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小说《滨湖派出所值班室故事——父与子》

滨湖派出所值班室故事——父与子
天刚蒙蒙亮,老柳翻身起了床。
他推开儿子的房门,房间内还是几天前儿子出去时的样子,又是一夜没归。已经连续四天,老柳打儿子的电话不是不接听,就是关机。
老柳叹了一声气,他心里清楚,儿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柳的儿子叫柳丁,自打老柳离婚又结婚开始,父子间就有了隔阂,不再像以前那样亲昵,逐渐变得疏远。
柳丁七年前退伍回家,找了几份工作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天泡网吧玩游戏,老柳硬是拿这个儿子没得办法。
就在前几年,朋友告诉老柳,他的儿子柳丁在吸毒,老柳听后一下子就懵了。
他多次找儿子求证吸毒的事实,柳丁要么满口否认,要么闭口不言。老柳也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染上了这个遭万人恨的恶习。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过问儿子的生活,儿子一天不回家,他就打电话追问儿子在干什么,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监督管好自己的儿子。
直到去年的一天,老柳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告知他的儿子因为吸毒被拘留了,他才接受了儿子已经吸毒的现实。
作为父亲,老柳并没有放弃,他四处托人给儿子找工作,想让儿子有了一份工作收入,来摆脱毒品,做回一个正常人。可事与愿违,之前对自己吸毒还遮遮掩掩的柳丁,自打被公安机关处罚过后,好像被撕去了遮羞布,在家人面前竟毫无羞耻之心。隔三差五开始找父母要钱,有钱了就出去几天不回家;不给钱就骂骂滴滴,闹得家人不得安逸。
日子就在柳丁断断续续地闹腾中慢慢熬过,转眼到了今年3月,老柳给儿子找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这刚发了工资,儿子柳丁就消失了,一起做事的工人说他领了工资后就没有在工地上出现过。
老柳打儿子的电话,电话那头自然是关机的状态。他不死心,简单的洗漱之后,他出了门,来到了前妻的住处,想问问柳丁有没有来过。
老柳敲了前妻的门,半天无人应,窗帘拉上了,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没办法,老柳硬着头皮给前丈母娘打了个电话。还没等老柳开口,丈母娘在电话那头便直接问是不是来找柳丁的,而且告诉他柳丁已经在他妈妈的家里闹了几天了。
在等丈母娘拿钥匙来开门的间隙,老柳点了根烟,心里盘算着进门后该怎么跟儿子谈谈心,怎么样才能让儿子醒悟不再吸毒,做回一个正常人。
儿子柳丁对老柳一直心存不满,父母亲离婚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被抛弃的人。
退伍回来的那些年,柳丁还是想过找一份工作让自己稳定下来。但是年轻人的心
高气傲让他每到一个地方,最终都是帅气地跟单位说句拜拜。面对爸爸再婚,建立新的家庭,又多了一个弟弟,无暇顾及他工作的事,也没有多余的钱来让他做点小生意。一次朋友间的聚会,他被诱导着用毒品来麻醉自己,从此让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打零工结算了工钱,他迫不及待地买了“麻果”和“冰”,然后像一个亢奋的鬼躲在妈妈的家里,接着就是连续几天几夜地上网游戏。
老柳的电话打进来他懒得理会,再打就干脆关机。门外敲门声震天响,他权当没听见。正当他游戏玩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屋内的窗帘突然被人拉开,刺眼的太阳光将他从鬼魅暗夜拉回人间。
丈母娘拿来了钥匙,老柳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儿子的房门。在扯开窗帘的一瞬间,老柳一眼瞥见了坐在床头的柳丁。刺眼的日光顿时将屋内照得通亮,这下可惹恼了正在电脑上玩游戏的柳丁。只见他跳起身,操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不分青红皂白地砸向老柳,猝不及防的老柳用胳膊一档,顺势上前用左胳膊箍住了儿子柳丁。柳丁猛地挣脱开,看到了在旁边站着垂足顿胸的奶奶,他一把抢过奶奶手里的手机,迅速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洪湖110,有事请讲!”
“110啦,我要举报我爸爸吸毒。”
当派出所民警出现在老柳一家人跟前的时候,柳丁还在屋内烦躁不安地冲着奶奶和爸爸不停地叫骂着。在警车里,柳丁安静了许多,但嘴里依旧嘟囔着什么。
在派出所,民警将父子俩分开一问,情况立马就明朗了。儿子打电话举报父亲吸毒的剧情在俩人的尿液检测板上瞬间反转,民警查询柳丁的违法记录显示他因吸毒被处罚还在社戒期间。
听说自己的孙子要被送强制隔离戒毒两年,柳丁的奶奶流着泪呵斥着老柳:你就忍心让自己的伢去受罪啊,都怪你这个做父亲的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老柳没有直面回答,只是要求民警依法办案,通过惩戒和教育帮自己的儿子早日戒掉毒瘾。
到了戒毒所,愤恨的柳丁要民警带话给老柳:他把老子送到这里来,老子还年轻,过两年出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民警拍了拍柳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次报警的可是你自己,不是你爸。趁年轻,就老老实实把毒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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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云,湖北洪湖人。一个热爱文学的人,对生活和文学有着质朴情感和执着追求精神的人。作品散见各报刊、网站、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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