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哀歌
希腊哀歌
作者：拜伦（英）
翻译：钓云叟
1
希腊群岛啊，美丽的希腊群岛，
激情的莎弗为你高唱过恋歌。
文治与武功在此地迎来拂晓，
狄洛斯臥云天，阿波罗跃海波！
永恒的夏季将海岛镀成黄金，
除却了太阳，一切都已沉沦!
2
看开奥的歌者，听蒂奥的诗吟，
拨英雄的竖琴，弹恋人的琵琶。
处处海岸有你的荣耀在蜚声，
而在其诞生之地却反而喑哑。
那音乐向西方回荡而去遥远，
胜过祖先盛赞的“海岛乐园”。
3
群山巍峨俯瞰马拉松平原，
马拉松平原遥看滚滚海潮。
我独自徘徊为冥想所缠绵，
梦想希腊仍然自由而逍遥。
今天站在波斯人的坟墓边，
怎能想象奴隶们身缠锁链！
4
一位国王高高坐在山岩上，
眺望萨拉米岛孤悬在海外。
千万艘战船山下列队成行，
联军的人马全归他来统帅。
天明时候一一清点过士兵，
夕阳落尽何处有几缕归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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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全都湮灭了，你也默默无声，
我的祖国？在这寂静的岸上，
高昂的战歌再也不会狂吟，
胸中的心脏再也不会跳荡。
古老神圣的竖琴谁人拨过，
竟落我手，怎不令人高歌？
6
你的荣耀至今消失于黑暗，
居然置身在奴隶民族之中。
作为爱国的志士如此忧患，
战歌写时难道不苦颜羞红！
看一介诗人能有什么作为，
为今人羞愧，为古国落泪。
7
难道只能为黄金岁月哀哭，
听任祖先空空洒落的热血。
大地呀，你承载了多少白骨，
请召回那些斯巴达的先烈。
三百勇士中三人重返人间，
也能再胜一场温泉关之战！
8
为何依然无声，万籁沉默？
啊不，且听远处一群英魂。
像瀑布一样轰鸣声中飞落，
是回声：“只要揭竿的首领，
登高一呼，就会魂兮归来，
而那活着的人只配当奴才。”
9
罢了，罢了，另换一曲再弹，
斟满，高举一杯萨摩斯美酒。
让土耳其的蛮子去东征西战，
我们只教开奥的葡萄酒奔流。
为了响应这狂欢作乐的号召，
酒徒们熙熙攘攘在奔走相告。
10
记得比瑞克的舞姿孔武妖艳，
记得比瑞克的战阵堂堂皇皇？
两门绝艺为何只有一脉独传，
历史的长河里唯独消失阳刚？
凯德莫斯给你们带来了字母，
难道让奴隶的子孙鬼画乱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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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高举酒杯，痛饮萨摩斯美酒，
暂且告别这些沉重的话题。
安纳克里翁的歌声中流传，
他曾寄居在波里克瑞底斯。
那是一位蛮横而暴戾的人，
尽管横暴毕竟是吾国之君。
12
克索尼萨斯城有一位暴君，
他也曾是忠诚自由的朋友。
米太亚德统帅了万马千军，
英雄的伟业必将恒古长留。
但愿这位专横暴戾的君主，
团结我们，好将异族驱逐！
13
将萨摩斯美酒再给我满斟，
在苏里的山崖，巴加的海岸。
居住着斯巴达族人的子孙，
那不愧是倔强的母亲所繁衍。
生命的种子在那里漫延广播，
是赫拉克勒斯的血脉在复活！
14
自由的事业别委托法兰克人，
那可是精于投机买卖的国王。
要靠自己的刀剑自己的士兵，
才会有夺取最后胜利的希望。
土耳其的武力，拉丁人的欺骗，
两面夹击把你们的盾牌打穿！
15
让萨摩斯美酒再满斟酒杯，
希腊姑娘歌舞于泉边林下，
乌亮的眼睛闪闪，横生妩媚，
每当我怅望那些佳丽娇娃，
就禁不住热泪润湿了眼眶，
丰满的乳房会将奴隶喂养？
16
登上了苏尼阿陡峭的悬崖，
我独自来陪伴奔腾的海浪。
谁也不听我们悠悠的情话，
我愿像天鹅哀歌愁绝而亡。
别活在这生养奴隶的国度，
酒杯摔破任琼浆洒满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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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乔治·戈登·拜伦（1783—1824），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十岁时继承了家族世袭爵位成为勋爵，十五岁进入贵族院。他因多次发表自由主义言论，受到围攻，愤而永离英国。青年时曾游历欧洲，受各国人民反侵略反压迫斗争的鼓舞，最终参与希腊民族解放运动，并为之献身。其诗情如野火，想象如天马，音韵如霹雳，场景恢弘壮阔如星空海洋。性格叛逆使他写下了不朽的“抒情史诗”。主要作品有长诗《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唐璜》。诗剧《曼弗雷德》。故事诗《锡雍的囚徒》，《东方叙事诗》等等。
国画：凌云山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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