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评委！看辣么多农村杀猪和过年，慌的一比
6月19日，第12届FIRST影展公布38部入围影片，其中纪录片单元有8部，分别是：《公务员》《红毛皇帝》《狂热自白》《入戏》《四个春天》《梧桐树》《幸福定格》《驯马》。
我们采访了参加这次评审工作的三位评委。在他们看来，农村杀猪和过年是参赛纪录片的永恒主题；国内的纪录片教育是个问题，媒体也是问题，独立表达难以抵达观众；纪录片创作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最开始的作品没有获得很多反应，也不用特别在意，找到自己关注的方向和形成自己的表法方更重要。
专访12届FIRST初审纪录片评委
蒋圣达
凹凸镜：今年评审中争论时间最长的是哪一部影片？有没有哪部你觉得很好，但是遗憾没有入选的？
蒋圣达：我对纪录短片《爸道》未能作为第九部纪录片入围First青年电影展感到些许遗憾，影片表层是导演身为道士的父亲的宗教和世俗生活，进一步又涉及到拍摄者与被拍摄的权力关系，以及非典型状态下典型的父女关系。
然而本片的创作者缺乏一定的自觉性，其并未清晰地组织出更令人信服的结构，从而使得文本的内含远远小于其应有的外延。
同时《爸道》也是争论时间最长的一部影片，三位初审评委围绕影片结构是否完整，文本更多来自于导演意图还是巧合，如何看待文本中超越导演意图的部分，这三个问题展开了争论。
凹凸镜：对这次投递的纪录片有没有进行一个整理，比如哪种类型、哪种社会议题的比较多？
蒋圣达：所谓纪录片选片人的工作，就是半躺在阴暗的角落看这个国家一年来发生的故事。并不意外的是，农村的杀猪与过年仍然是相当数量纪录片永恒的主题。另一方面，去西藏“净化心灵”与小众音乐人的故事也成为创作者们集中着眼的题材，而其中的“翘楚”莫过于小众音乐人搭车去西藏“净化心灵”。
令人欣喜的是，尽管数量有限，但我们依然看到一些纪录片沿袭了格里尔逊以来的传统──关注社会议题并做出了自己的思考，其中最敏锐的创作者抓住了时代之中最鲜活、最有趣的切入点。
凹凸镜：最喜欢哪部纪录片?为什么呢？
蒋圣达：入围的影片中，我比较喜欢《狂热自白》，尽管影片段落的篇幅和结构依然存在著可以调整的空间，但作者直面镜头，坦言困惑，通过民间反扒、PX事件、收养新疆儿童三件事中对自己的追问，告诉我所谓的“正义”不过是约定俗成的概念，事实上经不起人性的省察和逻辑的推敲。
凹凸镜：有没有一些建议给正在或准备拍摄纪录片的作者?
蒋圣达：吴文光老师比我讲得好，他说了一句话：“纪录片是个动词。”
◇《狂热自白》海报
韩萌
凹凸镜：今年参加First评审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韩萌：兴奋的是，看到了与中国当下的社会议题紧密相关的影片，议题涉及到网红、网络直播、国家公务员选拔机制的问题、难民、城市化、文化入侵等话题，题材涉猎广泛，可以看到创作者与时代的联系。
也看到了很多家庭影像。但是，遗憾的是，与当下紧密相关的影片还不够多。
好片子是导演和主人公共同给予的，也映射着导演与被摄者是否有紧密的和可控的关系，所以，导演的控制力、和对人物关系、社会体系的思考维度又是很重要，同时，也考验导演的表达方式是否有效。
凹凸镜：最喜欢哪部纪录片?
韩萌：《四个春天》《驯马》《幸福定格》《红毛皇帝》都很喜欢。
凹凸镜：你有没有遗憾哪部影片没入围？
韩萌：还是不写了吧。
凹凸镜：今年评审中争论时间最长的是哪一部影片？
韩萌：争论比较多的是部短片。影片中，可以看到在一个家庭关系中，权力关系的抗衡，又有诙谐幽默的一面，但是，导演的阐述完全是另外一部片子的样子。我们最终认为，导演是无意识获得的这些，而不是有意识的在表达，最终影片没能入围。
凹凸镜：有没有一些建议给正在或准备拍摄纪录片的作者?
韩萌：建议就不给了。说一点，国内的纪录片教育真是个问题，媒体也是问题，把观众带坏了。很多观众都认为，央视的那种才算纪录片。独立表达，难以抵达观众。
◇《幸福定格》海报
顾雪
凹凸镜：今年评审中争论时间最长的是哪一部影片？
顾雪：应该是《爸道》吧，是一个女儿用“摄影机”及“拍摄过程”和父亲形成了一个对话，在这个过程中父亲会指导女儿的摄影机位置和剪辑，也会看到女儿摄影机下面对一个父亲的形象。
片子拍摄粗粒感强，在这个过程中摄影机变成一个很有意思身份。整体的完整性感觉还不够，初选分歧还比较大，最后我们还给作者打了电话，发现摄影机的思考是我们自己加上去的，作者完全无意识。
凹凸镜：有没有哪部你觉得很好，但是遗憾没有入选的？
顾雪：《偷羞子》
凹凸镜：对这次投递的纪录片有没有进行一个整理，比如哪种类型、哪种社会议题的比较多？
顾雪：整体感觉是大家还在保留在“记录”的层面上，对于很多议题的立足点还是没有什么亮点。类型上人物纪录片偏多一些，社会议题中拆迁的比较多。
凹凸镜：最喜欢哪部纪录片?为什么呢？
顾雪：《四个春天》是一部关于自己家庭的纪录片，我看完之后，很想认识这个导演。太温暖了。整个片子，在生活的日常中显现出一种诗感，似乎是中国人在感情中应有的样态，作者把情感关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展示了出来，影片很完整，其中家庭影像部分让人惊喜。
◇《四个春天》海报
凹凸镜：有没有一些建议给正在或准备拍摄纪录片的作者?
顾雪：建议算不上，我觉得自己也在迷路中，可能会是纪录片创作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即使最开始的作品没有获得很多的反应，也不用特别在意，应该是找到自己关注的方向和形成自己的表法方式比较重要吧。
纪录片初审工作组
顾雪，导演、策展人。陆上行舟策展人，草原电影工作坊策划，代表作：《牡丹花开》《墙》。
蒋圣达，瓢虫映像选片人，纪录片摄影，BIFF、CIFF资深志愿者。
韩萌，做记者超过12年，纪录长片作品《江南弃儿》在2018亚太电影节放映，图片专题发表于纽约时报、南华早报等。
凹凸镜DOC
(ID：pjw-document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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