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文:《凤凰传说》第七章——大道问天
作者:周庆文
作者原创文章:
导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复仇,解救那些身处苦海中的百姓,把恶魔赶走,传龙受命带领数千人的队伍开往狼人据点,审时度势,开展了灵活机动的游击战,在进行骚扰敌人的同时,找机会逐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屈原《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
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
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张真人听完王教授的图腾解析,精神颇觉倦怠。这也难怪,施法通灵术本来就是一件极损耗心力的事情,他年纪又大了,连续工作两天之后,便难以为继。王教授见他精神不佳,就劝他回去休息。
张真人刚刚出门,雷刚就进来了。王教授见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知道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连忙问道:“有什么不对吗?出事了?”雷刚没有回答,他坐在中尉的床沿上,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屋里就你们两个吗?”
利剑深感诧异,这可不是雷刚的一贯作风。在他眼里,雷刚不仅做事雷厉风行,而且个性爽朗。如今他说话遮遮掩掩的,必定是发生了大事!想到这里,他连忙回答道:“本来是有三个人的,张真人刚走。”雷刚点头道:“我刚才在通道里看到他出去了。他在这屋里呆了多长时间?”王教授道:“有小半天的时间,我们刚刚在谈这个。”他将张真人画的图形递了过去。雷刚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把它丢在一边,继续问道:“小半天是多长时间?”
利剑越听越惊,按说张真人画的图形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可是雷刚如此不屑一顾,显然发生的问题比这个更严重。王教授是个搞学问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就远不如自己了。想到这里,利剑简单的回忆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我们开会的时间大约是北京时间十八点三十分左右,也就是我们所在美国本地时区的凌晨三点三十分。会议大约开了十五分钟,会后我到飞船的各舱室巡视了一圈,走到动力舱室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时间是十八点五十五分。然后我就回来了,估计到这屋里的时候是十九点左右。我跟教授说了没几句话,张真人就进来了,然后直到刚才才出去。”雷刚问道:“其间一直没人出去?”利剑轻微的摇了一下头:“没有。”雷刚陷入了深思。利剑直直的盯住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雷刚忽然问道:“这中间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王教授说道:“有的。噢,我跟老张年纪大了,耳背,是利剑听到的。他到门口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现。”雷刚矍然道:“什么动静?”利剑说道:“好像是某个东西倒地的声音。因为隔着房门,听不太清楚。”雷刚问道:“时间呢?”利剑想了一下说道:“十九点十分左右。”雷刚紧盯着利剑的眼睛,似乎是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半天之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们,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除去咱们三人之外,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他看着对面的墙壁,眼神却似看着遥远的星空,一字一字的说道:“咱们中间有奸细!”
利剑几乎跳了起来,失口叫道:“什么?”雷刚就将自己在指令舱中发现的情况细细说了出来。王教授皱眉道:“那些符号什么意思,咱们能破译吗?”利剑说道:“我看船长已经破译出来了,不然他不会下这种结论。”雷刚赞道:“好小子。我当时用手机拍了下来,抄到纸上,然后去找了破译专家。这就是破译的结果。”他掏出来两张纸条,苦笑道:“我怕泄露机密,就把这些符号拆开了,分别找两个人破译的。然后再凑到一起,就是那封信息的内容了。”王教授接过来,放到桌子上,利剑定眼看去,只见两张纸条上面草草的写着十二个汉字:目标出现,木马行动正式开始!
利剑反复的看着纸条,思索道:“所谓的目标出现,肯定是指传龙发现圣剑一事。而木马行动,可以认为是天狼星人预谋夺取圣剑的行动。天狼星人多年来一直寻找圣剑,却始终没有找到,主要原因应该是不知道圣剑的具体埋藏地点。所以他们派人打入我们内部,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线索。木马吗,当然就是那个奸细的代号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奸细到底是谁?”
雷刚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挨个房间探查过了。卫中华和中尉已经入睡了,隔着房门就能听到他们的鼾声。阿郎的鼾声小,外面听不见。幸好他房门没有上锁,我进去看了一下,也睡熟了。政委也睡下了,但是我一进门他就醒了,还问了一句'回来了’,然后翻了个身,又睡了。”利剑问道:“黄博士呢?”雷刚哼了一声道:“我发现有人发送信息的时候,指令舱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我破译完那封邮件回来的时候,黄博士已经回到了指令舱。我问他刚才去哪里了,他回答说拉肚子。哼哼,我看他表情很不自然,明明是在撒谎!”
利剑说道:“这么说,黄博士的嫌疑最大?”雷刚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或许他在发送消息的时候,听到了我回来的声音;由于做贼心虚,慌忙找地方藏了起来,可是却把喝水的杯子落在了电脑旁边。我记得很清楚,今天下午他喝的是白开水。而杯子里剩下的正是白开水!”
利剑想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其他的证据,所以这一切只能是个假设,也不能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雷刚点头道:“我正是用的排除法,首先排除的就是你们三个。从你刚才所说的来判断,在时间上你们三人都没有作案的条件。”利剑笑道:“要是我们三个是同伙呢?”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打了个激灵。雷刚失笑道:“参加这次任务之前,你们三人互不相识,怎么可能是同伙?还有一条,既然这个奸细能够混进来,说明天狼星人事先就确信他一定能加入这次行动。这就从侧面证明了,他在基地肯定有很长时间了。所以我首先就排除了你们两个,因为你们是行动前随机抽取的,没有人敢肯定你们两人一定会加入这次行动。”王教授和利剑互望了一眼,点头称是。雷刚接着说道:“因此你们三人中,我原本只怀疑张真人,因为他十几年来一直频繁的出入基地。”
利剑说道:“如果说加入早就有嫌疑的话,那么中尉也有嫌疑,他在基地的时间也不短了。卫中华这小子睡觉就像个死人,如果中尉刚才起床去了趟指令舱,卫中华肯定会不知道。我只是想不起来他下午喝的是茶水还是白开水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阿郎的机会当然更多一些,因为他是一个人睡在房间里的,行动更加方便。只是他下午喝的是茶水,这一点是不符合的。这里还有一个漏洞,即使中尉和阿郎有机会去指令舱,他们是如何知道黄博士当时正好不在的?”
雷刚和王教授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利剑苦笑道:“除非他们有办法支走黄博士!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咱们政委也有嫌疑了。”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的头皮发麻。
雷刚沉默半晌道:“咱们现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先暗地里观察一下再说。等确认之后,再将其一举拿获。希望这个时间不要拖太久吧。”他又嘱咐了两人几句,然后走了出去。
王教授叹道:“我到底是老了,分析问题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这种事情我听的头都大了,更别说让我分析了。”
利剑没有回答,半天才说道:“还有一个人也有嫌疑。”王教授奇道:“不是只有我们九个人吗,怎么还有一个?”利剑冷静的说道:“你别忘了,船长下午喝的也是白开水!”王教授茫然道:“雷刚虽然喝的也是白开水,可这些情况都是他发现的,他怎么还会有嫌疑?”利剑说道:“打他一进来,所有的情况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我们可是对现场细节一无所知。你能保证他的话里没有故意遗漏和撒谎?分组之时,他说自己有个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说不定就是指的发送消息。我们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雷刚想办法支走了黄博士,然后在电脑上发送信息;由于慌乱,不小心碰倒了东西。等我听到声音出门查看时,他赶紧躲了起来,可是他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看到他。正是因为没把握,所以他才装模作样的进来编排了那一套谎话。如果这些都成立的话,那么他才是真正的奸细!”
王教授几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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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有机会一睹白衣凤凰的芳容:这根本不属于人间的美色,只存在于人们最美好的梦幻里;那是天堂上最至尊的珍品,是自然界最精心的杰作,是文章中最华美的语句,是宇宙里最亮丽的恒星。若以美丽来形容她,似乎少了些尊重;若以漂亮来形容她,掺杂了过分的修饰;若以好看来形容她,融入了太多的俗气;若以标致来形容她,则又显得过于轻浮。这是所有语言都无法表达的绝世极品,是完全超乎人类想象的天仙圣容!
伊洛萨姆娜见我目不转睛的呆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清纯唯美的笑容。那一瞬间的变化,就像春天里碧波荡漾的湖水,又像和风中摇曳盛开的鲜花。她微微的举起衣袖,遮起半边娇颜,一丝红晕悄悄的爬上脸来,就像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
只听她轻声说道:“看来我们今天不适合谈话。伊娃!”伊娃在外面应了一声,掀帘进来,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当时就明白了一切,禁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伊洛萨姆娜吩咐道:“你还是先送传龙回去吧,过两天我再找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伊娃将我送到外围的石阶上,自己就回去了。我活像一个孤魂野鬼般到处游荡,后来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来,慢慢的回忆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回忆伊洛萨姆娜的每一个表情。我忽然发现自己失忆了,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似乎自己应该时时刻刻的面对着她,仔细的审视着她的每一分轮廓,才能记得更清楚。我可以这样吗?
风鸡找到我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他见我傻傻的坐着石头上,不由吃了一惊;问话时,发现我答非所问,言辞混乱,顿时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将我带回去后,连忙把黑鹰、华光和雷炎等找了来。三人看后,大不得要领,只得打发人请了伊洛魁下来。
伊洛魁把了一下我的脉,皱眉道:“这是被什么迷住了,是心病。他今天都去哪里了,看到什么了?”风鸡苦笑道:“我就知道他上午去了九天玄女前辈那里,后来去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至于他看到了什么,那就更不清楚了。请问仙子,我家阿耶导到底怎么了,他这病要紧吗?”
“他去了师傅那里?”伊洛魁眼珠一转,当时就知道了原因,笑着说道:“他这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自己就好了。”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说不定七八天才好,也未可知。我以前见过一个得这种病的人,过了十几天才好。”众人大惊道:“这便如何是好?烦请仙子给治一下,或者开副药也行。”伊洛魁咯咯笑道:“不用不用,他这种病我治不了。”
风鸡见伊洛魁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更是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待伊洛魁走后,他又去请伊娃。伊娃说道:“他这个病不用看,你还是小心的伺候着吧,过两天自然就好了。”麻姑在一旁笑道:“这个呆子!”
我这个呆子两天后才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再去看她一眼吗?见面说什么呢?
