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千年建筑精华,都在这里了(下)
作者:杨少军
日本镰仓时代的禅宗城郭建筑
建筑与时代不断并进与变化着,建筑与文化不断更替与交叠着,建筑更与社会的意识流派不断冲击与影响着,随着镰仓时代(1192-1333年)的到来,新兴的武士势力取代了贵族集团执政,镰仓末期至室町初期的禅宗建筑散布于日本各地,至今均有遗存,其中当以日本南北朝时期建立的圆觉寺舍利殿最为典型。
该时期的屋面已不再具有平安时代的平缓坡度,而是需要抬头仰视的那种极度陡峭的姿态。越是要强调建筑本身的存在感,越是将屋顶坡度加大,从而营造出屹然耸立的外观。平面中各柱之上支承着屋顶的是禅宗样斗拱。和样斗拱是在一个大斗上放一根栱木,具有着开朗,舒展之美,禅宗样的斗拱不仅用于柱头,还用于柱间的补间铺作,其层叠有序的斗拱布置交相呼应,表现出斗拱整体的力度和量块组合之美,这种美开辟了结构设计的新境界。
建筑内部构架应用了斜置月梁,上昂挑斡,配以大月梁,大童柱。新式结构法以对结构构件的巧妙处理造就了新的结构美,和大佛样的粗犷风格相比,禅宗样的确是精巧而又严整。禅宗建筑不仅具有简洁朴素,刚健有利的表现形式,而且具有更加先进的结构构造方式,它卓立反映了时代精神,它以禅宗为坚强后盾,发展成为新建筑运动中的一颗璀璨明星。直到后世的日本, 具有符号化的门廊--鸟居—依然用来标志步行商业街的入口,镰仓时代艺术风格的传统元素仍然在当代建筑中发挥作用。
禅宗建筑在日本南北朝(1336-1392年)时发展到巅峰,之后,由于室町幕府的衰亡以及应仁之乱(1467年)的影响,京都的禅宗建筑几乎被焚烧至尽,镰仓的禅寺也因武家政权中心的迁移而出现衰微的征兆。室町后半期,禅宗建筑完全衰败,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具有比较完整规模的禅宗伽蓝大都是近世复兴重建之物,保存完好的中世建筑规模的实例已不复存在。但是,它给予住宅建筑的影响意义深远-----导致住宅中出现了楼阁式建筑。
平安朝末期的文献中有一两处谈到有两层建筑的存在,那时,即使有一般所谓的“重檐”建筑也不是供人登高望远之用,只是应外观造型的需要,或观檐上的高度需要而设。但是,禅宗建筑中,三门的二三层或者方丈的上层楼阁都可登临。也就是说,此时出现了以供人登临,眺望四面八方为目的的多层建筑,与以往为了视觉上的高度而建造的重檐建筑有了本质的差别。这种差别意味着真正楼阁式建筑类型的诞生。这种建筑类型成就了西方寺的舍利殿,北山殿的金阁,东山殿的银阁,并最终成就了飞云阁那样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建筑物。
不仅如此,楼阁式建筑还催生了日本近世建筑史上耀眼的明星----天守阁建筑的成型,鉴于此,楼阁式建筑诞生的意义越发重大了。
在中世以前,作为被膜拜对象的神像少有现世真实存在过的人物,释迦摩尼虽然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但人们一直把他当作神话中的人物供奉。与此相反,用于祭祀丰臣秀吉的丰国神庙与用于祭祀德川家康的东照宫则完全不同------这些庙宇所祭祀的是直到去世的前一天还活生生统率着全军的日本武将-----这意味着在近世出现了为人崇信的新的神灵。佛寺建筑中开始建造与奉祀本尊的本堂规模相当,甚至规模更大的各位开山祖师堂。这种变化使得宗教建筑从单纯祭祀神,佛转变成人神共奉的建筑-----这是近世建筑界的一个极为重要的特征。
在《大阁记》中,记载着“丰臣秀吉初为营建奉行事”的故事,是说修理清州城的百间城墙时,经二十余日仍不见完成,于是丰臣秀吉把施工匠人分成十组,各自分担,同时施工,结果一日告竣的传说。在建造墨股城时,事先加工好五万根栅木,组装了十间(长度单位)长屋,十栋橹楼(类似角楼的防卫性高台),二千间(长度单位)之前围墙,在大敌到来之前,自九月五日至九月八日,三天之内立起一座大城:“天守(阁)巍巍,楼墙高耸,从城楼到长屋,无丝毫遗漏,一夜之间抹泥而成”,攻打鸟取城时,据说只用了十天,就建成了城墙,橹楼,两层城门,护城河等。在书中,作者感叹:“其神速大可与(文王筑灵台不日而成)相比美”!
