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症状及其成因:《地球上的星星》

印度电影《地球上的星星》,主角是一个成绩倒数的男孩子Isab,在他的家里,有个哥哥,哥哥在同样的学校,而且成绩总是第一名,由于母亲非常溺爱他,而他也知道与哥哥竞争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父亲只关心成绩不管原因,这和学校的老师对他是一样的,这是被封存到自闭状态的一个主要原因,孩子只能以“白痴”的状态去到母亲那里。这个个案是典型的神经症性的自闭症,能顺利走出自闭状态。与先天愚型或者精神病性的自闭症不同。

我们首先从他的数字的识别出发,能够帮助大家了解自闭症孩子遇到的“认知”困难:

Isab在数学题3乘以9得出答案是3,这是因为在他的头脑中,一切必须回到具体的图像才能进行思维。例如:地球是第三个行星,然后“X”是打叉,而不是乘法符号,于是自己幻想开着飞船用第三颗行星:地球,撞毁了第9颗行星,即冥王星,所以等于3:

这个孩子的问题在于法国儿童心理学家瓦隆提出的镜子阶段的问题,儿童需要在镜子阶段中认识身体形象,进而建构自我功能,从而其他的语言符号的认知功能才能得以建构。

正是这里出了问题,Isab只能以形象思考,而无法过多运用符号。

下面我们会举出语言文字的例子,来看看这些功能由此为何导致全面受损,最后再来分析其更深层次的原因。

这里For的F写倒了,是镜像对称的错误,下面的be写成de,因此b与d的镜像错误。除此之外,还有TOP:顶尖写成POT(锅),这也是单词的镜像错误。下面的SIR(老师先生)写成RIS:

然后,这里的animal动物,写成animl,anmlle,但是电影中没有说明为什么,我们估计是他对不同动物的幻想,例如,不同的动物有不同的名字,当他想到某些动物的时候,就把这些字母和它的形象联系,这样不同的动物,自然以不同的字母写出来,虽然一部分遵照了单词的书写,但是可以见到,书写不是完全为语音服务,而不断受到形象的侵害。

有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孩子想象力太丰富了,然而,这是全面的认知紊乱:

7写成了F,而4也倒转过来。9与P混淆。这是数字和字母的混淆,他没有区分不同的符号系统,然而,这根本原因是想象功能和符号功能的关系。因为,后面,哥哥告诉大家,他从来无法在运动场判断球的大小、距离和速度的关系。

但是,所有这些是为什么呢?如何形成的呢?

因为最初的想象的建构先于语言(但不是声音),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无法透过母子关系建立三维空间,孩子会停留在平面的世界,这样想象本身就没有被很好建构,然而这确是最基本的功能,试想一个婴儿在床上,他只需要识别母亲,不需要知道母亲的脸究竟多大,和旁边其他的物体比较其大小和远近,都不那么重要。他只需要一个平面的世界,只有随着身体上母子的互动,透过个人形象建构三维空间,才能进而对语言等世界有所接纳。这也是英国客体关系Melzter的理论(加上时间是四维的)。在拉康派中,则是透过拓扑学来理解这个三维空间的建构,不过,我们首先来看看这些认知功能和人格的进一步的关系。

精神分析的角度讲,如果这些问题被集中,就会退行到更早的状态,一个刚刚发展出语言的孩子总有语言的紊乱,如Ferenzi在《儿童早期语言紊乱》中指出的,这是主体进入语言结构的过程,这个过程失败会出现语义固化,词义固化,单字词,语词新作,外星语等儿童精神病现象的情况,如果不及时纠正,则会因为父母等均无法理解他的表述,而从外部世界撤回到更自闭的状态。 拉康在《弗洛伊德的技术论文 第八章 狼孩及其诊断的讨论》给出了一个治疗的绝佳例子,再有,如自闭症精神分析的先驱Benttheim所写的Laura个案,本来可以叫母亲有一些玩耍的活动,之后却连声音都不会发出,目光也变得呆滞,回到平面的世界,而透过剪纸,Benttheim帮助她从这种平面状态走出,而能够发展出其他的功能。之所以出现这样的退行,这是因为本来发展(虽然不良好)的力比多投注,被否定,自尊没有建立,人格也无法由此成长和固定,而是瓦解到早前的状态。也是因此,一些高阶段的自闭症,总是发展出某种特长,这个特长一定是在一定环境保护下,其症状或者不良好的部分,得到过度精神投注,而构成,这个部分支持了他们的自尊,而能够成就某些东西,使得人格能够处于更高阶段,并且具备一定的社会技能。

因此,儿童的工作中,学习障碍也需要从人格整体来看,这个学习困难和另一个个体也是不同的。当然,这需要心理学家,教育学家和精神分析家协同工作,因为这些领域各自的内容都非常庞大。