华光现在已经像正常人一样走动了,只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他见我精神逐渐好转,就跟我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可是若没有伊洛萨姆娜的首肯,所有的行动计划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华光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就鼓励我再去找她。
我走到太阳神庙外围,逡巡着不敢进去。说实话,我现在突然有点怕见伊洛萨姆娜。正在犹豫之间,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喂,你在哪里瞎转悠什么呢?”我抬头一看是伊洛魁,连忙上前问好,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有点事,要找、找九天玄女前辈。”她问道:“什么事儿?”我犹豫了:“这个嘛……算了,没有事了。”说罢转身就走。伊洛魁当即叫住了我,然后说道:“师傅在山顶的扶桑树下等你呢。”
伊洛萨姆娜正在扶桑树下徘徊。我见她重新戴上了面纱,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失望。她在树下的一块大石上坐下,然后示意我坐到她身边来。我不敢坐的太近,也不敢坐的太高,就在她身前一块矮一点的山石上坐定,一时不知道话从何处说起。
扶桑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的响着。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伊洛萨姆娜身上,似乎是她的白衣在烨烨发光。
她轻轻的说道:“我不知道那天对你的震动那么大,还以为你功力大增之后,定力也会好一些。思来想去,我今天还是戴上面纱吧,这样咱们说话还轻松一些。”我连忙道:“这样很好,不然我……嗐!还是先说当下的事情吧。凤凰城我们是保住了,可是要想把狼人彻底的从大荒东洲赶走,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知前辈下一步作何打算?”
伊洛萨姆娜说道:“战争的事情,一向是我师妹在管,我并没有过多的参与。我修的是天道,也不该参与战争。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们来做吧。只是我有一个想法:你对战争的洞察和指挥能力远超常人,就连师妹也颇有不及;因此我打算和师妹商量一下,让她留下来守凤凰城。东征的事情,就交由你指挥吧。至于具体的该怎样做,你回去好好筹划一下。”我连忙说道:“多谢前辈信任。”
她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我点头道:“我本来要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可是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微笑道:“是哪方面道问题呢?”我摇头道:“太多了,天上的,地下的,人文的,关于修行的,甚至有关圣剑的等等。头绪太多了,有点乱。”是啊,我想知道她们是如何长生的,还想知道当下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社会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等等。可是先问那一个呢?
她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你问的是'道’。”我跟着重复了一声:“道?”她解释说:“你要问的,无非是万物运行之理。星辰自列,日月自明,风水自流,万物自生。究其源,察其理,皆由'道’也。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我不知其名,强名曰'道’。故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看我似懂非懂,她又细细的给我解释了一遍。这些话我以前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像是老子说的。难道老子也是继承了先人的说法?
我问道:“如此说来,万物的生存和运行,都是因为'道’了?那么'道’为何物?”伊洛萨姆娜说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道者,你虽然看不到,然而它却是万物存在之理。”
我问道:“既然看不见'道’,又怎知它存在?”她说道:“万物皆有阴阳。阴阳既同生,又对立,既互体,又互化。山有阴阳:南为阳,北为阴;前后都有,不可能有南无北。时有阴阳:夜为阴,昼为阳,日夜交替,不可能有日无夜。诸如天地、日月、寒暑、上下、男女、动静、生死等等,皆为阴阳二气所属。以此而论,世间万物,看得见的为'形’,属阳;看不见的为'气’,属阴;万物不可能有形而无气。”我点头称是,人看不见空气,鱼看不见水,可是如果没有空气和水,人和鱼是不能生存的。电磁波大部分是看不见的,然而如果没有它,我们的世界会失去很多色彩。宇宙中的天体有质量,也有能量;能量也是看不见的,没有能量也是不行的,而且质能可以互相转换。这些东西虽然都看不见,却都是客观存在的。这大约就是她说的“气”了。她继续说道:“阴阳互生互化,其中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虽不见'道’,然'道’自在。”
我仔细琢磨着她的话,越琢磨越有道理,于是接着问道:“您老和众梵天的长生之术,也是因修'道’而成的吗?”她回答说:“正是,我们修的是天道。欲修道,则首先要观'道’、识'道’。故我初修之时,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而后知万物有形有气,并作之时,无一不旋转,无一不周流,无一不往复也。为此,我特作一图,传之后辈,使其明白天道循环之理。”她转身取来一块发黄的麻布,在我面前慢慢展开。我看后失口叫道:“太极图!”她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正是先天太极图!”
我心中苦笑,话已出口,自然无法挽回,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这图我似乎见过,就是不明白它什么意思。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阴阳互体互化吗?”她回答道:“正是。阴尽了,就是阳;而阳尽了,就是阴;这就是天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凡人行的是人道,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得到的,而对于那些看不到和无法理解的,则不予相信。恰如只信阳而不信阴。故而凡人穷耳目之好,极声色之欲。长此以往,终致天人两隔,失却天人合一。”我被她说的一言不发,口服心服。想起后世之人,他们以文明自诩,天天将“人道主义”和“人定胜天”挂在嘴边,向大自然肆意的掠夺和破坏,致使生态平衡丧失,人类的生存环境每况愈下。他们发明了“高科技”、“人类成果”、“现代化工具”等等,这些工具的确延长了人类的官能,却也助长了人类的索取欲,成了人类与自然界隔绝的藩篱。从此以后,人类的社会性日益强化,自然性日益衰退,再也不能通过自己的感官、功能和意识来认识这个世界了。更可怕的是,他们通过这些辅助工具认识的世界,只是显性的世界,是阳的一面;而对于隐性的世界,也就是阴的一面,却是渐行渐远了。这种'人道主义’只是考虑人类自身,而没有考虑人类生存的世界,最终伤害的只能是人类自己。如此看来,中华文明传统的“天人合一”观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正确途径。正如英国历史学家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曾经预言过的,中华文明未来肯定会统一世界。
想到这些,我不由叹气道:“前辈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应该弃人道而敬天道,达致天人合一。”伊洛萨姆娜说道:“正是如此。所谓万物皆有其道,人有人道,禽有禽道,兽有兽道,虫有虫道,树有树道;乃至山川湖海各有其道。一言以蔽之,这些都是自然之道、大地之道。人生于地上,自当效法于地,而非与之争。”我小心的问道:“既然树有树道,想来前辈亦通此道。不然,你如何能听懂树的语言?”她说道:“正所谓一法通则万法通。天道既成,世间万物之道亦可通也。”我好奇的问道:“石头既有道,也有语言吗?你也能听懂?”她微笑道:“石之一物,已存亿万载矣,自然有其语言,只是常人不能识罢了。山间任意一石,观其形,察其理,尽知其岁。岁月愈多,其忆愈深。”我仔细的品味着她的话,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说地球也有自己的记忆,这些记忆就记录在岩石层上,看来这跟伊洛萨姆娜所说的颇有相近之处。想到这里,我随口问道:“如此说来,那不就是万物有灵了。”她微微颔首道:“正是。万物之间,皆有信可通,有气可交。如能修得天道大成,自可化身万物,无处不在。”
我见她说的太过深奥,一时难明,只能挑自己明白的先问:“听说梵天们相隔千里,就可以凭借法杖上的宝石互通消息,是不是跟你说的这个有关系?”她微笑道:“这只是小成,用的就是宝石之道。只要修成天道,成为梵天,即可藉此通灵。而我适才说的,则是大成。”
我继续问道:“人该如何修'道’呢?”她缓缓的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的功力来自圣剑,然而功法却是我教的,因此你修的也是天道,只是与我功力不同而已。修道要捉坎填离,调和龙虎,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欲炼气,则首先要知气。气有阴阳,我炼的是太极之气,我的两位师妹,一个炼的是太阴之气,一个炼的是太阳之气。你和伊洛安娜一样,炼的都是太阳之气。只是她身为女体,常炼此气虽能长生,终难大成。你则不然,如能常炼太阳之气,来日成就必在她之上。”我汗颜道:“在下如能有火凤凰前辈一半成就,于愿已足。”同时心中窃喜,难道我也能修成不死之身?伊洛萨姆娜瞧出了我的心事,慢慢的说道:“长生对你来说,应不是难事。凡人修成梵天,需要过得神雷、赑风、阴火三关。你与他人不同,神雷赑风于你无碍,然阴火一关,则比其他梵天更为难过。因为你修的是太阳之气,阳明之火,因而尤为难控。望你日后遇事沉着冷静,切不可妄发无名之火,终致神功难成。”我低头受教,同时暗自警惕。想起自己华山之上对伊娃发火一事,确实可笑至极。还有在望月寨见到华光受伤之后,当时的怒火更是难以遏制,以致举止失调,方寸大乱。
伊洛萨姆娜望向远方,悠然说道:“至于其他的,待你修成大道之日,万事自明,无须多问。”我起身说道:“多谢前辈。传龙回去之后,一来定当加紧练功,二来也会加紧备战。待来年开春之时,自当东出击退狼人,还前辈一个和平安定的大荒东洲。”说实话,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因为历史已经证明,往后的一万多年这里都将是殷地安人的天下。只可惜的是,等西方列强崛起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戴着“文明”光环的强盗们杀戮的坟场,把上万年的殷地安文明毁灭殆尽!
伊洛萨姆娜站起身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传龙啊,凡事皆有定数,不可因一时之困而致乱全局。下山之前,我送你几句话吧。你的命数,实与五行相合,须记:
遇金而起,遇木而兴,遇水而落,遇火而明,遇土而入。”
我心中默默记颂,然终不明何意。待要细问之时,伊洛萨姆娜已飘然而去。
三天之后,伊洛萨姆娜在太阳神庙召集各族军方要人,共同会商下一步的行动。参会的有霍皮族的霍伯特和霍伯儿,玄股族的黑脚,白民族的白人虎,君子族的黑鹰和阿帕切,青丘族的九尾狐,墨齿族的夔扎尔柯特尔;中土的人员有烛九阴、华光、雷炎、夙天、婼姜、风虎和我。凤凰城的城防主将天吴也参加了,梵天里面就只有伊洛萨姆娜和伊洛安娜。
伊洛安娜待众人坐定,首先说道:“凤凰城之战,我们成功的击败了入侵者,诸位功不可没。在此我替凤凰城的百姓们感谢大家。”众人连忙抱拳道:“不敢,在下等愿为前辈效力。”伊洛安娜说道:“现在问大家一个问题:与狼人一战,谁的仗打的最好,谁的功劳最高?”众人齐声说道:“传龙大头领!”我见众人如此抬举,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伊洛安娜笑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接下来,请九天玄女前辈给大家说说吧。”
伊洛萨姆娜欣慰的说道:“听到你们如此回答,我也放心了。大家都知道,狼人还在东部肆虐,当地百姓无不翘首企盼,当然还有那些西部被抓去的苦役。东征已成我们必行之势,只是这主帅一选一时难决。近几日我与师妹几番商议,她都力荐传龙担当此任。因怕诸位不服,故有刚才一问。今日我意已决,令传龙为东征主帅。来年开春,我们东出平原,与狼人决战。”众人齐声欢呼。
伊洛安娜笑道:“回去之后,让你们的大帅给大家布置具体的任务。今天先到这里,其他人先回吧。传龙、华光、雷炎、夔扎尔柯特尔,你们四人留下。”
我微感诧异,不知这位火凤凰前辈还有什么事情,连忙向伊洛萨姆娜投以询问的目光。她冲我微微一笑,自顾而去了。
伊洛安娜见神庙里只剩下我们五人,直奔主题说道:“我连日来观察,在众人之中,你们四人的武学天赋最高,实乃为数不多的可造之材。我今日决定收你们为徒,传授先天之术,你们可愿意?”四人大喜,连忙跪倒拜师。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的更忙了。一边安排操练军队,一边给主要的军方人物进行军事教育,一边还要修习武功。
伊洛安娜的确是武学宗师,对人因材施教。她知道我的入门功夫传自伊洛萨姆娜,内力来自圣剑,因而只教我如何运用这些内力。换句专业的话,伊洛萨姆娜教的是体,她教的是用,所以我实际上是有两位师傅。而对于华光,她是等他伤势痊愈之后开授的,传授的武功中正平和,颇有王者之气。雷炎修习的又是另一个路子,功夫如雷似火,刚猛万钧。夔扎尔柯特尔的功夫则是灵活多变,诡异无双。
一日我正在跟众人商议明年出征的细节,风鸡来报说,伊洛萨姆娜只身往关押战俘的地方去了。我吃了一惊,着实担心她的安危,连忙带众人赶了过去。
到了之后,大家的眼睛都瞪圆了:伊洛萨姆娜正在查看沃夫·阿特拉和一众狼人的伤势!她检查的很仔细,甚至还问长问短,并亲自换药。我与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她究竟何意。那情景,跟看到一个无辜的羔羊坐在狼群里没什么区别。话说回来,如果她拯救的是一些大荒东洲的反对派(譬如白头鹰之流),我还可以理解。可她现在救治的是那些吃人的魔鬼,这未免太荒唐了吧?