这段丰臣秀吉一日建成清州城的故事说明了当时筑城施工的速度之快。快速施工对于当时随时都可能会爆发战争的不安定状况而言是理所当然的要求。因此,城郭建筑和追求技艺精湛,风格华美秀丽的神社,佛寺,茶室,书院造住宅建筑等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我们可以看一看姬路城城墙的石材,就会发现其岩石的种类繁多,但有一个共同点是这些石头都取自附近的山林,都不是翻山越岭才能获取的石材,立在石头墙上的天守阁,橹楼,城墙等全部粉饰灰泥。
因为把柱子包在墙体内,所以可以缩小柱子间隔,多排几根柱子也没问题,可以此强化结构,同时,因为柱子不外露,即使细小的柱子也能派上用场,不需要从装修效果,艺术设计的角度去选择高级的建筑材料。
在松本城天守阁使用的木材有桧木,松木,樱木,日本铁杉木,罗汉柏,黑桧木,红松等,树种繁杂,这与主要木材只用桧木的神社,佛寺建筑的用材状况有着天壤之别。
城郭内最具特色的天守阁建筑,在16世纪初期其体量还很小,只是类似于在居馆之上的一座望楼而已。到了1576年(天正4年),据《信长公记》记载,安土城天守阁已经是高达七层的大天守了。
随着城郭规模越来越大,平地城和平山城的平面规划受地形限制的程度越来越小,其轮廓,形状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在城郭的出入口-----“虎口”,为了加强防御增加了斗形瓮城及马面,为了发挥侧向火力而将堡垒做成各种奇形怪状,城郭也分化为“本丸”,“二丸”,“三丸”等数层包围的平面形式。
城郭中的各种建筑设施随着城郭的永久化以及因枪炮的传入而导致的技术变化,不仅规模日趋扩大,同时建筑物的耐久性和坚固性也在不断提高。石垣增多,天守阁,橹楼,渡橹等更加发达,为了加强防水防弹功能,建筑物墙壁的抹面更加厚实-----正是所有这样的处理使得近世城郭建筑的设计意匠得以确立。
在城郭所有的建筑中,最具特色的是天守阁。天守阁最初只是一座瞭望台,出于能清楚地瞭望城内外敌我阵容的目的而建。天守阁相当于军队里的司令塔,对散步在城内外的自家将士来说必须要清晰可见。所以,天守阁设于城郭中央的本丸之内,并被建造成多层建筑的样式。由于天守阁是防御战中最后的堡垒,不仅设于城中心的要害之地,其结构也最为坚固。
平时,城郭建筑是领主们的居住之所,其建筑形式也必然成为领主威望与实力的象征,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它都是部下与领主们生死与共的精神核心。因此,以天守阁为中心的城郭建筑必然追求雄伟壮丽的外观,以“歇山式屋顶”,“唐破风”屋顶,“千鸟”屋顶的山面组合在一起,使建筑形态错综复杂,再配以各种形状的窗,箭孔以及大小不同体量的天守阁,橹楼,渡橹等,这些形态各异的建筑群体与千变万化的细部共同构成了城郭建筑的独特之美。
其建筑形式与其说是追求耀武扬威的体量感,倒不如说是在追求紧凑,严密的安定感以及造型丰富的变化之妙!
