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上的一个小变化 行业与情感的一次大动荡

这一周除了国外肆虐的疫情,其他都很平静。
n号房间继续发酵,那边有韩国的会员跳江自杀,这边“中国的n号房间”被被逐渐扒出。那边东京奥运会确认推迟,这边我们国家给抗疫人员的补贴屡出问题。
「疫情」除了感染以外更可怕的影响,正在不断展现出来,并「感染」全世界。
最典型的,就是经济下行。
疫情对经济与行业的冲击是多方面的:旅游业全面垮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相关联的航空、酒店、民宿等行业也遭到毁灭性的冲击;同样被严重打击的还有外贸等一系列轻工业,可以说除了口罩与医疗,外贸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凛冬已至。
而传媒业在两头摇摆:过去一个月虽综艺电视剧有复苏的迹象,但也大不如往年。但线上娱乐却反而屡创新高:无论是王者荣耀还是和平战场在前期的服务器爆棚、还是最近被疯狂谈论的动物森友会、还有已经上班许久的李佳琦和他再创新高的销售量。
在这样的形势下:「传媒」与「娱乐」其实是一个重要的社会情绪发泄地,就像二月份那条挂在热搜上许久的建议:该刷剧刷剧,该追星追星。
于是,上周的某天,我忽然发现微信里多了一个新的功能:微信视频。
🚩本篇文章涉及到的知识点:
#竖视频与视频行业格局:与横屏相对的竖屏视频浏览,即抖音、快手、微博视频广场等视频呈现形式对传统视频行业的冲击。
#短视频崛起背后的社交逻辑:人们为什么会沉迷抖音?为什么现在kol与网红都在做短视频?视频是如何传达内容与情绪的?视频是如何促进交往、打造亲密关系的?
#群体性孤独:雪莉·特克尔提出的理论。特指互联网时代机器与人之间一种全新的亲密关系,而这种亲密关系也属于人际传播的范畴。
#媒介等同:巴伦·李维斯和克利夫·纳斯提出的理论,该理论认为:人们虽然理性地把媒体当成工具,但是他们下意识的、自然而然的会对媒体作出社会性的反应。或者也可以表述为:个人与电脑、电视和新媒体的互动,本质上是社会性的和自然的。

微信视频与视频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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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深水炸弹 boom!腾讯来了#
2019年下半年时,业界曾传出腾讯要收购快手,让「快手」短视频内嵌进微信系统,全面狙击抖音短视频的消息,然后我们缓慢的等啊等,没等来快手,倒是等来了张小龙在今年1月宣布,微信将组建自生态下的短视频账号:「微信视频号」。
不是快手内嵌,而是自己的生态系统。
微信号在哪里——朋友圈的下面,再看的上面,位于「发现」页面,极其醒目。微信号有什么特点——完全独立的体系、以短视频为主、内容发布不依赖 PC,无论是发布还是查看,全在移动端、视频号可以被关注,可以和公众号匹配、但公众号和视频号之间互相独立,互不影响,但内容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打通、内容分发机制中存在「算法推荐」。
这套内容,脱胎于公众号的逻辑,但又不仅仅是公众号,更像是一个全新的产品:一个入口,一些内容,一个分享的终端,你去玩吧。
微信视频号推出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一个疑问:微信入局是不是太晚了?
在过去的三年,视频行业的格局已然被框定:长视频流媒体下的爱优腾,以及短视频下的抖音和快手,并且各大平台也在顶流的位置上不断推陈出新:爱优腾的ip战略以及庞大的自制内容体系,抖音快手走的生活、宣传、社群路线以及对特定人群的强大的粘性,从这个意义上讲,微信想进去插一脚确实很难。
今天的短视频在娱乐功能、内容功能甚至宣传功能上,都已经快要被抖音和快手做到了极致,所以微信视频号或许有一个重要的、另辟蹊径的功能,即「连接」。
众所周知微信公众号应当是中国目前最大的内容生产平台,但这个平台更关注与深度内容、文字、图片,对于当下流行的「视频」的呈现已然有所欠缺,就拿不久前刷屏的爆款视频内容回形针团队的「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来说,微博阅读量要远高于微信阅读量,虽然「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有极高的「在看」,但缺少大v、缺少推荐机制、缺少广场、缺少随着信息流刷动即立刻播放的系统——这对视频传播几乎是致命的。
于是「微信视频号」出现了,第一个「连接」功能,即连接公众号和流量池:就是为所有生产内容的公众号提供大v、推荐机制、广场、和随着信息流刷动即立刻播放的系统。保证这些内容生产者在微信征地,不转移。
第二是功能紧随其后,连接微信生态、连接人与人。
微信有庞大的用户、以公众号为基础的内容和以小程序为基础的服务,三者之前彼此可以互相连接。在此之前,微信用「微信视频类订阅号」进行了尝试,结果就如同回形针显示的那样,不太行。
于是微信知道了,问题和内容没关系啊,问题在用户上。
于是,微信视频号创造了一个「微信在看」不一样的逻辑,「在看」只能看到「微信好友」的点赞,但视频号则可以看到全部的点赞和评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次微信终于改变了其搭建在「好友」关系上的半开放社交生态,而形成了新的产品逻辑:走出好友关系链,建立新的连接。
所以,同为短视频产品,其实微信视频号不一定要和抖音快手去做对比,因为本身他们就没有一致的目标:
一个是独立体系,一个是辅助功能。
微信视频号对视频业会有冲击吗?不一定。但一定是一次全面的、综合的、以视频为呈现方式的、内容业的革新。
以上纯属一家之言,大家随便看看。