我连忙叫过守卫来问,得知伊洛萨姆娜已只身来过多次,每次来都是这样给俘虏治伤,而且还不让说出去。我怒斥他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如果她老人家伤了一根头发,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
伊洛萨姆娜见我乱发脾气,不温不火的说道:“传龙啊,是我不让说出去的,别怨他们,要怨就怨我好了。这些俘虏经过我连日来的医治,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打算把他们放了,你们看怎么样?”我大惊道:“万万不可!”黑脚大声说道:“放了他们干什么,让他们继续去吃人吗?”伊洛萨姆娜温和的说道:“我始终相信他们天良未泯,如能善加诱导,必能改邪归正。说到底,他们也是人呐。传龙啊,你的心胸不是挺开阔嘛?看看你是如何对待白人虎的,他现在就很不错嘛。”我苦笑道:“这些狼人岂能与白人虎相比?放走他们之后,你能保证他们不再与我们为敌吗?”
伊洛萨姆娜看着沃夫·阿特拉说道:“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有心放你,只恐众人不服。你能给我做个保证吗?”阿帕切大声说道:“他们的保证有个鸟用?反正我不信!”黑鹰呵斥他道:“对前辈不可乱说脏话。滚一边去!”他转身对伊洛萨姆娜说道:“阿帕切虽不知礼数,请前辈原谅。然而话粗理不俗,肯请前辈三思。”
伊洛萨姆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沃夫·阿特拉。她的眼睛清澈深幽,仿佛可以看透对方的灵魂。
一个狼人慢慢的说了起来,他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似乎是在遥望着家乡一般。伊洛萨姆娜逐句翻译给大家听,原来那个狼人说的是:他们生活的那块大陆,始终存在一个残酷的法则,那就是强者生存!族群或者部落之间打仗,胜利者往往会把战败者全部杀光,甚至将战俘全部吃掉。大家斗来斗去,以致最后整个大陆上只剩下了十个族群。后来最厉害的特罗巴族统一了整个大陆,给这十个族群重新划分了固定的领地,这才基本消除了战争。阿特拉氏就是特罗巴族的主要姓氏。大的战争虽然没有了,小的摩擦还是不断。这些族群彼此间经常还会制造一些小矛盾,到对方抓几个战俘来吃掉,特鲁巴族的人也无暇过问。如今他们做了我们的俘虏,还以为自己也会被吃掉;哪知伊洛萨姆娜不光给他们疗伤,还答应放他们回去,这令他们非常感动。他发誓回去之后再也不跟大荒东洲的百姓为敌,而且不会再吃人了。
伊洛萨姆娜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转而又问沃夫·阿特拉。他长叹一声说道:“今日被俘,我原没想活命。倘若能活着回去,我必劝大帅撤兵,返回故土,再也不打仗了。只是、只是大帅脾气执拗,未必能听得进去。”伊洛萨姆娜微笑道:“我不求他能答应撤兵,只问你自己。”沃夫·阿特拉举掌说道:“我,沃夫·阿特拉在此立誓,今生今世,永不与你为敌!并且不再杀一个大荒东洲的人。”伊洛萨姆娜将头微微扬起,温和的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传龙,发给他们衣物和食物,今天就放了他们吧。”我内心有一万个不愿意,终不敢抗命,只得吩咐下去。
沃夫·阿特拉说道:“你真的放我们走?”伊洛萨姆娜点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伊洛萨姆娜一直将这些战俘们送出了凤凰城。沃夫·阿特拉走了很远,又重新折返回来,对她说道:“在下级别不高,对有关这次战争的机密所知甚少。只是有一次叔叔喝醉了,听他说起过一些枝节。据说我们这次来大荒东洲的目的,主要是打听一把剑的下落。”
凤凰城的冬季温暖如春,没有一点儿冬天的样子。因此,有人就把凤凰城及其以南的地方叫温源谷或者汤谷。中土来的战士不知道原因,都开玩笑的说因为这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所以才这样温暖;以至于后来中土有了日出汤谷扶桑的说法。
我常常告诫战士们:虽然我们生活在春天里,可是对于大荒东洲东部的百姓来说,每时每刻都是冬天。他们不光要忍受着严寒的气候,还要忍受狼人的苦刑,真可谓是度日如年。因此我督促他们要抓紧操练,争取早一日将自己的族人解救出来。
这一日,我和黑鹰查看兵器的打造进度,只见一些妇女和儿童也在那里帮工。她们的工作主要是磨制箭簇和制作箭杆。我顺手拿起一个,苦笑道:“我们这些石质的箭簇,比起狼人的青铜箭簇来,杀伤力显然小多了。”黑鹰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前几天我还组织了一帮人,到战场上去捡那些遗弃的箭支,倒也捡回来不少。战士们每人分到了两支,至于其他的青铜武器就远远不够了。我粗粗的统计了一下,目前我们缴获的青铜长矛、战斧等等,也就一千多件。平均三四个人才有一件,大多数人用的还是石斧和石矛。至于青铜剑就更少了,只缴获了几十把。我看,暂时只能给那些百夫长们每人先配上一把了。”我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前辈不必担心,以后狼人还会送给我们的。”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忙问黑鹰道:“前辈知道谁对东方的地形最熟悉吗?”他摇头道:“我们所用的武器和工具,都是石头打造的,因此所有的族群都离不开山。东部是平原地带,故此人烟稀少。这里去过的人就更少了,熟悉的人可以说没有。但是梵天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白衣凤凰前辈,据说她很早的时候就乘着雷鸟游遍了大荒东洲,我看你最好还是问她吧。”
我看到伊娃手里提个瓦罐,正在远处向我招手。于是辞了黑鹰,来到她身边问道:“有事吗?”她微笑道:“我看你连日来辛苦,就去附近的山上采了一支灵芝,刚刚熬好,给你补补身子。”她把上面的陶碗取下来,倒了半碗出来。我一口气喝下,赞道:“比你上次熬的那个什么粥好多了。你说怪不怪,我最近修习你师傅的玄功,发现自己的饭量小了很多,有时候一天不吃也不饿。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病了。”她伸手把了一下我的脉,温柔的说道:“你什么病也没有,这是功夫已有小成了。最近你可以试着辟谷几天,看看自己的感觉如何。”我突然反手抓住她的皓腕,不怀好意的说道:“让我也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病。”说着,试探性的将她往怀里拉。她羞红了双靥,用另一只手勉力推我道:“有人看着呐。”
我回头一看,果然风鸡正在贼特兮兮的躲在后面,还阴阳怪气的说道:“阿耶导,你也给我看看病吧。”我正要骂他,伊娃趁我分神的时候,抽身跑掉了。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飞快的向风鸡奔去,决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电灯泡。
我再一次拜见了伊洛萨姆娜,问起有关东方的事情。她从身后的木桌上拿出另一块发黄的麻布,展开给我看,慢慢的说道:“这是我早年间凭着记忆画的一幅地图,上次本来打算给你的,只是一时忘记了。”我知道她这么说是在给我留面子,因为上次我太过惊艳于她的仙容,以至于什么事都没问成,自己还迷迷糊糊的傻了两天。我赶快将注意力放在那幅地图上,只见上面已经有了北美洲的大致轮廓,海岸线画的虽然远不及后世那样精细,然而大体形状不差;其中哪里有山,哪里有河,也标记的很清楚。我看着东方平原上画着一些草草的符号,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回答道:“森林。”我顿时一愕,才知道这时的平原上因为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到处都是稠密的原始森林。我指着新近才画上的一个红圈说道:“这里是狼堡?”她点点头,然后指着图上给我细述,狼人是从哪条大河的河口登陆的,河岸上有几个据点等等。
大荒东洲西部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其中最东列的山脉呈南北走向,伊洛萨姆娜称之为壑明俊疾山。再往东就是一些低矮的丘陵和台地了,台地往东全部都是大平原,狼堡就坐落在台地与平原的结合部。平原上分散着狼人三三两两的据点,一直到延伸到中部的大河边缘;狼人的大本营就坐落在大河边上,地图上用另一个红圈标记了出来。
有了这幅地图,就相当于黑夜里有了一盏明灯。这位前辈似乎事事都替我想好了。
伊洛萨姆娜说道:“狼人来的时候,乘海船沿大河一路北上,在西岸这里建立了小西城,作为他们攻占大荒东洲的大本营。站稳脚跟之后,他们一路向西,设下大大小小的五六个据点,直到在这里建立了狼堡。然后就是在狼堡的西、南、北各建了一个小型的据点,以方便他们四处掠夺。”
我分析道:“狼人一路西来,肯定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所以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伊洛萨姆娜叹道:“是啊。一开始的时候,周围的原住民认为他们远来是客,还以朋友之礼款待,并且主动帮忙修建狼堡。没成想这些狼人很快就暴露出了残忍的本性,他们到处抓捕壮丁,作为修堡的苦役。有些性格刚烈之人誓死不从,都被他们成批的杀戮了。杀就杀吧,他们还丧心病狂的将人煮了吃,真真是一群魔鬼。”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我知道她的内心肯定是翻江倒海。大荒东洲的原住民毕竟是在她的指引下前来拓荒的,如今看着自己的子民们遭到如此际遇,其内心的痛苦,决非我这个后人可以想象。
想到这里,我安慰她道:“血债自会血偿。前辈放心,我一定会让狼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忽然想起来浮槎的事情,忙向她问询。她拿出一个猕猴桃大小的四棱透明宝石来,顺手递给我道:“这是从你打下来的那艘浮槎上找到的,师妹转交给了我。我对它施以通灵之术,发现它的能量来自遥远的一个母体,浮槎就是靠它飞起来的。我留着也是无用,就送给你吧,说不定你以后能用得着。”
我拿在手里,只觉得这东西跟普通的水晶没什么两样。那么伊洛萨姆娜是如何知道它会输出能量呢?还是等我修成梵天,自己再研究吧。她不是说过吗,到时候我什么都清楚了!
