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在天香楼做下蠢事,牵连半个贵族圈
宁国府的天香楼,注定要在《红楼梦》中扮演是非之地的角色。
秦可卿之死,与天香楼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虽然曹雪芹对《红楼梦》最初的一部分内容进行了删改,但依然留下了消除不掉的痕迹。所以,贾珍在秦可卿死后,特意在天香楼安排了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七七四十九天的解冤洗业醮。
这件事正式揭开了宁国府衰败的序幕,然而,可能很多读者都没有想到,最终贾府的覆灭,也依然与天香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干年之后,贾珍又在天香楼做下最不该做的蠢事,甚至于牵连了京城中的半个贵族圈,因此激怒了皇帝,才将贾家送上了不归路。
第七十五回,尤氏在荣国府受了惜春的气,闷闷不乐地回到宁国府,忽然想起来贾珍每天都和许多贵族子弟在天香楼聚会,便对众人道:“成日家我要偷着瞧瞧他们,也总没有瞧,今儿倒巧,就顺便打他们的窗户跟前走过去。”
那么,贾珍和这些贵族子弟,每天在天香楼干什么呢?作者交代得很清楚,“原来贾珍近因居丧,既不得游玩逛荡,又不得观优问乐消遣,无聊至极,便生了个破闷之法,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的兄弟,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
所谓的“较射”,就是比较射箭。为此,贾珍还特意在“天香楼的箭道内,立了鹄子,说定了每日早饭后来射鹄子”。因此,每天都有许多豪门子弟,聚集在宁国府中,以射箭为名,各种吃喝玩乐,以至于做出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表面上,这事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些豪门子弟,聚在一起消遣解闷。但外人不知道啊,还以为他们就是在一起射箭、练习武艺。连隔壁荣国府的贾政,都被贾珍骗过了,让贾宝玉和贾兰、贾环,每天吃了饭也到宁国府去,跟着贾珍练习射箭。
但这件事不能细想,尤其是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细想——半个京城权贵圈儿的豪门子弟,每天聚集在宁国府中,又是射箭,又是比武,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这件事如果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会怎么想?这难道不是想造反吗?
要知道,在古代,一个贵族人家,随随便便做点什么,都有可能被人往造反上联系。为大汉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周亚夫,就因为准备了五百副兵甲用于陪葬,被人告到皇帝哪里,落了个在狱中活活被饿死的结局。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非常多,但凡几个有权势的家族,走得稍微近一点,就有可能被人诬告谋反。更别说,贾珍召集了半个京城的权贵子弟,天天在家里比武射箭了。
而王熙凤也曾经说过这样的大话,“便是告我们家谋反,也不妨事的”,《红楼梦》中向来都有“一语成谶”的写作手法。王熙凤的这句“谋反也没事”的话,其实也就是贾府覆灭的真相——被人告了,说贾家要谋反。而贾珍在天香楼做下的这件事,也基本上可以和谋反相匹配了。
宁国府的天香楼,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地,最初的“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揭开了贾府衰败的序幕;随后的贾珍在天香楼召集半个京城的权贵子弟射箭比武,更是为贾府的覆灭,起到了助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