城郭建筑在日本建筑史中占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反映着其时代精神及个人英雄主义风貌。其中以别名“金城”“锦城”的大阪城最富盛名,究其历史原由,它不止是丰臣秀吉的居城,更是德川幕府控制西日本大名的重要据点。整个大阪城郭含城下町等周长约7.8公里,大约是老上海县城的规模,公元1615年,大阪城与丰臣一族毁于战火,后德川家康增建后才有今天的面貌,美丽壮观的天守阁是昭和六年重建,大手门,樱门,橹,焰硝藏,金藏和金明水井户屋形等形成大阪最具代表性的名胜古迹。
城墙四周建有护城河,附近有风景秀丽的庭院和楼台亭阁,漫步河边,奇花异卉,满目青翠,充满诗情画意。
城内樱花门颇为著名,当年大阪城遭遇火灾,仅这一道全部用巨石砌成的樱花门屹立无恙,成为仅存的遗迹。
复兴的天守并未忠实复制丰臣或德川时代,基本上以德川时代的白漆风格为主,但最上面一层重现丰臣时代的黑漆描金风格。
而且在每个飞翘的檐端妆饰着用金箔所塑造的老虎与龙头鱼身的金鰗的动物造型,看来金碧辉煌,仿佛重现着当年丰臣秀吉壮阔的雄心与曾有的辉煌。
日本的礼仪和精炼----姬路城的姬路城堡建于(1601-1614年),它经常出现在日本的挂历上,其地位就如同德国的纽施旺斯坦因或者英国的温莎堡。它不仅是一座极为美丽的建筑和宁静悠远的城堡,在日本人民的心目中,它代表了日本近代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代表16世纪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对日本的重新统一。此外,姬路城还是东方建筑的一个象征-----只要看上一眼,你就会将这座与西方建筑迥然不同的杰作永远铭记在心。
姬路城堡最为独特的一点是它的纯白颜色,在西方人的眼中,和哥特建筑的恐怖气氛比起来,它更像是在讲述着美丽的童话故事。同样,武士们的盔甲,武器以及礼仪也显露出优美的本质。姬路城堡,是日本唯一完整地留存至今的城堡。高达6层的主塔宏伟壮观,是城堡最优美动人的一个,每一层都有披屋和曲线形屋檐,粉刷白漆的木墙矗立于岩石基座之上,而山墙的两翼,则倒映在下面的水池之中。
这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城堡,但是它的山建筑和景观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浑然一体,这是日本建筑讲究的简单,和谐与秩序,不仅是日本得道高僧和有识之士致力于达到此境界,就连稍有教养的武士们也以此为目标。简单与和谐的愿望,在日本最终迁都到江户(今日的东京)的1615年发布的一系列建筑标准法令颁布的基础上得以确保。然后,以优雅精致之道,日本建筑将古老传统中的精华和禅宗的哲学思想紧密地结合起来了。
日本桃山江户时代草庵庭院建筑
日本的宁静与归隐----- 宁静与归隐的精神在微小而整洁的茶室中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按照标准的江户测量系统,一个茶室能容两个到四个半榻榻米。榻榻米即传统的稻秆席,1.8米长,0.9米宽。茶道由禅宗寺院的僧侣们所发明。在漫长的守夜祈祷中,喝茶使他们保持清醒。理想的茶道场所,是在一个阳光滤过透明的纸屏风(可移动的墙,这是日本房间自古以来的特点)的房间。这里没有任何能分散人的注意力的因素。没有装饰,没有豪华的家具,也没有作为视觉焦点的壁炉----一个经常出现在现代欧洲家庭的玩意儿。这种室内设计的手法,对20世纪一小部分受过教育的,渴望反抗维多利亚时代的凌乱风格和过度消费主义的欧美中产阶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看来,他们要寻求的答案就在日本。