从伊洛萨姆娜院子里出来,迎面正好碰上了婼亚。她说要送我回去,我不愿拂她好意,于是边走边谈。她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梵天,所以有一种亲切感。她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东征?”我随口应道:“等春天吧。”她缓缓的说道:“世道变了,气候也跟着变了。前些年,凤凰城的冬天要更冷一些,大山上的积雪也要春天才消融,东部的平原上也经常下雪。可是这两年,山上积雪融化的比以前快了,平原上也不下雪了,天气似乎越来越暖和。”我陡然打了个激灵:如此一来,狼人肯定会提前备战。一个暖和的冬天,或许会破坏我们的东出计划。看来不能等了,要提前出征了。
我正要辞别婼亚,忽然想起来一事,顺便问道:“婼亚仙子,其他梵天都叫伊洛什么什么的,为什么你跟麻姑仙子不这样?仅仅是因为你们氏族姓氏的原因吗?”她微笑道:“我们这些女梵天,名字中都有伊洛。只是有时叫起来拗口,一些名字就简化了。就说伊娃吧,她的全名是伊洛娃;麻姑全名是伊洛麻姑;伊南娜全名是伊洛南娜,伊萨阿美全名是伊洛萨阿美。就是师傅的名字,老一辈的梵天也有叫她伊洛萨姆和伊萨姆的;师叔伊洛安娜嘛,也叫伊洛安、安娜、安等等。至于我的名字,全名是伊洛婼亚。”
我回到住处,立刻召集了所有军方人物开会,参会的扩大到了百夫长一级。我直奔主题说道:“我们要提前出征。”见大家一副迷惑的样子,我耐心的解释道:“正常的出兵时间应该是在春天,加上路上要走一个月时间,到达狼堡的时候就已经是仲春季节了。我们这样想,狼人肯定也是这么想。可是刚才婼亚仙子的一席话打消了我这种念头。她说现在的冬季较往年暖和了一些,路上应该可以走的通。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提前一个月出发,初春时节突然出现在狼堡之下,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黑鹰呼噜呼噜的抽着烟,停了一下说道:“大帅的方案或许可行。咱们要不要安排人提前探一下路?”我点头道:“我刚才已经请婼亚仙子前去探路了。她乘雷鸟去,估计三四天就能打个来回。我们这里还是先讨论一下出征的事宜吧。各位对这次东征有什么想法?”
雷炎说道:“我们还像凤凰城之战一样,跟敌人决战就是了。这么多的好汉在此,难道还怕了狼人不成?”华光说道:“那次胜利全靠大帅的计谋,而不是靠我们的战士硬拼来的。因此还需从长计议。”夔扎尔柯特尔说道:“我赞成华光的意见,我们可以斗智斗勇,而不是去拼命。狼人有数万之众,且占有地利,任何的大意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决不能小觑。”黑鹰对我的了解远比他们三人多,此时微笑道:“我看大帅已经是有了主意,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我对他报以一笑,然后说道:“狼人有精兵两万,就算扣掉凤凰城损失的两千人,其兵力仍不是小数。何况还有他们奴役的一、两万大荒东洲的傀儡兵。而我们的总兵力只有四五千人,还要留下一部分守卫凤凰城。这样一来,能够出征的也就是三千多人。以一敌十,取胜的难度可想而知。”夔扎尔柯特尔苦笑道:“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是坐等他们上门,就像上次那样,才有必胜的把握。”雷炎质问道:“可是那些在狼堡受苦难的百姓呢,我们就不管了吗?”华光也苦笑道:“所以狼人不愁我们不去。上次沃夫·阿特拉的西征,只不过是他们被一直以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瑞克·阿特拉经此一败,再不会干这种蠢事了。
“我们当然不能跟狼人硬拼”,我微笑道:“还是老办法,打游击战,运动战。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我们化整为零,分区域小规模的作战,而不是大部队作战。如此一来,我们可以积小胜为大胜,逐步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给当地被奴役的原著民做思想工作,鼓励他们加入对狼人的战争,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必然会取得最终的胜利。”见众人听的将信将疑,我感叹道:“这会是一场长时间的艰苦卓绝的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胜的。我希望我们每一个带兵的都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夔扎尔柯特尔首先表态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想出来一个必胜的方法,所以我还是情愿相信大帅的话。毕竟他曾经带领大家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但凭这一点,任谁也做不到。”黑鹰接着说道:“就说凤凰城一战吧,事先谁也想不到我们能胜的这样轻松。如果换了其他人来指挥这一役,恐怕在座的各位有一半以上都活不到今天。咱们的大帅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我相信他的决断。”众人纷纷附议。
我最后说道:“至于东征的人选,我下午去跟伊洛安娜前辈商量一下。华光,阿帕切,烛九阴,你们的伤势怎么样了?”华光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了,东征的路上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可以边走边养。到了狼堡,我们三人保证恢复的跟以前一样。”
伊洛安娜知道我的来意之后,慷慨的说道:“这里的主要头领你都可以带走,只留下一个天吴协助我守城就是了;战士也不用留太多。只要你们在前方打的好,后方就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我忙说道:“多谢前辈。”
伊洛安娜说道:“传龙啊,功夫要继续练,但不可操之过急,要稳中求进才好。”我连忙应允,心中奇怪怎么这位火凤凰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了。她没有再说下去,话题一转说道:“师姐决定派伊娃、麻姑、婼亚、伊洛魁和伊南娜跟你一同出征。一来是她们熟悉地形,二来可以救治伤员,三来她们之间有互通消息的本领,即使你兵力分散了也不用担心。你看如何?”
我赶紧施礼道:“这次真的要多谢了。我本来有这个打算的,就怕她们不同意,所以一直开不了口。”伊洛安娜大笑道:“真的多谢?那么刚才一谢就是假的了。呵呵呵。”
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内心却暗暗佩服伊洛萨姆娜:队伍还没出征呢,她似乎已经替我准备好了一切。
婼亚回来了,她说今年山谷中的积雪较少,有些路径是完全可以行军的,尤其是稍微往南一点的山谷。
我掐指算着日子,出征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出征前的誓师大会安排在上午举行,伊洛安娜也参加了。我令华光为前将军,烛九阴和阿帕切为副将,手下还有华生和华云等百夫长,领兵六百,作为第一队先行;梵天之中伊洛魁辅之。雷炎为左将军,黑脚为副将,手下有雷明、雷远声等百夫长,领兵六百,作为第二队;梵天中婼亚辅之。夔扎尔柯特尔为右将军,白人虎为副将,领兵六百,作为第三队;麻姑辅之。我自领中军,命风虎、霍伯特为副将,黑鹰为参军,领兵一千,作为第四队;伊娃辅之。夙天为后将军,九尾狐、婼姜为副将,神荼郁垒等随军,领兵六百,作为第五队,主要负责后勤保障和作为预备队;伊南娜辅之。另外,后军还配备有十只雷鸟和十名雷鸟骑士,专一负责从空中刺探敌人军情,由婼姜具体负责。
接着,我颁布了数十条军规和军纪,令参军黑鹰负责监督执行情况。
伊洛安娜见我安排的头头是道,暗自点头。
我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的对着下面的战士喊道:“今天,我们各族的勇士,在此组成一支强大的军队,目的就是打败狼人,解救受苦受难的同胞。东征在即,我们上有梵天的佑护,下有百姓的支持,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替天行道,联军必胜!”
台下众人举兵高呼,“联军必胜”的喊声响彻云霄。
午后时分,我去跟伊洛萨姆娜辞行。她见我背负圣剑,气宇轩昂的站在面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先行过大礼,然后说道:“请前辈放心在凤凰城静候。传龙在此立誓,一定打败狼人,收复失土,将受苦的百姓解救出来,了却前辈多年的夙愿。”她耐心的叮嘱我道:“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可太拼命。要戒骄戒躁,凡事自有定数,切记欲速则不达啊。”我领命道:“传龙都记下了。”
我低头道:“传龙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她和气的说道:“说吧。”我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前辈。传龙斗胆,想再看前辈一面,不知可否?”
