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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去,吴米贵再也睡不着。碉堡里灰暗的煤油灯火焰在漆黑中飘动着,几个碉堡口像一个个死人的脸苍白苍白。几个日本兵躺在身边的炕上打着呼噜,一股难闻的脚臭味不时地扑过来,从鼻孔钻进直刺着脑门。吴米贵下意识地朝站岗的日本兵那里看看,两个日本兵握着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到墙壁上,像两具骷髅。那个留小胡子的日本兵不睡觉,在碉堡里转悠着,隔一会儿就朝外放一枪给碉堡里的鬼子仗胆。几挺歪把子机枪架在东北角的地上像几只灰色的螳螂。吴米贵翻个身,使劲闭上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娘,那是一个月前:一队皇协军伙同十来个日本鬼子闯进了金沟村,吴米贵远远看见村头来了皇协军,转个身哧溜地跑了。吴米贵不管这些,顺着前面的小路跑出了村子,跳下一个埨头,直向前岭跑去。只听见耳边风响,顾不着回头看看。忽然,脚下一绊,摔在地上。他娘的脚,把膝盖也磕破了。回头一看,乖乖,哪里也不见鬼子的影子,吴米贵松了一口气。再悄悄地爬上山梁向村里望望,村里没有一点动静。他走到村边的树林里往村里看,见王大娘正端着簸箕朝碓臼窝走去,她又去捣米了。赵二叔担着一担木桶,正去井边挑水。村头树上的花喜鹊,从树上飞下来,落在村前的粪堆上。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看来,鬼子走了。这时,吴米贵回到了村里。刚到村头迎面看见和自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毛头。吴米贵照直到家里,大门敞开着,院子里静静的,只有两头小猪在拱着地上的泥土。吴米贵进了大门,习惯的叫声“娘——”忽然从门后闪出两个皇协军,一把把吴米贵抱个结实,一个黄狗用枪抵着他的脑门:“吴米贵,你跑不了!走,到炮楼去,皇军有请。”吴米贵一看,心想:“遭了,我被抓了!”另一个“黄狗”走到屋里,给米贵娘松了绑,取出了她口中的布。原来鬼子到了庄上,进了吴米贵家,捆绑了米贵娘,两个皇协军埋伏在他家,专门来抓米贵的。米贵娘看见儿子被抓,扑上前抓住吴米贵的手:“老总,求求你们放了他吧!我给你们跪下了!”“叫你儿子去享福哩,你不识抬举,想找死哩不是?”两个掰开米贵娘的手,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举起枪托又要打。“你们别伤我娘,再不我给你们拼了!你们这些黄狗子!”吴米贵举着拳头要打。“走,不管她的事!”两个皇协军怕吴米贵拼命,不好给日本人交差,押着吴米贵走了。吴米贵到了日军碉堡,那个留小胡子的鬼子,走上前握握他的手:“良民的,很好。”然后对两个皇协军说:“你们的大大的不好,叫吴受惊了!”“你的,做饭的,好好的,给皇军做饭,皇军大大的赏你。”说着从桌子拿出一大把饼干递给吴米贵。吴米贵没有接他的东西,心想,原来是叫我给日本人做饭啊!“你的,不听话的枪毙!”小胡子龇着牙露出一种特有的凶恶。吴米贵点点头,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承下来再说。来到鬼子碉堡,渐渐地和鬼子们熟了。但是,把他看管得很严,除了做饭,重活累活都是他的,动不动还被拳打脚踢,或者是给他一个奸笑,算是最好的待遇了。吴米贵翻翻身,想到老娘,老人家现在咋样了,我不能丢下不管,我得想个法子逃走。不过,老子这一趟也不能白来,走了得给在王屋县独立营当兵的堂弟弄一挺机枪使使,让他好好打鬼子……酣梦里吴米贵觉得耳朵有点疼,睁开眼,天已大明。小胡子站在床边揪着自己的耳朵在叫:“起来!起来!皇军肚饿了,快起来!”吴米贵爬起来,摸摸耳朵,没吭声,抓紧去做饭。吃罢早饭,吴米贵正坐在炕上纳闷,小胡子鬼子就叫起来:“吴——米贵——出来的摔跤,吴——米贵——”吴米贵想:你他妈的小日本,想摔跤,看我不摔死你。就答应一声从碉堡出来。吴米贵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皇军的大大的厉害,我的不行。”吴米贵知道敌人要他拿出实本事来,嘴上却说:“皇军的杀头的,我的不敢!”小胡子走过来:“你的皇军的大大的爱护,摔跤的好,我的做主!”这时吴米贵扔掉上衣,两腿叉开,在地上站稳,运一运双臂力气,臂间青筋突出。喊一声:“来吧!”小胡子唾一口唾沫,把吴米贵齐腰抱住,用力往上提。可是吴米贵的双脚就像生了根,怎么也提不起来。小胡子再憋一口气,再用一下力气,他满脸通红,可吴米贵纹丝不动。小胡子企图把他放倒,可怎么也不能。吴米贵这时伸手把小胡子抓住,用力往上一提,身子一转,“叭叽”一声把小胡子摔倒在地。小胡子气急败坏,叽里咕噜一阵叫,“大块头”鬼子应声而上。吴米贵抱住“大块头”,“嘿”地一声,大块头又被摔在地上。他再扑上来,又被摔了一跤。他第三次上来又被摔倒了。摔跤出了名,再加上做得一手好菜,从此鬼子对吴米贵另眼相看。到村里扛粮食、抬猪肉等活也让他出来干了。有一天,鬼子要吴米贵到村里帮助运东西。到了唐山村,忽然听见一阵乱嚷嚷。吴米贵一看,“咦”那不是独立营的赵绍武和薛长恒吗,日本兵抓夫怎么把他俩也弄来了?