茶道需要的是宁静,在茶室中不能有任何浮华的装饰来分散注意力,木材也都是要朴素的原木。1502-1555年,进入了桃山时代,由千利休创立了真正具有草庵风茶室的建筑风范。千利休继承了“冷瘦”,“枯寒”的审美思想,并加以发扬光大,他把追求“枯木逢春”的意境作为自己的目标。
“春”这一新的肯定性美学内容正是室町时代与桃山时代审美观的区别所在,千利休以此深化了日本的茶道美学。千利休的茶室用草庵式和“露地”代替了以往的豪华书院造建筑和华美的庭院,并在草庵和“露地”中有了美的新发现,并彻底地探究这种新的美学,最终悟出“一杯茶中有真意”的至高境界。
千利休所创建的茶室表面上以田园风格,山间情趣为表现主题,但其真正的内涵却是城市性,文化性的,就其本质来说是一种更高级,更奢华的艺术。
茶道崇尚不完整的形式,尊崇有缺陷的美。因此茶室的形式讲求不规则,在平面和造型上尽量避免对称,即使在正方形的四叠半,二叠半大小的茶室中,也通过床之间,开窗,天花等处理力求打破对称。非对称的形式不纠结于稳定感,自然地产生空间流动,产生出与茶道美学所追求的“佗”(质朴,不完全之美)与“寂”(静寂)的相反效果。
为了酝酿出草庵风格的氛围,多用未经过度加工的各种自然材料,如使用局部保留树皮的木柱或者完全保留树皮的木柱,竹竿,苇席,木贼草,泥土等,所有材料都保留着其固有的形状与色彩。材料本身所具有的沉静的中性色彩极为适合表现“佗”与“寂”,而且种类繁多,在满足茶室构成之美的要求之外,更加意味深长。此外,在这些中性的灰暗色调中,墙面上开设的纯白的日本格子窗显得更加清净,纯洁。茶室中多处设小窗,室内光线的明暗变化消除了人在狭小空间中的局促感。
在具有静寂,祥和气氛的茶室中品茗,对于身处变幻无常的乱世中的人们来说是莫大的慰籍,是不可或缺的一种精神娱乐。因此,茶道以及茶室建筑在这一时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竟然有了到了拿一国领土来换取一个茶器也毫不后悔的地步,足见茶道茶室是如何深入人心而绵延至今的一种建筑人文。
日本的清寂与禅宗----“数寄屋造”的新形式别墅庭院建筑
日本17世纪的“乡村别墅”,绝对是完美无缺的,这种被称作“数寄屋造”的平易轻快的新形式庭院建筑,其中最著名的实例就是举世称赞的桂离宫。
桂离宫建于(公元1620-1658年),是贵族阶级和武士们的别墅,其突出的特点是:一系列不对称的房间,为纸屏风所分隔,而纸屏风的滑动,可以使空间得以最大限度地扩张,将夏天里尽可能的阳光和空气引入室内。每栋房子外面都是一个装饰性的花园,对于花园的主人来说,这个花园意义不可谓不重大,它是大自然的缩影,用于发人深省而非涉足其中。
这种别墅花园建筑最终确立并延续至今的和风式建筑的设计意匠从此成为窥一斑而见全豹的建筑典范。在摈弃一切表面性装饰的同时,重点追求材料质感和施工技法的高超,这样的审美追求与日本尊崇清纯的民族性相吻合,从而创造出了装饰极少,简洁质朴的书院建筑,对材料和施工倾注了最大程度的关心。
桂离宫以京都郊外的桂川为名,是日本皇室的一座离宫,于19世纪正式成为日本皇宫的行宫,其建筑素材是天然的竹木,翠绿的竹竿弯垂,纷纷竹叶搭落在篱笆上,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 材料之美反应在和风建筑中,建筑材料保持自然的状态,发挥着材料本身所具有的美。世界上像日本人这样能深刻地理解木材纹理,材料光泽之美,并深深沉迷其中的国家与民族并不多见。
从庭院大门通向庭院深处的参拜道没有选用巨石铺设,而是由细碎,零落的石子铺就。
在道的中间设有一座朴拙的土桥,桥两旁种植各种树木,春夏时节绿荫成片,深秋十分红叶满目,四季轮回尽显色彩变化,自然之美让人感念珍惜,肃然起敬。庭院中的每一棵树,每一只花都经过巧匠修饰,但确看不出人工痕迹,独具匠心又不刻意彰显,这是意匠之美。