她没有说话,缓缓的将面纱摘下,让我再一次见到了那魂牵梦萦的天仙芳容。她就是那样静静的坐着,没有任何的装扮,却俨然是全人类的女皇。我不由自主的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才转身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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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虽然心细缜密,毕竟经验还少。他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利用排除法。除去王教授和张真人之外,他计划首先调查雷刚。如果雷刚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去查。如果连雷刚都有问题,那么自己这第一步就会遇到麻烦,往后就更难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回来的时候,黄博士还在指令舱,怎么雷刚偏偏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利剑走到指令舱,见黄博士正在低头想事情,他突然说道:“呀!黄博士不是在这里吗?你看咱们船长,我刚才找你有事情,他竟然告诉我说你不在,害得我找了一大圈。”黄博士愣了一下,冷冷的说道:“这个雷刚,我分明一直在这里,中间就去了一趟卫生间。他居然到处乱说。”利剑小心的问道:“他批评你了?”黄博士愤然道:“他敢?去洗手间还违规了?问东问西的,像个管家婆。”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问利剑道:“你找我什么事?”利剑陪笑道:“我想跟家里的老人发个消息,借您的电脑用一下。”他这一招叫做敲山震虎。
黄博士皱着眉头说道:“利剑啊,你也知道,为了保密起见,整个飞船就这一台电脑可以对外联系,密码也只有我和政委清楚。咱们的纪律你忘了?执行任务期间,要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就是电话,飞船上也只有船长和政委才有。所以呢,恕我不能答应你。”利剑嘿嘿一笑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真是纪律不允许的话,那就算了。我巡视去了。”
看似简单的几句问答,利剑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指令舱外有两个小门,一个是小型储藏室的,另一个是下行的电梯门。利剑进了电梯,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储藏室的门没有关好。他连忙从电梯里走出来,仔细查看:小门是关上了,但是没有关到位。也就是说,自动锁没有锁上。他用手轻轻的一拉,居然拉开了。是谁这么大意?储藏室里有一部分东西是保密的,所以这个门的钥匙一直放在指令舱的一个抽屉里面,除去他们九人之外,外人是不可能打开的。
利剑轻轻的走了进去。他还是第一次到储藏室来,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丢失东西。它内部空间很小,只有几个平米。利剑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觉得有股熟悉的味道。
他将储藏室的门重新关好,乘电梯来到下层的通道,只见一位工程师正在那里检修线路。利剑认得这个人,姓胡,外号胡八卦,因为他特别喜欢传播一些别人的隐私。利剑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上去的时候,胡八卦就在这里。他想了一下,上前问道:“胡工,您这是忙什么呢?”胡八卦扶了扶眼镜,瞟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道:“是利剑啊?说出来你也不懂,飞船上有时候会出现信号干扰,我怀疑这里的信号线有问题,所以检查一下。”利剑扛了一下他肩膀,小声说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给咱透露一点儿。”胡八卦斜了他一眼,问道:“想听什么?”利剑笑道:“当然是最新的。”胡八卦神秘的说道:“说点儿你那位梦中情人的,愿不愿意听?”利剑皱眉道:“我哪有什么梦中情人?你不要乱八卦。”胡八卦撇了撇嘴说道:“还嘴硬!诺兰小姐难道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利剑眼皮一跳,连忙问道:“诺兰小姐怎么啦?”胡八卦啧啧的说道:“露馅儿了吧!别看你小子猴儿精,我一试就试出来了。”利剑知道胡八卦的脾气:大喇叭一个!他肚子里要是有什么新闻,不说出来能憋死他!于是假装生气的说道:“不说就算了。走了。”说罢,摆出一个要走的架势。
胡八卦果然中招,连忙拽住他说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吧。”他瞅了一下四周,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位诺兰小姐有情人了,而且就是你们上面的一位。”利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跟谁啊?”胡八卦脑袋往后一仰,自信的说道:“你别管跟谁,反正我知道不是你。” 利剑眼珠一转,指着他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净瞎掰!”胡八卦气道:“这次我还真不是瞎掰!这位诺兰小姐,晚饭之后就上去了两趟,她是干什么去了?要知道,这可是她休息时间!”
利剑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回忆了一下,好像诺兰就上去过一次,当时他和卫中华一块儿见到的,就在指令舱里。他连忙问道:“她这两次都是什么时间上去的?”胡八卦嘿了一声说道:“谁还注意时间?我记得第二次是……这个……哦,想起来了!你小子前脚刚上去,她后脚就上去了。然后又过了一会儿,船长才上去的。”利剑心中突突直跳,却不动声色的问道:“船长后来是不是又下来了?”胡八卦一愣,然后说道:“是啊,他没过多大会儿就下来了。还问了我一句'杨工有没有休息啊?’然后就去了。”利剑皱眉道:“杨工?”胡八卦说道:“杨工你都不认识?他可是我们飞船上著名的破译专家!”利剑继续问道:“诺兰小姐是什么时候下来的?”胡八卦说道:“她是跟船长前后脚下来的。而且”,他压低声音说道:“她的妆都乱了。”
利剑没有再说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正式拜会一下这位诺兰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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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我们过了南水寨,然后沿河谷一落向东,穿过了数座连绵的雪峰。这时已是晚冬时节,山脚下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幸好温度还不算太低,因为在白天的时候,我发现一部分冰雪已经开始在山石上融化,所以猜测气温应该是稍稍高过冰点。
又过了几天,前面又是一座高山挡住去路,据伊娃说,这就是壑明俊疾山了。我给队伍打气道:“大家都跟上。翻过了这座山,前面就快到平原地区了,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傍晚时分,我们绕过了高山,来到一条小河岸边。大军忙着安营扎寨,我到四周检查了一下,忽见麻姑孤身一人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对岸。我信步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东岸的山峰似乎低矮了许多,看来这里应该离丘陵地带不远了。
“这就是甘水。”麻姑说道,她并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我来了。“别看它现在水量小,可是到了夏季或雨季,河水还是很急的。”麻姑转过身来,看着我身后说道:“真美,不是吗?”
我转身看时,夕阳已经渐渐落了下去,天空也变成了深蓝色。几朵白云在半空中悠哉悠哉的飘浮着,披上了橙色和黄色的衣裳。一座座雪峰巍然耸立着,裸漏出来的岩石反射着橘红色的霞光。山脚下绿色的森林绵延不绝,沿着河岸直铺到北面的天尽头。大自然费尽心机描绘出来的美丽图画,果真是美不胜收。
我淡淡的说道:“环境再美,也没有你的人美。”她柳眉微微一扬,傲然说道:“是吗?”我装模作样的围着她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靠近,才上前轻轻搂住她的柳腰说道:“这会子没人,咱们说说体己话儿。”她竟然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的说道:“你胆子可真不小。”我胡吹道:“当然,我的胆子比天都大。”她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听伊娃说,前几天你欺负她了?”我叫起撞天屈道:“哪有的事?我只不过是想抱她一下,她都没有同意。”心中却暗想:难道梵天们也会吃醋?
我以前一直认为这些梵天们是断绝了人欲、没有感情的。今日看来,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她们是因为现在用得着我,才容许我如此放肆的吗?看起来似乎不太像。我一再的调戏伊娃和麻姑,固然是因为美色当前,自己确实受不了诱惑,却也有一层试探的意思。据说她们从来没有对凡人动过感情,为什么唯独对我例外呢?这里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吗?
次日过了甘水,往东又翻过了几座稍低的山峰,前面变成了低矮的丘陵和台地,地貌也变得色彩斑斓:有时是黄白色的荒漠,有时是绿色的丘陵,也有时是铁红色或者土黄色的不毛之地。这一刻还是在树林中穿行,下一刻就行在了荒漠或岩石上。这里最常见的动物就是北美野牛了,我们前前后后遇到了好几群。如果没有狼人来犯的话,此处丰富的物产倒是很适合人们居住。七八天之后,绿色的植被逐渐增多,我知道离平原地带越来越近了。
我提前派出雷鸟骑士,一来让他们从高空侦查军情,二来实地勘察狼堡周围的地形,以便给以后的战斗做准备。
这一日,我们来到一个小湖泊旁边。它面积不大,估计只有几平方公里。湖畔有一座小山包,上面原本有一个寨子的,名字叫做野牛寨,现在已是荒无人烟了。估计是这里的老百姓为了躲避狼人,都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队伍暂时在这个废弃的寨子中扎营下来。我决定召集五军的将领和梵天们开一次会,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婼亚对于地理最熟悉,她将地图展开,对大家说道:“我们目前在这里,据狼堡还有三四天的路程,离敌人最西边的据点只有一两天的路程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再往前去就不好说了,没准会遇上巡逻的哨兵。”
我赞同道:“狼人应该没想到我们来这么快。我们原计划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到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半。婼亚仙子,把你了解到的敌人兵力分布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她找了几个石块,摆在地上,指着其中最大的一块说道:“这是狼堡,这块小的就是狼堡西边的据点……”我打断她的话道:“咱们不妨简化一下。我看,干脆就叫它狼西据点,其他的几个分别就叫狼北、狼南、和狼东据点。其他再往东的据点以后再说。这样大家叫起来也方便一些。”婼亚笑着说道:“敌人在狼西据点大约有一千人,其中的狼人士兵估计有五百人左右。其他狼东、狼南和狼北据点都在五百人左右,具体的就不清楚了。至于狼堡,目前大约有一万左右的狼人士兵和一万多人的傀儡兵。这些情报虽然比较模糊,却都是我们的细作冒死探听到的,实属不易。”
我冷静的分析道:“情况大家都知道了,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攻下一个据点或许勉强可以做到,但是必定会带来不小的伤亡。如果是强攻狼堡,则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我们还是要按照先前既定的战略,化整为零,跟敌人打游击战。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给他来一下子,消灭其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下面我分配一下具体任务。我将亲自带领中路军,偷袭敌人的狼西据点。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拿下据点,而是将敌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这支队伍身上,给其他三路马创造进军的条件。雷炎,你率部进军到狼北据点附近,就在那里打游击。夔扎尔柯特尔进军到狼南据点附近。至于华光,你的任务最艰巨,你的队伍要到狼东据点附近打游击;并且要找准机会,切断狼堡与其东方大本营的联系。各路人马到位之后马上分散,以百人队为单位进行游击战。狼人肯定会经常出来抢人或抢粮,让各路的百夫长密切注意这些情况,看准时机有把握就打。对于狼人,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对于傀儡兵,则要尽量争取,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至于如何对待当地的百姓,这两三个月以来我已经强调过多次:不准做出一丝一毫伤害他们的行动,违令者定斩不饶。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意见?”众人齐声回答道:“谨遵大帅军令!”
