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来印尼“倒煤”，会倒霉吗？
前两天写了一篇做镍的，今天再来一篇倒煤的，年前把这两件听起来不太美好的事写完过吉祥大年。
新兴的印尼不锈钢产业优势主要靠两条腿：一是红土镍，二是动力煤。印尼的煤炭也是老牌主流矿种，让我们先认识一下印尼煤炭：
1、 印尼煤炭介绍
印尼全国共有煤炭资源365亿吨，目前已探明的可采储量52.2亿吨，主要分布在苏门答腊（约占储量的2/3）和加里曼丹（占储量30%以上）。其中又以褐煤和次烟煤为主（褐煤占58.68%，次烟煤占26.60%）达44.5亿吨，占可采储量的85%以上；硬煤（以年轻烟煤为主）为7.7亿吨，现在印尼已成为世界上煤炭出口量最大国家。
印尼煤的优点是灰分低，硫分低，有的矿井原煤灰分低至1%以下，硫分低达0.1%以下，是属于特优质的环保煤。这种煤在中国几乎没有发现过。其出口煤矿距海岸线很近，具有铁路运距近和内陆水运便利等优良条件。其港口货场容量大，吞吐量也大。一年四季可以通航，有的港口可接停18万吨级的货船，可直接运往日本、韩国、台湾和香港等地区。有的煤矿还有直通海岸线的皮带输送机，如印尼最大的Kaltim Prima Coal煤矿其直通海岸的皮带输送机的长度仅13km，这就极大地加强了外销装煤速度。由于印尼的煤炭资源埋藏浅，离地表一般只有几米至几十米不等，不仅开采成本低，外运成本也低，煤质好，因而其出口亚洲各国具有很大的优势，特别是中国的沿海工业发达地区更需要大量优质动力用煤，因而进口适合电厂需要的印尼动力煤则对双方都十分有利。
2、印尼煤炭出口情况
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数据显示，2018年印尼煤炭产量达到了5.32亿吨，已超出最初设定的目标4.85亿吨，增长了9.69%。其中出口量达4.02亿吨，其它1.30亿则为国内贸易。下面我们来看一组数据：
a. 矿方出口情况（数据来源PT.Anindya Wiraputra Konsult，下同）
（点击可放大）
从2018年矿方出口情况看，和2017年比，各个矿的产量排名变化不大，但是有一些矿产量增加的比较多，在2019年大家也可以重点关注一些矿山，特别像Indexim, Alamjaya Barapratama, Sinar Deli, Tempirai Energy Resources, Banjasari Pribumi, Antasena Daya Mineral, Brara Tabang, Borneo Indobara。从区域上来看，苏门答腊岛，特别是南苏门答腊的产量增长比较迅速，主要是因为那边的很多矿新建了自己码头和专门运输煤炭的道路，没有了之前的运输限制，加上离南亚和东南亚的天然距离优势。
其中南加里曼丹岛的Sungai Danau, Butulicin地区的煤出口中国比例比较高，比如Sinar Deli, Sungai Danau Jaya, Borneo Indobara, Jhonlin Group等，原因是这些矿的煤都是GAR 4200，GAR 3800的货，符合中国市场的需求。
而东加里曼丹岛和苏门答腊岛的矿，硫比较高或者热值比较低，比如Lanna Harita Indonesia, Lamindo Inter Multikon, 这些矿的货更多的是去了印度的市场。
b. 各国进口情况