在这部电影中,Isab的绘画技能非常丰富,Isab也是比Laura的人格更完善的自闭症,下图就是他的绘画的作品:

然而,我们可以发现,这个画中,他的签名也是倒着的,A写成倒着,而b写成了d。Isab并不是原始的如同Laura那样的个案,而是已经发展起三维空间,只是问题在于自己的身体和母亲的形象没有对立,所以分不清自己和对面的人(尤其母亲引入这个维度的区分);没有分开自己与对面的人作为镜像,才导致他对符号的运用都是镜像混淆,b可以替代d,top被写成pot,sir被写作ris。也是这个维度,使得对面的物体作为三维空间,透过时间轴线(速度)无法被判断。因为Isab总是和本应该分离的“母亲”在一起。在他的数学题的回答中,也是自己与地球母亲一起毁灭了第三者:冥王星,回到二元世界,而获得答案=3。

因此,每个自闭症个案,症状都不同,都需要透过学习问题(语言文字数学到绘画,感知等功能),回到具体的母子客体关系,才能理解;进而透过这里的固着,而透过客体重新建构。这时候,转移关系和精神病以及神经症都不同,而必须从“需要”出发,而不是欲望出发。

透过自我和母亲的分离,孩子能进而进入符号的世界,才能区分不同的符号,而使得各种形象和符号区分,文字也才会和语言挂钩,各个不同的符号系统也会各自归位。进而,这个基础上,学校教学的各个学科涉及的不同符号下的认知功能才能发展起来。在汉语的个案中,我们可以发现同样的如同Isab的例子,如“部”被写成“陪”,士与土无法区分。上与下无法区分。另外,左利手,也是一种成因,然而左利手的放弃与否,正涉及社会规则(父亲法则)的引入。母亲应从生命最开始就强调右手,很多母亲只是到了学龄期写字出现问题才关注进行纠正,此时已经晚了,孩子会出现其他的认知困难。这个部分的重要性在于,左右的对称性被打破,当某一侧成为主要使用的过程,我们的身体的整体机能都会因此调整,头在吃饭时候的位置,看书的坐姿,到闭上眼走路会朝向某一方向倾斜,都是因为这里改变的。利手打破了身体的镜像对称。引入了新的符号元素。左利手也有他的优势,只是中途学习书写的时候再纠正,会让最初透过左手优势建立的左右脑功能(感知等功能)与语言的功能区的关系重新分割,这会引发一定认知的问题。在欧洲,很多人不在乎左右手的区分,因此左利手学习语言后也没有进行纠正,但是不对称性的身体一直透过左手建立,其功能影响的程度,是否仅仅限于社会关系,有待研究。

从Dolto的理论出发,象征生成是一种建构过程,因此,如果仅就客体关系学派的理论出发,我们可以说:在基本需要的客体那里,母子的客体关系未建构出足够的象征,是自闭症的人格困难;当克莱因提到精神病或者神经症涉及的客体关系时候,已经是进入语言的客体关系,此时涉及的并非基本需要的客体,而是温尼柯特的转换客体,转换客体已经具有象征意义。

不过,我们有一点重要的地方尚未解释,就是为什么Isab觉得文字在跳舞?

这个细节是非常重要的,这是幻觉么?不是,是一种错觉,而且与上述提到的问题具有同样的机制,而正是这个机制构成上述的镜像错误的发生。这是我们提到的拉康的拓扑学的奥妙所在,在客体世界三维空间是笛卡尔坐标,而在主体世界,必须以拓扑学来描绘主体的空间,即主体由此通往外部客体,知觉于是能够获取感受,并且由此被理解,同时,具有象征意义。这个过程的来历在于主体Isab的四维空间未完整建立,而是处于三维空间,时间的轴线因为与母亲的粘着而无法展开,无法理解速度,这个部分为了简明,我们以二维曲面来表述出问题的这个局部:

对于Isab,有一些字母,自动变成镜像,包括H变成T,这是颠转90度。但是,为什么我们说这是局部的呢?因为,这些问题并不影响客体的感知,在严重的自闭症那里,客体的感知也是错位的,即可能仅仅处于平面的二维空间,这时候可能出现全面涉及莫比乌斯带的自动转换错觉。所以Isab仅仅在出问题的部分我们能使用上图,并且由此工作,发现这些问题背后与母亲的象征关系。

黑板的文字自动换位置,以及变成镜像的字母:

————————————————————————————————

自闭症与儿童精神病系列文章:

【E011】早期儿童自闭症与儿童精神分裂症的区分特征表格

【E004】自闭症(孤独症)的精神分析临床(1)

【E005】自闭症(孤独症)的精神分析临床(2)

【E006】自闭症(孤独症)的精神分析临床(3)

弗洛伊德的技术论文 第八章 狼孩及其诊断的讨论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