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雪花飘落时

文:士徳

又到11月20日,这是我的第52个下乡记念日了。1968年11月20日,黑龙江的北安已是天寒地冻,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雪花。庆华中学操场内人声鼎沸。在这一天,庆华中学的一千余名学生将奔赴徳都荒原插队,从此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名称:知青。

一晃52年过去了,知青这个名词,已经成了一个时代的记忆。从此,不论天南海北,不管境内域外,这个名字已经陪伴了我们整整半个世纪。在20世纪创新的词汇里,没有别的词句能够如此深刻地烙印在历史的记忆中,也没有别的词句能够如此厚重地承载着一代人的牵挂,更没有别的词句能够如此强烈地在不同地域,不同年纪中产生共同的震撼。

知青这个名词,是与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我们用青春梦想和生命之血浇铸了永恒的墓志铭。当年风华正茂的知青一代,今天已是夕阳暮年。壮怀安在?往事不堪回首,岁月的烟雨风尘,无情地掩埋着时代年轮的痕迹。当年知青的轰轰烈烈,当年知靑的荣辱伤痛,到底给我们和后来人留下了什么?

1968年初冬,北大荒成了几十万知青聚集的地方。青春的向往,热血的腾涌,现实的差距与理想的失落,在这片大地上交织。于是便有了知青的悲欢离合、慷慨壮烈、向往失落。当然,更多的是这一代人在五十年里遗留在这片土地的青春和追求,岁月和生命,光荣与梦想。北国荒原曾经是无数知青流血流汗的地方,他们亲身经历了知青时代艰苦磨砺,他们亲眼目睹了知青的坎坷命运。真切体验了知青的得失贵贱,甘苦忧乐,浮沉荣辱,刻骨铭心,历历在目。

在冬日凛冽的寒气中,我们一起在山坡的深雪中挖松枝生火取暧。在夏日的黄昏,我们在北大荒的河沟里摸魚捉虾。在骄阳似火的麦田里,我们一起挥汗如雨共渡艰难。在知青点昏暗的灯光下,我们忧伤迷惘。

龙镇是我天涯的遥望,讷漠尔河是我梦里的憧憬。讷莫尔河,粗暴的奔放,一往无前的执着,河水柔韧,缠绵与温婉。盘旋无度的讷漠尔河,在北大荒的原野之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伤痕。漫水草地,点缀在荒野的水泡,千回百转的不屈与穿越,一直向西。有一滴叫知青的热泪,流入奔腾的河水,淋湿讷漠尓河边的一片桦树林,眼泪,好热!

在讷漠尔河边的晨曦苍茫中,我们知青手拉着手,怀着各自的心愿,一起扛着艰辛去迎接新的希望。哀也知青,苦也知青,乐也知青,悲也知青。知青的荣辱,知青的青春年华,空付的热血忠诚,就这样铸成了一个时代的国殇。

知青在历史时代的轨道中,划下了深刻的痕迹。这里有痛苦的记忆,有欢乐的追寻,更有理想的种子深埋在岁月的烟雨风云之中。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知青的理想之梦仍在盘绕。

回首知青岁月,我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问心无愧?无怨无悔?还是怨恨交加?尽管太多的苦涩融进了我们的心里,尽管太多的磨难和无奈充斥着我们的知青岁月。岁月的流逝,带走了青春,带走了年华,剩下的只是一个被岁月刻下深深印痕的伤痕累累的躯壳,留下一片沾染着岁月沧桑的酸甜苦辣。

一代人的华年消逝了,知青已溶入到夕阳的潮流中,但我们身上仍有知青的热血与忠诚!逝去的美好年华,曾经的岁月在黄沙般死寂中被五十年的钟声敲响,我们已沧桑。在我们心中,始终有一个知青情结。那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将陪伴我们终生的专属称谓,那就是——知青!祭五十年前我们的青春岁月!祭五十年后我们的苍老容颜!祭千年后知青的名字还在永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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