短视频与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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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头部平台都在搞视频#
即使腾讯做短视频不是为了和抖音快手一争高下,而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功能和生态体系,那为什么非「短视频」不可?
短视频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可以占据行业风口五年,长盛不衰?
有很多已经说烂了的点——比如短视频的信息传递、内容价值、用户关系、社会意义:抖音、快手还是任何一个短视频平台,其归根结底作为传播平台而言,必然是一个帮助用户传递信息的工具,短视频带来的,是视频创作、分发门槛的大幅度降低,是信息的更快流动和连接,是一种信息普惠的价值,是传播公共价值进一步凸显的体现。
就像2019抖音年度大会上的总裁张楠说:“每个用户在抖音上留下的每个视频,都会是历史的底本,最终汇集成人类文明的’视频版百科全书。”这就是短视频被赋予的最高的社会价值。也像快手2020战略「可爱中国」:这样一个最高群体代表的名词,就像所有星星点点的孤岛最终被连接成为大陆,成为这块辽阔的,参差百态,蕴藏丰富的地貌当中小小的一部分,虽然每个个体很小,却都独一无二,无法替代。
宏观自然有这样博大的逻辑,那么从商业角度来说:短视频包含的变现方式、商业运作、红人经营方式等高回报的商业运作,足以促使头部与mcn平台纷纷涌向这个领域。
当然也有一些新的点,比如5G搭建的高速互联网下,画面必然会更具冲击力与临场感,也更有利于缓解当下互联网的碎片化传播以及「缺席的在场」。
从内容、从平台、从商业、从价值角度来说,短视频都太重要了,可归根结底,作为内容而言的短视频是给用户看的。
用户为什么喜欢短视频?

短视频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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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喜欢看短视频#
在不久之前的推送里,我提到了一个概念,叫做:“群体性孤独”。
今天我想借微信、视频、机器、用户这些关键词来好好讲一讲这个概念。当然,在我们了解什么是群体性孤独之前,先得了解另一个重要的前提,即「媒介/媒体等同」。
在培养理论研究往后的十几年内,斯坦福大学的巴伦·李维斯和克利夫·纳斯通过实验的方法,例如儿童认为倒立电视会使电视节目中的爆米花掉出来,来证明人会像对待真实的人和真实的空间一样对待电脑、电视和新媒体。他们把这一理论称为“媒体等同”。至此,媒体等同成为了人和媒介互动关系的新理论。
那什么是「媒体等同」?
媒体等同理论提出,人们虽然理性地把媒体当成工具,但是他们下意识的、自然而然的会对媒体作出社会性的反应。或者也可以表述为:个人与电脑、电视和新媒体的互动,本质上是社会性的和自然的。
媒体等同是有条件的,只有当人们受到媒体中虚拟现实的欺骗,或者理性思维疲倦,做出下意识反应的时候,才会自然的对计算机、电视和新媒体做出社会性的反应。在一般情况下,这种反应被我们的理性压制了。
简单来说,即「把媒体当人」和「把媒体内容当真」。
就像曾经《奇葩说》做过的一个经典辩题:爱上人工智能算不算爱情——那么媒体可以成为人吗?我们可以爱上经常向我们舞文弄墨的siri吗?
媒体等同告诉你,可以。但是群体性孤独告诉你:不可以。
在群体孤独的提出者,麻省理工大学的教授雪莉·特克尔那里,媒体和机器始终是物品——“我们似乎一直致力于赋予物体以人性特质,同时却满足于用物化的方法看待彼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与机器之前诞生了一种新的亲密关系,而这种亲密关系取代了原本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与亲密。
社交媒体时代:“声音给人情感,文本给人安全”——但情感和安全都是建立在机器理性上虚无缥缈的内容,如果拔掉电源,如果丢失手机,丧失的不仅是亲密关系,也是情感和安全。
这就是群体性孤独。
而刷抖音、沉迷短视频,就是我们在电子媒介上寻找情感慰藉和安全感的重要途径,且作为声、画具备的传播内容,短视频可以更大程度上予以人满足感——回到最开始开篇说的那句话,为什么疫情时期我们依然要「该刷剧刷剧,该追星追星」,因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现实世界,虚拟的追剧和追星可以予人安全感。
且这种安全感不需要有任何情感负担。
比如你看完这篇推送,关掉,然后不再喜欢我了,都无所谓,因为我是屏幕背后的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亲密关系。
卢梭说“社交往往廉价”,没错:
“我们时常感到孤独,却又害怕被亲密关系所束缚。数字化的社交关系和机器人恰恰为我们制造了一种幻觉:我们有人陪伴,却无须付出友谊。”


- 参考文献 -
雪莉·特克尔《群体性孤独》

一些解释和道歉
明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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