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
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是相信的,有一些人,在和你初次相见的时候,就会给你特别亲切的感觉,就好像与他曾经前生相识一般,而这份缘,在相遇的时候,延续到了今生。老四,就给我这样的一种感觉。
入长师的第一天,我在寝室内安放好行李,整理好床铺,和室内的同学闲聊几句后,就侧卧在自己的床铺上,一边看书,一边休息。过了一会儿,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进来两位同学,走在前面的,约有一米七五左右,发如墨染,是当时流行的四六分的发式;眉如墨画,形状如弯月一般;面如朗月,流转出白皙明亮的光泽;眸如深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见到我,嘴唇一抿,微微地一笑后,向我打着招呼。他,就是老四。
老四虽然看起来文静少言,像一个从古典书籍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而性格却豪放旷达,知情重义。因为在长师的学业并不紧张,兄弟们偶尔会外出到长春市内游玩。买票买水,老四总是挣着付钱。每当兄弟们聚会下饭店,老四兴致高涨时,举觞豪饮,劝酒行杯,潇洒至极。兄弟们的兴致也被激发出来了,也无所顾忌地喝起来,起坐喧哗间,甚是热闹。每每酒酣之时,老四都会喝过量,微醺时,老四的白净面皮微微泛红,但兴致不减。在回来的路上,步伐飘飘,常会放歌几曲,释放着青春的激情。老四就是这样,总能调动起兄弟们的兴致。
老四如孟尝,乐交友,朋友甚多。适置长师96中文系有一寝室,诸兄弟社会经验丰富,也都是好交友之人,老四与之过从甚密,感情甚笃,后该寝室兄弟调换寝室,和我们的寝室相邻,这样,两个寝室的走动更加频繁了,同学关系愈发融洽。工作后,虽然工作地点不同,工作性质不同,但也还是偶有相聚的时候。老四,起到了我们寝室和其他寝室交往的粘合剂的作用。
记得有一次班级元旦联欢,需要班级同学表演节目,老四豪兴顿起,表演了一套拳法。一身迷彩服的老四,英姿勃发,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拳如闪电,脚如旋风,一套动作打得酣畅淋漓,甚是潇洒,引得旁观男女同学叫好无数。渐渐地,老四就有了班草之名。
少年也有青春愁,旷达的老四也有心绪不佳的时候,有时是为了学业,有时是为了心底莫名泛起的思绪。此时的老四急需一个诉衷肠的人,我有时就充当了这样的角色。我渐渐地觉得,我和老四的性格,颇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我和老四也愈发谈得来了。他的喜好,他的心事,甚至他所钟情的异性,我也略知了一些。
为了排解心绪,我们约几个同学经常出外散步,有时白日,有时黑夜。我们也会和寝室的兄弟们一起在周末的时候,到文科楼上的录像厅看录像,打发时间。现在想一想,在那个年纪里,哪有那么多的愁事呢?只不过是赶时髦,“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毕业后,工作了,成家了,当真正的愁事来临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了少年时的愁绪,其实,是因为世事的繁忙,已经没有时间发愁了。唉!真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人生,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过程。
毕业后,由于工作的原因,和地域的隔绝,我和老四的交往渐少,但时不时地,会接到老四打来的电话,因为都是单身汉,下班后的时间充裕,于是,我们就煲电话粥,漫无目的地煲电话粥。那时,同学们的毕业去向,我大多是从老四的嘴里得来的,使闭塞的我,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中断。后来的一段时间,老四不知为何与我的联系也少了,当再次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他喜悦地告诉我:“二哥,我要结婚了!”于是,我乘客车,坐火车,一番舟车劳顿后,来到老四的家中,参加了老四的婚礼,婚礼上的老四,愈发帅气了,弟妹也很贤惠,和睦的小家庭,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近几年来,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生活水平已超小康。
记得2002年的时候,我因为有事需要,急需一部分资金,可又囊中羞涩,思虑再三,就想向老四借钱周转一下,我是一个讷于言迟于行的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向老四张开了这张口。当电话中告知老四的时候,老四说:“就几千块钱,二哥你早说啊!还够不够,不够再和我说。”电话另一端的我,听着他的话,心中暖暖的。
近年来,我和老四的交往也渐渐多了起来,不止于此,今年春季,老四的妻子,我的弟妹,竟然也和我的妻子联系了起来,经常在微信中互通有无,相聊甚欢。我希望,这种联系越密切越好,因为,在这个波谲云诡,人心难料的世上,这种纯纯的同学情,真真的兄弟谊愈发像金子一般珍贵了。
现在想一想,老四的旷达与重情义,是人世间最为宝贵的品质。他以真心真情对事待人,在这个充满功利和利己主义思想的世间,虽然会偶有吃亏和不公的地方,但也可能收获的也会更多。毕竟,老四所有的,正是这世间所最缺的。世上之人,谁会不愿意与老四交往呢?
有时候,我觉得,老四就像从《红楼梦》里走出来的贾宝玉,至真,至纯,至善。“德不孤,必有邻”,我相信朋友遍天下的老四,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定会一路坦途,花香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