从每个月进口的数据来看，中国的煤炭进口量还是和季节性用电量相关，但是由于11月港口出台的限制进口煤政策影响，导致了11-12月的进口量下滑；印度的进口量受到季风影响比较大，南季风的时候降雨量充足，水电充沛，加上风浪大影响下游港口卸货效率，进口量会稍微减少一些；日本韩国季节性影响和中国类似，但是由于火电比例相对不高，影响稍微较小一些，越南因为北部天气也会受季节影响，所以每月进口量也有比较明显的规律性变化；东南亚其他国家气候稳定，且水电不发达，所以每月进口量倾向于稳定，变化不大；
通过2017年和2018年煤炭出口数据的对比，我们可以发现，中国和印度仍然是印尼煤炭的主要出口国，两者共计占据印尼煤炭出口量的56.6%。由于两国经济稳定，煤炭需求一直稳中有涨，促使了印尼煤炭产量连年超过预期目标，出口量一步步扩大。其他国家虽然占比较小，但是增长速度较快，未来市场潜力巨大。比如增长速度较高的越南和巴基斯坦，越南改革开放后大肆投入基建和电厂建设，加上越南本身煤炭资源和水电匮乏，需求的煤炭增多，预计后面10年越南对进口煤的需求都会高速增长；巴基斯坦在卡西姆电厂的建成投产后，导致煤炭需求骤增，预计未来数年内煤炭需求都会保持一定程度的增长；另外预计孟加拉，巴基斯坦以及越南这种人口基数大，新兴人口增长较快的发展中国家将是未来煤炭需求的主要增长地区，印尼销往这些国家的煤炭也会进一步扩大。
3、印尼煤炭内贸情况
印尼的内贸，指买卖双方同是印尼本土注册登记的商业单位，用当地货币购售产于印尼、或已抵达印尼境内的货物或服务。而印尼国内煤炭贸易与其它货物的贸易稍有不同。卖方必须保证最终煤炭货源是经合法开采的、并具备合法的运销资格。而买方必须小心谨慎，以防购入非法开采的煤炭，触犯当地法律，招致无谓损失。
随着近几年位于印尼的各大冶炼厂、电厂等相继建设及投产，印尼国内煤炭需求也在逐步上升，各地基础设施建设慢慢完善，不久的将来国内煤炭需求会更大，加上印尼政府对国内贸易的硬性要求，矿山将会有更多的渠道选择。
4、贸易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虽然印尼煤炭行业机遇不少，但风险也同样存在。审慎、有选择地进行海外战略性资产收购。重点关注能够与公司业务（煤炭）具有协同效应、具有潜力的海外项目。但海外资源诚然吸引人，可还须格外小心。尽量做到“审慎、有选择”，慎防急躁，步步为营，才能有所明断。
以下是来自在印尼耕耘煤炭十余年的从业者的一些建议：
a. 选择合适的供货方
寻找合适的供货方是贸易成功的一大前提。针对一些刚进入或者准备进入煤炭行业的公司，无须寻找印尼大型采矿公司洽购印尼煤炭。事实上这些大型采矿公司普遍已有长期及固定的客户，不会看重中国小规模（年运作百万吨左右）用户的询盘，很多时连礼貌性的回复都欠奉，更遑论他们能报盘。
比较实际是物色有实力的印尼煤炭贸易商。这些贸易商，可能兼是中小型的采煤公司；也可能只在矿区收购现货销售。而所谓实力就指他们具备的财力。比较容易办到的，是要求他们提供最近的装船证明，如海运提单，然后根据提单资料向有关的船公司查证。在洽谈业务时，除价格外，还要注意这些贸易商在谈判时是否地道，条款是否合理等等，以进一步衡量及判断他们的实力。
b. 交易磋商及合同订立
交易磋商是通过询盘、发盘、还盘、确认等四个阶段，达成交易的过程，亦称为贸易谈判，交易磋商是签订合同的基础，没有交易磋商就不能厘定贸易合同。所以能否做好交易磋商工作，直接影响到合同的订立及以后的执行，审慎选择合同的监管法律和仲裁条款。
c. 交货条款及政府相关政策的了解
印尼的煤炭商既不愿垫付运费，亦不愿负担承租远洋货轮的风险，故此都不做到岸条款而只肯做离岸交货条款。根据煤炭的物理性质，需要装船后“平舱”而附加上去的装载条款，把卖方装载煤炭的责任表示得更为详细准确。于是承租受载船舶往印尼装货及为货物投保，便成了买方的责任。