他是八路军抗日部队独立营的联络员啊。吴米贵心里一亮:他们准是来探听日本什么情报的!原来他俩经常到村里来,为八路军办事,有时还住在村里的毛头家,恐怕毛头也是共产党哩。“大米也抬吗?太君!”吴米贵故意高喊一声,叫他俩听见,说不定他们还能救他出去呢!他去毛头家串门时,赵绍武和薛长恒说过,他们共产党是打鬼子救老百姓的。“太君,猪肉在哪里?”赵绍武大声说着。和吴米贵的目光相对时,吴米贵体会到那深沉目光的含意。“苦力的,统统的抬!”鬼子毛太君嘴一努,几个鬼子过来叫赵绍武薛长恒和另外两个抓来的苦力抬着猪肉和大米上了路。“你的,大吴,帮忙!他的不行,力气的没有。”毛太君叫吴米贵去和赵绍武搭档。五个中国苦力轮换抬着白面猪肉沿着山间小路,向唐山碉堡走去,四个日本兵扛着明晃晃的步枪两前两后押运。走了二里多路,吴米贵放下重负,解开裤子在路边大便。后面的两个鬼子,捂着鼻子,向前走了五十多米,然后转过身叫道:“你的,大吴,快快的过来!”“太君,大便的一会儿就好!”吴米贵放开嗓子,就是不动弹。这时,吴米贵轻声对赵绍武说:“绍武,这几天日本兵大都要到王茅据点去,炮楼里只留三五个日本兵把守,你俩要想法赶快把这个消息报告县独立营。”“碉堡里有三挺歪把子机关枪,明天夜里我给你们偷一挺,你们来接我!我咳嗽三声为信号。”“知道了,这次我们顺手牵羊弄一挺机枪再说,明天夜里我和薛长恒帮你,要不就没机会了。”赵绍武轻声说。第二天夜晚掌灯时分,吴米贵做了一个烧鸡,热腾腾香喷喷地端到了鬼子面前。六个日本兵看见烧鸡,馋得直流口水:“你的大吴的,大大的好!”没等吴米贵拿来酒,就吃开了。一时间六个人狼吞虎咽,猜拳行令,喝了个晕晕乎乎倒头便睡。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吴米贵看看敌人都已睡死。就走到碉堡口咳嗽三声,从碉堡下侧黑暗处钻出两个黑影,哧溜一下就到了碉堡口。赵绍武手握两支手枪对着酣睡得象死猪一样的敌人,吴米贵背起一挺机枪,出了碉堡。赵绍武把手枪往腰里一插,和薛长恒一人背起背一个掷弹筒轻轻出来。吴米贵三人凭借天黑路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敌人的碉堡。晨曦渐透黑色的夜幕,三人喘着粗气,背着武器,向独立营所在地走去。远处山上的“树干”倒了,赵绍武急忙取出白毛巾裹在头上,不一会儿那“树干”又站起来了。大家高兴地向院子走去,独立营营长,王屋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刘任道迎面过来,赵绍武薛长恒“啪”的一个立正:“报告首长,我们奉命到金沟了解敌情,吴米贵在敌人碉堡,里应外合,智取敌人机枪一挺,掷弹筒两枚。”刘任道打量一下吴米贵,高兴地说:“好啊!小吴,来参军了?还有见面礼?”“好,为了打日本鬼子,独立营接收你!哈哈……”说完刘任道笑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着,吴米贵第一次感受到革命队伍的欢乐。话说日本碉堡里的敌人,一觉醒来,发现少了武器,不见了吴米贵。把消息报告给了毛太君,毛太君恼羞成怒,把小胡子狠狠揍了一顿,气急败坏地大叫:“八格牙路的,反了,反了,来人,命令峡背头皇协军崔如松迅速来见!”崔如松从毛太君那里出来,总算喘了一口气,耳边还回荡着毛太君的声音,“破案不力,死了死了的!”他知道毛太君恼怒会是啥样的结果。于是就调动了皇协军在唐山、井沟一带搜查,村村庄庄闹得鸡犬不宁。吴米贵的姐夫周观正被他们土埋半身,用辣椒水灌鼻孔,受尽酷刑始终没吐半个字。他们没办法,只好把周观正放回家。这一天,赵绍武、吴米贵受独立营命令采用游击方式相机惩罚敌人,给敌占区人民以抗日精神的鼓舞。此刻,赵绍武吴米贵正帮助大交村几个村民在黄河边的地里拔草,忽然听见两声枪响,接着一只野兔从他们身边飞奔过去。赵绍武吴米贵等人下意识地隐藏到地头的草丛里,两把手枪指着枪响的地方。目击着四个敌人,走到河边,望望远处没人,很小心地把枪架在地上,脱光了衣服,跳进河里。这时赵绍武和吴米贵掂着手枪,拼命向河边冲去。一边冲一边喊:“不许动!缴枪不杀!”几个村民掂着锄头跟上来。四个皇协军光着身子上了岸:“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吴米贵没说话,和几个村民抬起一个扔进黄河,河里咕嘟几下水泡就不见人了。赵绍武他们收起了敌人的枪械,站在河边。黄河咆哮着向东流去,河面上空的蓝天白云,衬托着两岸巨石拍起的水花和岸上的葱绿,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画。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吓得敌人从此龟缩在碉堡里再也不敢出来。
【根据真实故事整理】
作者简介:孔小军,河南济源邵原镇阳安村人,退休教师,河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第二届邵州文化教育研究会副秘书长,第三届邵州文化教育研究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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