夙天道:“禀大帅,我们后路军有什么任务?”我说道:“要打游击,没有根据地是不行的。你的任务就是将野牛寨重新修缮,作为我们后方的基地。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尽快寻找周围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把他们就近安置下来,让他们过上安定和平的日子。并且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按下我如何袭击狼西据点不表,却说夔扎尔柯特尔和华光两部向着东南方向前进,三天之后到达狼南据点近郊。夔扎尔柯特尔跟华光商量道:“华光将军,为了掩护你们平安的经过据点,我们最好分开行动。请你部绕道据点南面,然后再向狼东据点进发。我们则直插据点北面,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我好引开敌人,保证你们安全顺利的通过。”华光摇头道:“这样不妥,据点的北面离狼堡很近,最容易碰到敌人。我看咱们还是同去南路。”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夔扎尔柯特尔誓死不从,华光最后只好依了他。
二人分手之后,白人虎问道:“将军,我们为什么要走一条险路呢?”夔扎尔柯特尔说道:“华光等从中土远道而来,他们置自己生命于不顾,来帮我们收复失地。这难道就不值得我们做点儿小小的牺牲吗?再加上他们三位主将都是伤病刚愈,实在不宜马上作战。因此我才兵行险招,借此还他一个人情罢了。”
白人虎赞道:“要是大帅知道你们二人如此团结,必定大加赞赏。”夔扎尔柯特尔说道:“华光此人,别看平时低调,真正打起仗来,必在你我二人之上。”白人虎叹道:“我曾在望月寨跟他对过一仗,至今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当时他以一敌十,足足抵挡了我们两天时间。虽然后来望月寨被攻破了,仍有数十名狼人死在他的飞石利剑之下。如果不是后来上百人同时朝他放箭的话,恐怕仍难伤他分毫。”
事情果然不幸被华光言中了。夔扎尔柯特尔走到狼南据点正北的时候,刚好好遇上一队敌人从狼堡赶来。原来前一天狼西据点给狼堡飞鸽传信,说他们受到了凤凰城联军的袭击。“恶魔”瑞克·阿特拉听闻之后,一面派人支援狼西据点,另外又派了两支队伍分别支援狼北和狼南据点,防止后两个据点会受到同样的袭击。这位狼人主帅虽然残暴专横,用兵却是非常谨慎。
夔扎尔柯特尔见敌人与自己兵力接近,不愿与其硬拼,转身往西回撤。原来狼北和狼南据点都跟狼堡一样,建立在丘陵地带和平原地带的结合部。东边的平原地带是不利于游击战的,所以夔扎尔柯特尔带队往西南方向撤去。
行至傍晚时分,夔扎尔柯特尔见敌人阴魂不散的追在后面,不禁大为头痛,与白人虎商议道:“大帅早有命令,让我们分开行动。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看看能不能甩掉敌人。”白人虎思索道:“不妥。如果敌人也兵分两路,可能还是甩不掉他们。依我看,一会儿夜色降临之后,将军和麻姑仙子在前面先走,我率两个百人队断后,将敌人引到南面去,如此可保将军无失。”夔扎尔柯特尔不悦道:“这叫什么话?就算是断后,也是我来断后,那里能让你行险。”白人虎道:“断乎使不得。将军身系重任,岂能有些许闪失?还是交给属下去做吧!”
夔扎尔柯特尔争不过他,只好答应,带人转向西北而去。第二日早晨,见敌人没有尾随而来,知道已经是成功的摆脱了他们,如今只能祈求老天保佑白人虎他们了。
却说白人虎并不敢停下队伍,摸黑往南方行军。小豹子建议道:“敌人必定有他们一套追踪的方法,如果始终不能脱困,天亮之后我们就危险了。将军给我二十人,我到前面找个地方埋伏下来,等敌人过来,我们就给他来个突然袭击,阻他们一阻。如此将军就可以脱困了。”白人虎苦思无计,长叹道:“你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我却留你断后。传扬出去,岂不丢尽了脸面?”小豹子说道:“小的今天已满十七岁了,怎么还是孩子?望将军早早定计!”两名百夫长也赞同小豹子的计划,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恰好前方是一个山坡,坡下就是一片丛林。小豹子带人隐蔽在大树后面,借着微弱的月光,果见敌人黑压压的追了上来。只听当先一人吹嘘道:“他们想甩掉咱们,门儿也没有。我老人家是干什么吃的?从小就翻山越岭的,就算走夜路那也是常有的事儿。今番让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小豹子听他声音既奇怪又熟悉,不由心中一惊:“是白头翁!”原来这白头翁是白民族的追踪专家,说他声音奇特,那是因为被我割掉鼻子的缘故。他自小在山里长大,追踪猎物颇有一套,更别说如今追的是一群人了。
小豹子待敌人逼近,“嗖”的一箭向白头翁射去。白头翁正吹的来劲,没想到这么快就遭人暗算,这一箭正中在大腿根部,痛的他当时就大叫起来。这还是小豹子手下留情,念在往日共事的情面上,没有射他的要害,不然他就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敌人一时不知道对方埋伏了多少人,再加上视野欠佳,只好纷纷躲避。等发现小豹子等人的藏身之处后,也开始往丛林中放箭,然后逐渐包围过来。小豹子见敌人越来越近,忙带人往小山顶撤退。敌人呐喊着在后面追来,不一会儿,就有几名速度稍慢的被包围了。小豹子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白人虎将军没事,自己这二十人就是都牺牲了也值。小豹子,你今晚射死了五六个敌人,这回赚大了。”
他还未到坡顶,忽见前方站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借着月光看去,像是一个人的模样。果然听对方喝道:“什么人?”小豹子来到近前,从外形上看出来对方是个猎人,急忙说道:“快逃,狼人追上来了!”
那名猎人见有人追杀他们,低声喝道:“跟我来!”沿着山坡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小豹子等人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此时顾不得是敌是友,拼命向猎人追去。
猎人看来是附近常住之人,对这一带山路熟悉的很,他摸黑绕来绕去,不一会儿绕到了另一边的山脚之下。他吩咐小豹子等人道:“都跟好了,别到处乱跑,有陷阱!”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后方就传来了杀猪似的声音。
由于担心陷阱的缘故,敌人很快被甩开了。猎人带他们来到另一个山坡上,这儿也有一大片丛林。进了丛林之后,猎人来到一棵大树下面,见后面再无追兵,就对着大树猛踹了两脚,然后发出几声暗号。小豹子等人见他对着一棵树发狠,颇为奇怪。孰料上面一阵响动,一根大绳从树顶垂了下来。猎人没有说话,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小豹子知道上面必有机关,也随后攀上了绳子。
原来猎人把家安在了大树上。这附近的几棵大树挨的很近,并且枝杈纵横,一来挡住了下面的视线,二来也给搭树屋提供了良好的场所。小豹子见附近几棵树上隐约有好几个树屋,不禁大感兴趣。猎人见人都上来了,忙把绳子也收了上来,然后对大家说道:“都别说话,敌人说不定会追过来。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之后再说。”
猎人没有说错,下半夜时分,果然有一波敌人搜寻至此,他们在下面吵嚷着走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小豹子毕竟年幼,再加上疲劳之故,待敌人过去之后就睡着了。
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吵醒了小豹子,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只见早晨的阳光穿透枝叶,照在几间树屋上。屋顶上几只旅鸽欢快的叫着,正在迎接新一天的到来。“人要是跟鸟一样多好,无忧无虑的。”小豹子心想。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枝大树杈上,它周围的枝杈很多,不必担心人会掉下去。小豹子站起身来,只见最近的一间树屋内坐着一个老猎人:他一身兽皮,披散着头发,左胸前垂着一根大辫子,满腮花白胡须,看上去五十岁左右。
老猎人正在摆弄着自己的弓箭,头也不抬的说道:“醒了。”小豹子听到声音后,得知正是昨晚带自己逃命的那个猎人,连忙道谢。老猎人说道:“没什么。狼人都是禽兽,个个都该杀。我是看在你们跟狼人为敌的份上才出手相救的,无需多谢。”
小豹子在他身旁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原来这老猎人是魁隗氏后裔,名叫魁奥瓦。他们这个族群原本有一百多人,因为离狼堡较近,年轻的男子都被抓去做苦力了,年轻的女子也大多做了狼人的女奴,族里就剩下些老人和孩子了。到后来狼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先后抓去了好几个,据说都成了他们的盘中餐。大家见没了活路,只好往西边躲避,哪知狼人还是隔三差五的来骚扰。族人们后来商量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躲到树上来,吃住全都挪到树上。如此一来,倒是比以前安全多了,再也没有人被抓。
“虽然暂时是安全了,可是人也只剩下三十几个,年轻的就更少了。大家整天提心吊胆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老猎人魁奥瓦一脸无奈。
小豹子经验尚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可是他想起了最近队伍里经常进行的思想教育,于是照本宣科的对魁奥瓦说道:“我们这次从凤凰城来,就是打狼人来了。目前人手虽然不多,可是时间站在咱们这边。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动员狼堡周围的百姓共同抵抗狼人,最后的胜利就一定是我们的。”魁奥瓦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狼堡周围的百姓原来也不少,可是大家心不齐啊?就像一团乱麻,怎么都拧不到一块儿去。”
小豹子说道:“我们一开始也以为大家拧不成一股绳,可是如今的西部已经是一股绳了。我们不仅全歼了西进的狼人,而且将西部的各族都动员起来,到东部来打仗了。”魁奥瓦还不清楚这件事,连忙问起,小豹子就把凤凰城之战的经过细细的讲述给他。
魁奥瓦听后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小豹子说道:“自从我们遭难之后,我经常一个人行动,只要看到落单的狼人,就以弓箭来对付他。一年多来,我射死射伤了十几个狼人。有时我就想,要是大家都跟我一样,哪怕每人就杀死一个狼人,也早该将他们杀光了。可是大家都怕啊,不敢跟我一块儿行动。昨晚我听到动静,本来是想趁乱弄死几个坏人的,碰巧救了你们。”小豹子说道:“这事儿好办,只要咱们瞅准机会,搞一次大的行动,多打死几个狼人,保准大家以后愿意跟咱爷们一块儿干。”
一老一少成了朋友,小豹子暂时就在树屋这里住了下来。七八天后,魁奥瓦告诉他,附近发现了几十名敌人,估计是出来“打猎”的。