注：从2019年2月1日起，凡是从印尼出口的煤炭，货物保险必须使用印尼政府指定的本地保险公司或与其有合作的国外的保险公司。 印尼政府指定的检验公司在出具LS之前，需要检查相关的货物保险。如果购买的保险不是来自于上述的保险公司，检验公司需要上报至印尼商务部，得到批准后才出具LS。LS是货物放行的重要出口文件。
d. 交货条款及货物检验
现时几乎所有印尼煤炭出口的检验条款都以装港结果为最终鉴定。但是对买方来说，卸货港的检验同样重要，交易中时常发生装卸港品质的差异产生的直接经济损失，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1. 装卸两港的天气差异（码头装货，母船装货以及卸港卸货这些时间段的天气情况）
2. 两地的取样差异（印尼大部分装港因为条件限制，只能人工取样；而卸港则不同）
3. 货物的混合不均匀（因时有不同品质的煤进行混合装船，混合不均匀造成在装卸港检验过程中的取样差异）
4. 人为主观上造成的结果偏差（取样工人未按照检验标准进行工作）
5. 第三方检验公司使用不当（检验公司出具的证书是买卖双方进行结算的依据，检验公司的公正与否影响很大）
货物重量以水尺计量为准；品质方面，建议不能接受在堆场取样，可订明在大船取样（某些码头离锚地距离太远，不易监管发生意外情况）。检验项目按合同规格，而检验方法一般则以ISO或ASTM为标准。在选择第三方检验公司上也需要仔细斟酌，尽量选择具有经验丰富的检验机构。
e. 随时掌握装货进度
如想掌握备货及/或装货进度，最积极的做法是到装港查看。但如果条件和时间并不允许，则可借助受载船舶在装港的船代，代为查证。还必须清楚地了解煤炭何时能备齐集港、具体的堆放位置、驳船计划、是否需要及安排妥当辅助装货设施、以及出口通关手续能否适时办妥。这些信息要不断进行核实，不能轻信片面之词。
5、目前来印尼投资煤炭问题
中国煤炭企业历史上有不少来到印尼进行相关投资，央企、地方国企、民企都有，但是总体项目盈利情况并不乐观，存在各种各样问题。除了上述贸易存在的类似问题外，对煤矿政策和矿山情况的不了解也有很多毛病。
印尼煤矿山地区分布（截止第24批CNC名单）
印尼的煤矿资源虽然很多，但是要取得矿山的开采资质也不容易，水太深。煤炭是大宗物资，需要大资金投入。印尼本地的很多大佬在此行业已经浸淫多年，掌握着大量优质资源，具备地理、物流绝对优势，成本较中小矿山低很多。中小矿山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矿区很多地方只能靠雨季河水涨起来才能出货，而旱季备存在堆场的货由于水分和挥发份原因掉卡很多，更失去竞争优势，还会引起各种纠纷。故笔者认为一般来讲投资煤炭资源要比投资镍矿、铝土矿等靠海边的资源要困难的多。
6、展望
2018年出口到中国的煤炭增长量最大，增长了2400多万吨，但是2018年末中国对进口煤炭进行限制（主要由于中国国内产能过剩），加上环境保护的需要，政府在大力鼓励使用清洁能源，因此2019年出口到中国的情况扑朔迷离。而在矿山投资方面，估计只能在现有矿山方面提高增量，对中国企业来讲，成功机会不是很多，还应谨慎行事为好，仅供参考。
以上绝大部分数据来源于PT.Anindya Wiraputra Konsult。PT. Anindya Wiraputra Konsult(简称ANINDYA)检验公司，拥有在印尼耕耘此行业长达10余年的中方团队与印尼团队协作的一家检验公司，其团队在煤炭等行业拥有相当的声誉。本文之所以打上原创，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数据不被轻易复制、滥用。在此再次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