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一块手绢

作者：山佳

我认识的老王是个精明不足，憨厚有余的人。他六十多岁，中等身材，黝黑的国字脸上总堆满微笑，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平时人们总叫他“笑面虎”。他不予反对，等于默认了。

我是在一次同学聚餐时认识的老王。我和陈武是高中同学，他和陈武是初中同学。我和老王认识后，彼此印象很好，所以我们成了好朋友。在20多年交往的日子里，他酒后经常提到他关于一块手绢的浪漫故事，我真的有些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

老王的老伴去世了，我和老伴前去吊唁。自然是安慰老王，逝者已逝，你要保重身体。

说话间，老王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去了卧室约有五分钟，从卧室抱出一个精致的棕色木盒。老王说：“老李，今天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他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个更为精致的小盒，再打开后，取出一个红布包，又打开一层杏黄布后，显现一块手绢。白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几片荷叶。

老王深情地看着手绢默不作声，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眼前顿时呈现出老王多次讲过的画面。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冬季，公社组织深翻土地运动，公社集中各村人员一起在刘村翻地。有一次收工吃饭前，在洗手后，老队长把他的手绢借与老王擦手时，老王看到一位姑娘的手在流血，姑娘用纸擦拭，无法止血。老王赶紧跑过去。赶紧用手绢包上。还未待女子反应过来，老王已经抓住了女子的手，包扎起来。

当女子反应过来，“这……”姑娘有些语塞，满脸通红。

“没什么，止住血就好。”老王说完扭头吃饭去了。

姑娘看着老王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姑娘名叫孙菊，是孙村的。她身材娇好，人品出众，待闺未嫁。

两天后，孙菊出现在了老王面前微低着头说：“大哥前天的事，谢谢你！”

老王关切地问：“不客气！你的手好些了吗？”

“好啦！那块手绢弄脏了，给您这块手绢吧！”孙菊说着，把手绢塞到老王手里，绯红着脸跑了。

老王拿着手绢呆了，直至孙菊消失在老王视线里。

之后，老王拿着手绢找到队长：“叔，还你的手绢。”

队长接过手绢一看笑了：“这不是我的手绢，这是姑娘给你的手绢。”

老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分明是还你的手绢，怎么是给我的。”

“傻小子，你看手绢上绣的什么图案？”

老王接过手绢一看，有些疑惑了。他看着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要给我手绢呢……”

老王收起这块手绢，并没有懂得姑娘的用意，错过了本该发生的美好的故事。

后来姑娘出嫁的那天，老王想把手绢还给姑娘，姑娘流着泪水转头跑了，没有收回那块手绢……

四十年后的今天，当年的那个姑娘老伴也已经去世了，老王对这块手绢有了更深的情意：“大哥，我想把这手绢还给她妈行吗？”

老王的喊声使我回到了现实。我不置可否。

2020.11.28

【作者简介】崔同禹（昵称：山佳），男，山东省东阿县人，退休警官，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