桂离宫的庭院洲滨,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似乎不是庭院,而是千里江山,万里湖海。借细微的事物比喻宏大浩瀚的世界,宇宙,是日本庭院的典型手法。宽大的池塘寓意海洋,具有典型江户时代风格的石岛喻示着名岳大山。
远处的茅屋“松琴亭”,它是现存最高水准的日本茶室建筑,匹配了日本的茶道精神:和,敬,清,寂。千利休提出的这一茶道思想充满了禅宗哲学。摈弃以自我为中心的骄傲,屈身进入狭窄,简陋,无甚装饰的茶室之中,安静的体会,以观摩内心,陶冶性情。这是日本建筑审美,哲学和禅宗的文化之美。
日本庭院的房间不是用固定的墙壁围合成的封闭空间,而是使用可反复拆卸和安装的隔断墙(推拉门等),一旦拆卸了隔断墙,房间就全部向周围开敞。这样的做法非常适合潮湿,闷热的日本气候,同时,这也是日本人自然观的一种体现,即庭院不是镶嵌在窗框内的景象,庭院与客厅,檐廊没有本质区别,反而是贯穿一体的空间。
有时庭院也会营造一种规则造型,比如身处桂离宫里的“笑意轩”,是主人读书,待客的地方。整个房舍体现出此处的庄重,是主人对客人和知识的尊重。建筑在树丛中若隐若现,这是独特之美。
桂离宫的书院群建筑是桂离宫的中心,它由古书院,中书院,新御殿三栋建筑组成。各建筑斜向排列,如大雁飞翔的队形,意境深远。建筑四周的地面被细密的青苔所覆盖,仅几块石头将建筑和路径相连接,并减少植物搭配。空旷的外部空间,视点聚集在建筑上,使人走在其中,感觉开阔与威严,凸显皇家的尊贵。这种简洁风格正是体现了日本自古以来的审美倾向---简洁无华,深入本质。
桂离宫建筑室内的空间以实用为宗旨的家具虽然非常简单,但是具有洗练之美。室内不需要进行任何特殊的装饰,室内空间一尘不染,只在床之间挂一轴画,插一瓶花而已,室内空间的设计意匠集中在床之间,除此之外,全无装饰,各种材料都显露出其本身的自然纹理和灰色调的自然色彩,透过纸窗柔和的白光,影子疏疏朗朗地落在干爽的榻榻米铺席上-----所有这些造就了简洁质朴,沉静祥和的空间感觉。而在窗外,会有意匠设计的屏风松,不大的松树,刚刚好,植物的遮挡会让人误以为前面并没有路,但透过植物的缝隙眺望松亭及池水,如同透过镂空花纹的窗框看景,清新别致,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桂离宫的设计,修建,复建经历了漫长的三个多世纪,不同时代的设计师,建筑家和工匠共同完成了这一重要而绝美的日本庭院建筑。很显然,在这个历史阶段,日本不仅发展出属于她自己的建筑,而且一直到现代工业和西方势力19世纪中叶开始闯入这个国家之前,并不需要任何改变。当西方建筑历史处于一个不断变化的状态之中时,日本则在注重礼仪的思想和严酷的自然条件(建筑用地极少,而且还时时受到地震的威胁)的双重作用下,发展出了自己的建筑景观。
结束语
综上所述,日本建筑“坚守原样”的特性不仅体现在恪守本国的历史传统上,而且还体现在日本艺术对典范或原型表达崇敬之意的实际操作与运用上。当飞鸟时代再次从中国传入佛教建筑时,日本建筑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以肯定那时日本就已经形成了坚不可摧的民族建筑形式。
日本建筑具有顽强恪守传统的保守性,这也是所有领域日本文化的共同特性。日本的建筑不会表现出强烈的自我存在感,不强调建筑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的存在感,反而极力追求融于自然之中的那份和谐与谦逊。
在茶室建筑中,方寸之地,尽显无限,这种扑面而来的力量不是来自建筑物巨大的尺度或厚度的体量,而是来自建筑家对美的思考——这是经过刻苦磨砺而创造出来的高纯度的美,化作一股强劲的力量,拥抱自然的空间而不改变自然。
最后,我想表达,日本的建筑,日本人并不在建筑自身中追求永恒的纪念性,而是追求由这些建筑物所创造出来的精神上的永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