写好了,却不知道怎么拍。
此时,编剧朱天文建议他去读《沈从文自传》,侯孝贤说:“沈从文的作品生动感人,尤其是他对家乡、对生死的描述,一下子打开了我看待外部世界的视界。我突然发现看待世界的角度、视野还有这么多、这么广。”
侯孝贤和朱天文
《沈从文自传》为侯孝贤找到了感觉,《风柜来的人》拍完后,获得了法国南特三大洲影展最佳影片奖,为此侯孝贤很感谢朱天文,此后与她合作多年。
《这些人,那些事》的作者吴念真,是第二个与侯孝贤合作最多的人,他表示《风柜来的人》是侯孝贤重要的起步及改变,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侯孝贤跟以前的电影告别了,也有了自信, “那种跳跃是从1楼直接跳到8楼。”
1985年,侯孝贤拍摄了自传性的电影《童年往事》,该影片名列影史百大华语电影第三名,吴念真认为这是台湾至今最好的电影,而侯孝贤与朱天文合作创作的电影剧本,则获得了第22届台湾金马奖最佳原著剧本奖。
拍《童年往事》的时候,侯孝贤挖掘到了他最为钟爱的女演员辛树芬,辛树芬那时还是高中生,在街上闲逛,被侯孝贤跟踪了很远。
辛树芬
“她有早年时代女孩子的气质,非常古典。当时我没有打算让她出现在每一部电影中,只是在《童年往事》中有一个非常短的镜头。但我发现她非常自然熟练,演戏从来不紧张 ”,从此,辛树芬就成了侯孝贤的御用女主角。
此后,辛树芬出演了多部侯孝贤导演的电影,比如《童年往事》中的吴淑梅,《恋恋风尘》中的阿云,《尼罗河女儿》中的彭树芳,以及《悲情城市》里的宽美。
在《悲情城市》中与她合作的梁朝伟后来回忆说:“辛树芬演得好,真的演得好。这次经历很有用,这样的机会不是常有的。·“
《童年往事》
可惜的是,演完《悲情城市》,辛树芬嫁给在美国的小学同学,侯孝贤至今仍对她十分怀念,曾对记者开玩笑说:“她的个性真的很难逢,坚毅、内敛、传统,太完美了。当时应该追她当妻子。”
1987年,侯孝贤执导《恋恋风尘》,影片受到许多国际影评家及大导演的喜爱,不过真正使侯孝贤在国际上享有一定知名度的,是台湾三部曲(或称悲情三部曲)——《悲情城市》、《戏梦人生》与《好男好女》)。
《悲情城市》
三部曲确立了侯孝贤台湾电影大师的地位,其中《悲情城市》成为第一部获得威尼斯影展金狮奖的台湾电影,同时还意外的卖座。
侯孝贤做了一件电影圈广为传诵的事,他把自己的分红拿出来,让录音师杜笃之和剪辑师廖庆松去升级设备,自立门户。
1998年,侯孝贤导演电影《海上花》,影片讲述了在19世纪末的上海英租界,发生在几个妓女和几个男人之间的故事,该片获第5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
《海上花》
2005年,侯孝贤执导由演员张震、舒淇主演的电影《最好的时光》,该片讲述了三个时间段的三段爱情故事,普遍被认为是侯孝贤创作历程的总回顾。
《最好的时光》
2015年,根据唐人裴刑的传奇小说《聂隐娘》改编,侯孝贤导演的电影《刺客聂隐娘》,入选戛纳影展竞赛单元角逐最高荣誉金棕榈奖,最终获得最佳导演奖。
这部由舒淇、张震主演的影片,既是侯孝贤首部武侠电影,也是他首部在国内公映的电影,但是,该片上映后煲贬不一,评价分为两极化,喜欢的人觉得它意境深远,不喜欢的人说它不知所谓。
《刺客聂隐娘》
觉得自己看不懂,又很想知道影片到底讲什么的朋友,可以去阅读同名小说《刺客聂隐娘》以及《行云纪》,两本书都记录了侯孝贤首部武侠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创作过程,都对电影进行了一些解释和补充。
其中,《行云纪》的作者谢海盟也是影片《刺客聂隐娘》的编剧之一,侯孝贤说:“观看我决定的这个最后版本的《刺客聂隐娘》,一般人可能是比较困难。看过海盟的书,可能会比较清楚吧。”
因为《刺客聂隐娘》,侯孝贤有一段时间总是在接受采访,侯孝贤说:“我的电影没有激情,只有故事。”而后,南方周末以《侯孝贤:我没有同类》为名,出版了他多年的采访录。
2015年7月19日,侯孝贤携手编剧谢海盟在香港书展上举办讲座,被问到对现在年轻的导演们有什么建议。他说,“去拍吧,现在数位时代,很容易,问题在于你要拍什么,你要有活生生的对象,才好去整理故事,拍摄方法并不难。
遇到困难是一定的,但是要坚持,文字的世界这么多,不要放弃看小说,在你的脑子里一直翻搅,做一件事情,不是一件小事,你要决定是不是要一直做,一辈子做,一定会成功的。”
PS:今天是著名导演侯孝贤的生日,本文应网易蜗牛读书所作,由于时间仓促,不到之外,敬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