原来狼人所谓的“打猎”就是抓人和抢东西。这一队敌人共有四五十人,里面有二十名狼人,其余的都是傀儡兵了。小豹子等人藏在树顶上,跟魁奥瓦商议道:“我们如今只有二十人,而且你那三个族人还没参加过战斗,硬拼是肯定是吃亏的。咱们想办法将敌人引过来,每人先射倒一个,而且只射狼人,剩下的那些就好办了。”
二人商定之后,魁奥瓦老人发出一阵惊呼之声,果然将敌人引进了树林里。小豹子将手下之人排好次序,命他们每人认准一个目标,自己一声令下,二十把强弓一起放箭,当时就撂倒十几个。等大家再射两轮,发现对方已经逃出树林了。魁奥瓦从树上飞快的沿绳子滑下,带头追去。小豹子连忙带领大家下树,留下两人把中箭未死的狼人补上几下,彻底送他们归西,其他人追魁奥瓦去了。
敌人对于地形始终没有魁奥瓦熟悉,再加上老猎人整日在山林里游荡,腿脚很是利落,不久就追上了。魁奥瓦箭无虚发,接连放倒了五六个,敌人队伍里的狼人这时只剩下两三个了。小豹子等人追上来,堵住了敌人的退路。几个狼人还待反抗,瞬间就成了众人的刀下之鬼。那些傀儡兵登时大乱,改做四下逃窜,最后有七八个被小豹子等追上,成了俘虏。
老猎人大笑起来,似乎自己一辈子从没有这样开心过。然而,笑声很快变成了哭声,原来他想到自己的族人多年来受尽屈辱,就连一双儿女也深陷敌营,沦为奴隶,复杂的情感同时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的三个晚辈族人也陪着他一块儿痛哭,害的其他人都跟着落泪起来。
小豹子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俘虏在瑟瑟发抖,一把将他拎了出来;仔细一看,不免惊呼道:“牛子!”原来这小牛子也是白民族人,打小跟小豹子一块儿长大,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小牛子也惊喜的说道:“是豹哥。”小豹子沉下脸说道:“凤凰城一战,我还以为你死在了战场上,没想到你还活着。如今怎么还跟着狼人干啊,嫌命长吗?”小牛子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也不想跟着狼人干,可是能去哪儿啊?要么饿死,要么被狼人吃掉,没有其他办法啊?不信你问问其他人,大家是不是都这样。”那几个傀儡兵也诺诺连声,纷纷求饶。
小豹子眼珠一转,对这些俘虏说道:“我们传龙大帅的威名你们也都知道,那可是无人能敌!如今他带我们来到这里,早晚会将狼堡攻下;到时候你们还在跟着狼人混的话,早晚一个个都变成冤死鬼!念在同族同胞的份上,我现在给你们指一条活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众俘虏都跟着小牛子齐声说道:“愿听豹哥吩咐!”小豹子说道:“很好,看来你们还有点儿良心。这样吧,你们以后都跟着我混得啦,等打败了狼人,我到大帅那里给你们请功。”众俘虏大声说道:“我们不要功劳,只求能保住命就行了。”小牛子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跟着狼人,每时每刻都担心惹怒了他们,一不小心就被当点心吃了。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都跟着豹哥干。就是战死了,也落得一世清名,免得死后受千人指万人骂。”众俘虏大声赞同。
小豹子大喜,将众人带回树林去。然后他一面让小牛子等招安那些不愿意跟狼人干的傀儡兵;一面让魁奥瓦老人就近呼应联络,并且带上狼人的头颅给那些尚在犹豫的难民们看,以坚定他们对抗战的信心。这两招果然见效,几个月下来,他很快就聚集起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成了众人的“豹哥”。
小豹子又命人联络夔扎尔柯特尔和白人虎。二人听闻他不仅没死,而且拉起了一支队伍,都大为惊喜,当即大加褒奖,并封其为百夫长。魁奥瓦老猎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军师。
雷炎一行来到狼北据点附近,跟婼亚和黑脚等商议下一步行动。黑脚认为应该按照事前商定的计划分兵作战,雷炎却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他说道:“虽然我们要化整为零,但是如果遇到据点敌人的主力之时,却只能躲着走,未战先输了气势。我认为应该想个办法,先狠狠的打他一下子,将敌人打怕了,那么咱们以后在周围活动起来就会方便多了。”
婼亚了解雷炎的脾气,这位主将只会打硬仗,玩儿不了细活,所以以后打起仗来也只能朝这个方向努力。可是传龙派自己和老实稳重的黑脚来配合他,肯定是事先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担心他用兵过于激进。想到这里,婼亚开口说道:“强攻据点肯定是不行的。要打,也只能将敌人调出来再打。”雷炎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调动他们。”黑脚想了一会儿,拍手道:“有了。咱们派人到据点附近骚扰一下,敌人肯定会出来追击。然后想办法将他们引到包围圈里,一举歼灭就是了。”婼亚苦笑道:“如果他们出动的兵力比咱们还多,被包围的就成了咱们了。”黑脚原地转了两圈,微笑道:“这个我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在哪里打伏击?”
狼北据点之内,狼人小头目怀斯正在款待援军的头领豪威尔·阿特拉将军。这次来大荒东洲的将领里面,最著名的就是阿特拉氏的“三恶人”。首先一位当然是大帅“恶魔”瑞克,然后就是“恶鬼”斯丁和“恶神”豪威尔。这三人穷凶极恶,杀人如麻。尤其是“恶神”豪威尔,号称阿特拉氏第一猛士,不光力大无穷,而且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他从小就跟着一群小混混整日在街头打架,是当地的混世魔王。据说他来到大荒东洲之后,仍是恶习难改;每抓到一些俘虏,就要跟他们比赛打架。这次他奉“恶魔”瑞克的帅令来此支援,内心却大不以为然,心想就凭大荒东洲的这些瘦猴子,还能翻起多大浪花来?
怀斯当然知道他这种爱好,酒足饭饱之后,马上命人把新抓的一批俘虏带上来。“恶神”豪威尔知道自己立威的时候到了,他哈哈大笑道:“猴子们,不要害怕,本将军是不喜欢吃人肉的。但是,本将军最喜欢打架。只要你们有人能接满我十招,就马上放他走人。怎么样,谁先来?”
那十几个俘虏都是怀斯挑选的年轻猎人,听完之后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这位将军在耍什么花活;但是看他五大三粗,比常人足足高出来一头有余,就知道肯定是个大力士,因此半天没人答话。
怀斯皱了一下眉头,大声说道:“怎么,没人有这个胆子吗?要是都不敢上的话,本人会立即将你们全部处死!”“恶神”豪威尔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要是单个的不敢上,三个一块儿上也行。三人能在本将军手下走过十招,我也会立马放了他们。”
一个猎户大声说道:“与其被人吃到肚子里,还不如临死前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再说了,我们也未必会输。我先来!”另外两人也大声说道:“好样的,也算我们一个。”
三人一同下场,缓缓移动着脚步,将“恶神”豪威尔围在了中间。这位恶神全然不惧,他双手抱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三猎户相互使了一下眼色,同时向对手扑去。其中两人分别抱住了“恶神”豪威尔的胳膊,另外一人抬腿向他下腹重重的踹去。“恶神”大喝一声,双手同时外翻,将左右两人夹在腋下,然后一个转身,将右手的那人甩到身前猎户的身上。两人身体相撞,发出“嗵”的一声响,当时就跌了个七荤八素。“恶神”豪威尔腾出来右手,一把抓住左腋下那人的头部,两手一转,当场就扭断了那名猎户的脖子。然后他又大喝一声,全身跃起,重重的压在倒地的两人身上。其中一个被他用肘部捣在胸口,顿时就气喘如丝;另外一个还在挣扎时,被他摁在地上扭断了脖子。
“恶神”豪威尔身体笨重,动作缓慢。也正因为如此,他空手连杀三人的过程被大家看的清清楚楚,一名俘虏当时就蹲在地上呕吐起来。那些傀儡兵也看得不寒而栗,反倒是狼人这边的士兵大声喝彩,仿佛是自己下场赢了一般。
“恶神”豪威尔顾盼自雄,大声说道:“有谁来,还有其他人吗?”剩下的几名俘虏吓的龟缩成一团,再没人敢答应。怀斯怒道:“要是再没人上来,我就将你们一个个剖腹挖心,给豪威尔将军下酒。”见众俘虏仍没人敢应,他怒喝道:“人来!”
正在紧要关头,突然一个守卫冲进来报告:“禀头领,大事不好了,咱们上午出去打猎的那个小队,被凤凰城联军的人给杀了。他们还将人头扔了进来,就在北面的围墙那里。”怀斯大怒道:“有这种事?快带我去!”
怀斯和“恶神”豪威尔赶到围墙边上,果见地上有几十个本方战士的人头,其中有一部分是狼人的。“恶神”身材高大,看的也远,他见围墙外的一箭之地,有上百名凤凰城联军的战士在那里指指点点,时而发出开心的笑声。“恶神”顿时怒火上升,急命点齐本部五百名士兵,出据点追击去了。怀斯怕他有失,也带了一个百人队追了上去。
联军的人见敌军人多势众,慌忙转身逃跑。“恶神”豪威尔追了半天,见他们将兵器和鞋子都跑丢了,一时精神大振,喝令手下加快速度。怀斯慌慌张张的追上来喊道:“将军且慢,当心中了敌人的埋伏!” “恶神”豪威尔满不在乎的说道:“就凭这些个猴子,纵有伏兵能耐我何?”
话音刚落,只见附近的丛林里窜出几十个身手矫捷的联军士兵,他们冲着狼人一通乱射;后来见敌军的数量实在远超他们,慌忙钻进树林逃了。“恶神”豪威尔笑道:“这就是所谓的伏兵了。”一面催促手下快速追去。怀斯无奈,只好紧紧跟在后面。
正追的满头大汗之时,只见一个前锋禀报说,联军的人见距离越拉越近,已经分两路逃窜了。“恶神”豪威尔问清了对方头目的去向之后,冷哼道:“分头跑就能跑的掉吗?怀斯头领,我去追敌人小头目那一路,你带三百人追另一路。待我捉住他之后,亲手扭断他的脖子,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怀斯忙道:“属下遵命,将军仔细。”
“恶神”豪威尔追到一个山谷之中,见联军士兵都爬上了一个小山坡。正要带人追上去时,一名下属拉住他道:“将军且慢,我看周围地势对咱们很不利呀。” “恶神”豪威尔四下一看,除去来路之外,三面都是山坡,心中顿起疑云:难道对方真的有埋伏?
忽听的杀声阵阵,只见三面山坡上的树林里钻出几百名联军战士,他们从上面不住的将滚木和乱石投下来,砸的己方战士叫苦连天。“恶神”豪威尔急忙命令回撤。刚到谷口处,只见两边闪出了一百多名联军士兵。这些人箭法精准,不多时就射倒了一大片。等到“恶神”豪威尔亲自带队冲到谷口时,发现自己身边已不足百人了。
谷口处蓦然走出一位黑衣男子,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猛士挡住了敌人的去路。“恶神”豪威尔见他虽然不如自己长大,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便知是对方主将,当即大喝道:“兀那猴子,你是何人?”黑衣人傲然说道:“东征大元帅座下,左将军雷炎是也。你可是恶神?” 豪威尔·阿特拉大笑道:“正是鄙人。”雷炎哂笑道:“我道恶神三头六臂,原来只是个莽汉。” “恶神”豪威尔怒道:“老子这个莽汉,一把就能捏断你的脖子。”雷炎说道:“咱们打个赌如何?要是我胜了你,你就带手下乖乖的引颈就戮。要是你胜了,我不仅放你们离开,而且让你捏断我的脖子。” “恶神”豪威尔正中下怀,大笑道:“一言为定!”
