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工程中的极品|哈德良拱门和奥林匹亚宙斯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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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卫城博物馆时已经接近下午2点,原本又累又困,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音乐声,那不是希腊大导演安哲罗普洛斯(Angelopoulos)的名作《永恒和一日》中的主题曲吗?一位街头艺人正用类似扬琴的乐器(希腊人称之为“萨泰里”psaltery)演奏这首曲子。影片凄美诗意的画面伴着哀婉跳跃的曲调流入我的脑海中,让我驻足良久。
希腊人是热爱艺术的,他们很早就触摸到了艺术世界的巅峰,整个欧洲都是他们的学生,但是随后他们陷入困境,成为亚欧争霸的牺牲品。好在希腊人是乐观的,无论被谁统治,罗马人还是奥斯曼,他们都没有失去自己的传统和自信。我们朝东走去,那里有条林荫道,两旁商铺餐馆林立,一支小乐队正演奏一首欢快的曲子。此刻我想说:生活就是快乐地做好自己,别想那么多。
向东左拐,马路对面是我们曾经路过的哈德良拱门,现在终于到了好好欣赏它的时候。这座拱门是为庆祝罗马皇帝哈德良在公元132年到访雅典而特意兴建的。它像一座凯旋门,立在古代雅典中心区通往城市东侧包括奥林匹亚宙斯神庙在内的新兴建筑群的大道上。与罗马凯旋门不同的是,这座略显单薄的凯旋门采用了更多的希腊元素,比如上方没有战车或浮雕板,而是希腊建筑常见的立柱和三角楣。
整座门高18米,宽13.5米,原有进深2.3米,由科林斯式壁柱支撑,前后左右均为对称结构。
上层中间原本有块7厘米厚的石板,可惜现在只剩下安装石板的卡槽了。柱顶采用爱奥尼式过梁,三角楣上方的顶饰为植物叶片。整体上给人一种平和内敛的感觉,而不似传统罗马凯旋门那般雄壮张扬。
走近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拱门东西两侧的横梁上各雕刻了一段话,西边为“ΑΙΔ' ΕIΣΙΝ ΑΘΗΝΑΙ ΘΗΣΕΩΣ Η ΠΡΙΝ ΠΟΛΙΣ”(这里是雅典,忒修斯的远古城市);东边为“ΑΙΔE ΑΔΡΙΑΝΟΥ ΚΟΥΧI ΘΗΣΕΩΣ ΠΟΛΙΣ”(这里是哈德良的城市而不是忒修斯的)。早期有观点认为这是古代雅典新旧区的分界,即地米斯托克利墙(Themistocleian wall)所在地,后来证实是错的,因为考古发现该墙位于拱门以东140米。现代学者认为对这两段话的正确理解应该是:这里曾经是忒修斯的城市,但现在(包括新旧区在内的)整座城市都是哈德良的。
拱门东侧便是雄伟的奥林匹亚宙斯神庙,使用昨天买的雅典套票可以直接进入。
据说早在公元前6世纪雅典僭主庇西特拉图即有在此建设宙斯神庙的计划,建筑未完成便因暴君之死和随后暴君之子被驱逐而半途而废。亚里士多德(Aristotle,384 BC-322 BC)曾抨击这里是暴政的象征,于是这个工程一直处于烂尾状态。公元前174年,这里重新热闹起来,当时塞琉西王朝的统治者安条克四世(Antiochus IV Epiphanes,215 BC-164 BC)认为自己就是宙斯在人间的化身,当然要给自己修一座宙斯神庙。浩大的工程修了十年都没有完成,这位“人间宙斯”一死,便再度停工了。真正建完这座宏伟建筑的是既有权力又有财力还特喜欢希腊建筑的罗马皇帝哈德良,公元124年他曾来到雅典,酷爱希腊建筑的哈德良下令必须将宙斯神庙建完。神庙在132年哈德良再次到访雅典前建成,神殿后方还塑有一尊哈德良雕像,而内殿中则供奉着黄金和象牙制作的宙斯神像。可惜这一切又是在公元267年被入侵的赫鲁利人损毁。此后这里再也没被重建,非但未建,这里反而成为拜占庭时期兴建教堂的采石场。1436年时原本的104根科林斯式石柱只剩下21根。奥斯曼统治时期又成为兴建清真寺的采石场,最终导致今天只有16根石柱保留下来。
科林斯式的石柱我们之前见过几次,一次是在哈德良图书馆,一次是刚才看到的哈德良拱门。虽然这种柱式早在公元前5世纪就设计出了,但在古典时期人们认为它过于华丽,因此很少使用。直到希腊化时期以后,尤其是罗马时期才被广泛采用。可以想象,至少哈德良是非常喜欢这种类型的。
东边的13根柱子基本围在一起,部分横梁将这些17米高2米粗的石柱分成几组。西边的3根则显得孤立无援,其中的一根终于在1852年被一阵狂风吹倒。
从这里向西望,雅典卫城神一样地立在山上,那里才是雅典真正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