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义耕：柳絮
柳 絮
河北 栗义耕
我艰难的挣扎着坐了起来，右手还紧紧的握着那柄宝剑，进入眼帘的是一地尸体，有后金人的也有我们天雄军的。几匹侥幸活下来的战马，悠闲的吃着地上的青草，后金人一面蓝色的大旗斜插在不远处的大地上，正在被微风吹拂着，远处一棵老柳树上落着几只黑色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几天我们天雄军一直和后金军作战，已不知此地是何处了，想来离开家乡大名府应该很远了吧?我用宝剑撑住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午后的太阳已经不那么刺眼，远处的柳絮飘到了我的脸上。我把宝剑放回挂在右侧腰带的剑鞘里。嘴里嘟囔着：“柳絮、柳絮 ”。那是一年前，娟娘妹妹送我出征时，就是像今天这样漫天飞着柳絮。她羞答答的问我，“鱼嵩哥哥，此一去几时回来?”我答应她柳絮再飞的时候一定回到家乡娶她为妻。其实娟娘妹妹不是我们大名府人士。她的家乡在蔚州，她十五岁的时候随父母到我们这里定居。说来我们不是两小无猜，那一年清明我随几个少年到郊外压沙寺游玩，却看到一辆惊辕的马车跑的飞快，车帘被风掀开，我看到里面两个少女吓得不知所措，我想都没有想就上前抓马的缰绳，眼看我就要被绊倒，几个一起的少年也帮着又抓又拽，费了好大劲才算把马车稳住。两个女子看到马车停好，也大方的走下来，向我们作揖致谢，那个小姐模样的人还自我介绍到：“奴家姓樊，名娟娘，家住城内东街，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好报答救命之恩。”她的丫鬟站在旁边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看着娟娘唇红齿白，面白透红的样子，我愣了一下。心里感叹好一个俏佳人呀!接着答道：“我叫鱼嵩城西三里街人士，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而后我们总是通过她的丫鬟书信来往，我给娘亲说了此事，娘亲央求陈阿婆保媒我与娟娘定下了亲事。谁知后金杀来，知府大人卢象升组建天雄军抵抗后金，我本来就有功名在身，救国是本分就投了军。仓促中没有和娟娘成婚。正思索间，我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我慌忙向后转身，看到后金的骑兵，不多时竟然走到跟前。我慌忙拔出腰间的宝剑，冷冷的看着他们。这时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冲我喊道：“你那明朝的蛮子，是何许人也?”我冷笑几声道：“大明北直隶天雄军丙字号营百夫长鱼嵩!”我报出天雄军的时候明显看到他们后退了一下。后来那人咳嗽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确认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又说到：“天雄军是支厉害的军队，但是现在就剩你自己了，你们的主力和你们的卢大帅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何不归顺我们。”他说的我不知道真假，但是我不会投降的，我也没有和他们啰嗦，举起宝剑使出全身力气朝他劈去，数支飞箭向我飞来，最后我躺倒在地上只看到柳絮点点。
(后记)大名城陷落后樊娟娘与家人离散，随逃难的人南下苏州，一边寻找鱼嵩一边乞讨为生，几年后终在一尼姑庵出家，后顺治年间，寻回大名府，几经周转找到鱼嵩的坟茔，很巧又是一个柳絮漫天的季节，樊娟娘撞死在鱼嵩的墓碑前，有个乔员外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命人把樊娟娘与鱼嵩合葬，并把这段事刻在了碑上，据说清末还能看到这个碑，只是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个碑了，自然也不见了鱼嵩和樊娟娘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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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义耕，男，河北邯郸人，邯郸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齐鲁文学》、《秦岭文化》、《当代小小说》、《邯郸党风》、《陶山》、《三门峡日报》、《三秦都市报》、《大河健康报》、《京九晚报》、《衡水晚报》、《新华网》《学习强国》等报纸、杂志和网络平台。发表长篇小说《霍郎的奇异之旅》中篇小说《我的青春一去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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