黑脚不解的看着雷炎,小声对婼亚道:“左将军这样做,是否多此一举?我们本可以一并将敌人全歼,还用得着比武吗?万一他有个闪失,难道我们还真的将这个恶神放走不成?”婼亚苦笑道:“他就是这个犟脾气,谁说都没用。咱们还是祝愿他打赢吧。”
只见雷炎一声暴喝,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向恶神攻去。黑脚皱眉道:“左将军是否太沉不住气了?”婼亚笑道:“这正是他聪明之处。恶神一路奔来,体能肯定大幅消耗。他趁着恶神力道不济之时狂攻,正当其时也。”
“恶神”豪威尔原本对雷炎的狂攻并不在意,他认为对方身材矮小,力气自然也不大,即使有一两拳打在自己身上,还不就跟挠痒痒似的?哪知打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明明有两拳打中的不是要害部位,可是偏偏却痛一大片,甚至连周边的肌肉都痛的不由自主的收缩起来。他不知道雷炎的这套拳法传自伊洛安娜,专打人体三十六大穴。别说“恶神”豪威尔不明白了,就是后世的自然科学大爆发的年代,对于人体的穴位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恶神”豪威尔如是紧绷住全身的肌肉来防守,雷炎的拳法威力就要减多了。偏生恶神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一边狂喝着,一边试图展开双臂抓住他。雷炎展开身法,不停的在他周边游走,看准机会就打一拳,同时将内力贯入其要穴。“恶神”豪威尔此时不只是觉得疼痛,还觉得中拳之处有如火烧一般,整个身体都反射性的跳起来。双方战士见雷炎以一个相对瘦小的身子将一个大块头打的活蹦乱跳,吼声连连,戏耍的如同“猴子”一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天之后,大块头终于跳不动了,如同一团烂泥般的倒在地上,呼呼的只喘气。与其说他是被雷炎打倒的,还不如说是被自己累倒的:这一架打了多长时间,他就跳了多长时间!
雷炎大喊一声:“来人,绑了!” “恶神”豪威尔手下见自己的将军给绑的像个粽子似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们实在是被雷炎吓破了胆。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个也都成了俘虏,只有十几个狼人侥幸冲了出去。
雷炎只觉的自己心脏突突直跳。刚才一战,确实消耗了他大量真气,决非旁人想象的那样轻松。黑脚等人不明所以,都在大声欢呼,他们将雷炎高高抛起,以此向自己的英雄致敬。
华光与夔扎尔柯特尔分手之后,先向东走了一日,然后折向北方,第三日傍晚时分渡过红水河,偷偷绕到了狼东据点的东面。
原来这狼东据点建在红水河岸,它不仅是一个补给周转的据点,而且是一个渡口。红水河水流平缓,水面宽阔,实在是一个绝佳的运输航道。狼人在此打造了大量的木筏作为运输工具,将一些战略物资源源不断的由狼堡运到东方的大本营——小西城。华光等人甚至发现了几艘小型的帆船,估计是从狼人的家乡一路航行过来的,因为大荒东洲现在还没有造船的技术和能力。
华生从来没见过这种木船,小声的问华光道:“他们在水上造这种房子干什么?住人吗?”华光早看出来这是比木筏更先进的一种水上交通工具,不禁暗自心惊。这种帆船载个几十人是没问题的,如果狼人上到船上去,自己的战士只有在岸边干瞪眼的份儿。如此一来,他们的机动性就比己方灵活多了。
华生见华光心中有事,不敢打扰他。华光熟思之后,决定先按照原来的方案,将六个百人队分开行动。他让华云带队在狼堡和狼东据点之间活动,摸清两者之间的联络规律;命另一只百人队向东进发,观察这些船只和木筏的去向;烛九阴带三支百人队前往北部的山区,负责召集人手;他自己和阿帕切留在华生的队伍里,打起了渡口的主意。
华光暗地里观察里了几天,发现经常有狼人押着一队苦役从北方赶来,人拉肩扛着一些东西送进狼东据点,然后在渡口装上木筏子,顺流一路东去。至于那些帆船,有时也会随木筏一起押运,上面似乎还有十几个狼人士兵。
华光为了做进一步的了解,命人就近抓了一个“舌头”回来。那人居然是个君子族的族人,当阿帕切跟他聊起同乡之谊的时候,他立刻变得很配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这个君子族的族人叫阿萨哥,两年前被抓到这里,一开始吃尽了苦头;每天除去做苦力之外,一不小心还会挨鞭子。这还算幸运的,那些不听话的人就不只是挨鞭子了,甚至被当成点心进了狼人的肚子。阿萨哥真想一死了之,然而一次意外却改变了他的命运。那是去年冬天,有一次他们从北方的一个小山坡上往下运石头,一个狼人的小头目不小心滑到了山谷中,阿萨哥一时心软,冒死下去将他拖了上来。狼人小头目见他聪明伶俐,便不再让他干重活,而是做了自己的亲随。今年年初,甚至提拔他担任了某一运输队的小队长。阿萨哥从此活动有了一些自由,谁想今天活动的范围大了些,反而被华生的人抓获了。
华光问起运输的事情,得知狼人在北方离此约两天路程的一个山谷中开采矿物。阿萨哥对于矿物不太了解,只说好像是一些水晶矿石。阿萨哥的运输队负责把开采出来的矿石运到狼东据点,装到木筏上。听说矿石要运往小西城,在那里装上大海船,然后再运到狼人老家去。华光不明白狼人要这种水晶矿石做什么,阿萨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华光沉吟了一下,问阿萨哥道:“那个山谷中有多少我们的人在做苦力?”阿萨哥咋舌道:“太多了,山谷中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怕没有上千人?就是我们五个运输队,也有不少人呢;只我带的这队就有上百人。”华光跟阿帕切对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们知道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了。
华光问道:“你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走?”阿萨哥说道:“我当然愿意跟你们走了。别看我现在还勉强过得去,那狼人岂是好伺候的?哪天翻了脸,说不定就把我当做了下酒菜。我前任的那个小队长听说只是犯了个小错,结果就被狼人活活打死了。”华光考虑了一下,对他说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你最好留在运输队一段时间,作为我们的内应。至于该如何干,我会派人联系你。”
华光命人送走了阿萨哥,马上制定了一个偷袭渡口的计划。他虽然不知道这些水晶矿石对狼人有多重要,但看他们组织了如此多的人力来从事这项工作,料来必定是大有用处。如果他能够破坏了狼人的这个运输链,说不定会对拯救大荒东洲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两天之后的傍晚,一切准备就绪,华光带着十几个人摸到了红水河岸边。那里有几艘木筏子,是阿萨哥的人“不小心”遗落在河边的。华光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柴草和松脂搬到木筏上,趁着夜色偷偷的划向渡口。等他们划到帆船的下面时,意外却发生了。
原来两艘帆船上面有人值夜。一个狼人士兵晚上起身小便,走到船头时,他猛然发现有几艘木筏隐隐约约的划了过来,而且上面似乎还有人!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大声问道:“干什么的?”华光见被发现了,知道此时已经无法改变行动计划,于是右手一扬,一块飞石正好打在那人嘴上。那个狼人仰面倒地,痛的大声呼叫,当时就惊醒了一船的人。他们点起火把,纷纷挤上船头查看动静。华光这时已经靠近帆船了,他一不做二不休,飞石连续发出,船头上的狼人纷纷中招。本来晚上视线不好的,狼人的火把正好给华光起了照明作用。华光在伊洛安娜的指导下,对于穴位如今已是烂熟于胸。他将内力贯于飞石之上,专打狼人的要穴,有七八人中石之后当场就死去了。
华生伸手接住船头上掉落下来的火把,笑着说道:“正好就借着他们的火,把他们的船烧了吧。”众人大笑,点燃木筏上的柴草,然后将帆船团团围住,不一会儿帆船就跟着着火了。另外几个木筏上的人将渡口的码头也点燃了,火焰腾起,照亮了夜空,煞是好看。
阿帕切带人埋伏在据点外围,见渡口起火之后,忙将柴草等易燃之物运到据点的木围墙边上,也点起了大火。此时正值南风天气,围墙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干透了。所以大火一经点着,很快蔓延开去,不多时整个据点都烧了起来。这也怪敌人太大意,他们一来没想到凤凰城的东征军这么快就到了,二来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绕过狼堡,跑到东部搞破坏来了!
阿帕切见据点内一片鬼哭狼嚎之声,笑着说道:“这把火要是将他们都烧死就好了。”华光笑道:“这个不太可能,围墙的火势虽然蔓延的很快,据点之内的帐篷一时还烧不到,他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逃命。只是这样一来,敌人这个据点就算是完蛋了。他们要想再建这么一个据点,至少还要一年的时间。”阿帕切笑道:“我们偏偏不给他们这个建据点的机会。只要咱们把开采和运输矿石的苦役们解救出来,敌人连重建据点的人都找不到。”
华光说道:“正是如此。咱们马上动身去北方,先跟烛九阴将军会和,然后直奔山谷,将那些苦难的同胞解救出来!”
华光又考虑了一下,决定让华云一队留下,与东去的一个百人队合兵一处,继续在红水河岸一带打游击。他自己则带上阿帕切和华生的队伍,联络上了阿萨哥,混进他的运输队里,一路向北,向着采矿的山谷进发。
阿萨哥的运输队里原来还有几个狼人士兵押运的,都被华光等送到阎罗王那里报到去了。运输队此时成了清一色的大荒东洲的队伍。华光等一边行军,一边给原来运输队的队员讲述一些斗争的道理,很快将他们都给争取了过来——毕竟没有人喜欢一辈子做苦役的!
北方的山脉山势低矮平缓,到处都是浓密的原始森林,采矿的地方就在其中的一个山谷中。最早发现这里有水晶矿石的是本地的一个华胥氏部落,他们采集一些较小的水晶锥体来用做箭头。狼人来了之后,在与该部落的战斗中发现了他们的箭头与众不同,于是就派了一支军队占领了此地,并到处抓人来采矿。他们从自己的大本营那里带来了专用的青铜工具,使采矿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原住民的徒手劳作。
华光从阿萨哥嘴里得知了这里的驻军只有三百人左右,于是制定了一个突袭计划。他一面派人联系烛九阴,一面暗中联络采矿的那些苦役。几天之后,趁着一个傍晚收工的机会,一举将没有丝毫防备的驻军全部消灭了。
就这样,华光一下子将队伍扩大到了近两千人。他一面在山林中训练队伍,一面联络红水河岸的华云他们。只要得到敌人少量部队出动的消息,他就悄然带人下山,将其一举歼灭。等敌人大军来犯的时候,就化整为零,躲到山里,再也找不到他们。几个月之后,他几乎切断了狼堡与其大本营的陆地联系,使敌人之间仅有的联系都转到了水路上。他的队伍越来越大,声势也越造越猛,令周边的敌军闻风丧胆。以至于百姓们将他驻扎的北方那座山命名为“华氏台山”,也就是后世音译的瓦失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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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庆文,1973年生,山东省郓城县人,大学学历,现为工程师。主要作品:长篇小说《开天辟地》。现已完成了其中的第一部《凤凰传说》和第二部《中土帝国》,第三部《大陆归墟》还在创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