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琪《雨夜惊魂》（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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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惊魂（原创微小说）
文/秋琪
悠悠从睡梦中惊醒，她是被两声巨大的响声吓醒的。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猛然一看，诊所屋顶的瓦背上砸出了两个大窟窿，像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她不停地流泪。地上两块湿漉漉黑乎乎的河卵石还在打着滚，足有拳头那么大。
悠悠飞快地沿着阁楼木梯下来，抓起手电筒，绕过屋后石板路。此刻，她的头皮发麻，双脚像绑着重重的沙袋一样挪不动步子。也是的，一个单薄少女，在这漆黑一团的雨夜，突遇这种事件，害怕是必然的。但最终，她还是勇敢地朝着那个地方奔去。
她知道，她和他，此刻就隔着一道篱笆，一道长满荆棘的篱笆。悠悠离篱笆大约有五六米远，而这个暗鬼，此时就在篱笆下！她手里握着手电筒，但她并没把它摁亮。
“呼……呜……”黑夜里的他，面对篱笆上方站着的悠悠，仍在装神弄鬼，想吓唬她。他嘴里怪叫着，晃动着身影。悠悠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他，但身子却在瑟瑟发抖。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黑影砸去。黑影一惊，慌忙逃离。
悠悠飞快地返回诊所，锁好门，径直朝山脚下跑去……
诊所是父亲开的，今晚父亲有事，悠悠就临时过来替父亲照看诊所。从诊所到山脚下的村庄有二三里路，这条路在平时只需十来分钟就可以走到，可是今晚，悠悠好像总也跑不到尽头。她不敢回头，像风一样拼命地向前跑，向前跑！
“哥，快点！”悠悠敲开家门，三言两语讲明情况。兄妹俩急忙撑起雨伞返回诊所。他们一路小跑，开了门，拉开灯，急忙整理着屋子。
哥赶紧上到阁楼去盖瓦背，堵住那两个黑洞，这样大雨才不敢放肆地淋湿父亲心爱的中药。悠悠则在地上收拾父亲白天为病人打了针的玻璃瓶子，药瓶已被雨水浸满。还有针灸盒子上的水也必须揩干。处方笺被雨水打湿，这可是乡亲们的就诊档案，千万不能损毁。悠悠小心翼翼地将粘在一起的处方纸一张一张地分开，整齐地摊在桌面上晾干。等悠悠做完这些事，哥也从屋顶下来了。
有哥在，悠悠不再害怕。他们一直在灯光下守着诊所到天亮。
十年后的一天，在外地工作的悠悠回到老家，参加朋友的婚礼。席间，一位男士彬彬有礼地过来敬酒：“悠悠姐，我敬你一杯酒！”悠悠不认识他，但出于礼貌，还是端起了酒杯。
他一饮而尽，又加满，说：“我再敬你一杯，这杯是道歉酒。”悠悠站起身，不解地看着他。
他终于说出了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真相：“悠悠姐，那天晚上，用石头砸你家诊所的人就是我！”他说，“那晚上你真勇敢，你站在那里，看到你娇小的身躯表现得那样镇定，我害怕极了，无地自容，灵魂受到震憾。我败下阵来，像只落汤鸡一样回到家，跟我爸大吵了一架。”
悠悠恍然大悟，站在面前的这位帅哥原来是吴老汉的儿子。
“你为什么要跟你爸吵架呢？”悠悠不解地问。
“我为自己父亲拙劣的医术而害臊，又为他出此下三烂的办法想挤走竞争对手而恼怒。”他越说越激动：“从这个雨夜开始，我就狠下决心，要发奋读书，将来考取医科大学，成为一名德艺双馨的好医生。”
“你做到了吗？”悠悠问。
他说：“我做到了。毕业后，我考回到县医院工作，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我已是一名科主任了。”
悠悠站起身，端起酒杯，笑着上前一步，真诚地说：“吴医生，祝贺你，这杯酒我敬你！”悠悠庆幸，那个雨夜，自己没有摁亮手里那把电筒，没有把手电筒的光照射到那个黑影的脸上。
作家档案
秋琪，女，江西赣州人，小学语文教师。爱读书，爱生活，偶有文章刊发，学习创作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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