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您好,母亲】◆袁宝霞
老舍先生曾经在《我的母亲》一文中写到: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我很庆幸,人到中年还是个有母亲的人。
母亲名叫李桂英,很巧,和最近上映的电影《你好,李焕英》中贾晓玲的母亲名字仅一字之差。母亲出生于1933年的大连,当年姥爷在海上做管理,家境殷实,母亲有俩哥哥,她最小,且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挑,所以母亲从小就被姥爷姥姥视为掌上明珠。直到18岁那年,父亲用一顶花轿把母亲迎娶进门后,母亲的快乐生活也就所剩无几了。
小时候,家里生活不算富裕,但勤劳的母亲总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去我家串门的人都夸我家收拾得干净。母亲常说:“家里虽没啥东西,但收拾干净心里才舒服。”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母亲在院外的过道里铺一块凉席,坐在那里一块块的拼接布头,那天一丝风也没有,只听到树上的蝉在“知了、知了”的叫着,我扇着蒲扇还嫌热,母亲的额头上已噙满了汗珠。慈母手中线,只为小女衣,多年后母亲为我拼布头做背心的画面还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最美好的回忆。
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10年前,父亲去世后,我们不放心让她自己孤独在家,于是母亲就在我们姊妹三个家里轮流居住,我们也都尽最大的努力让母亲晚年幸福。在我家住的时候,闲不着的老妈经常帮我做些家务。不仅如此,老妈思想还比较“潮”,每晚7点准时收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关心国家大事。犹记得2017年的10月18号那天中午下班后回家,看到她正在用收音机专心听新闻,母亲虽讲不出大道理,但却心系国家,她知道祖国是大家庭,只有大家过好了,才有小家的幸福生活。
除此之外,母亲还酷爱戏曲,每天大部分时间听戏,偶尔也听听流行歌曲。心情好的时候就给我们唱一段,唱得有板有眼,深得家人喜爱。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日子如果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该有多好!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清明节这天母亲突发疾病,右腿突然失去了知觉,让我始料未及,我连忙拨打120连夜把母亲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为腿部动脉血栓堵塞,需要立即做手术,否则有截肢的危险。但因为母亲年老体弱,心肺功能太差会有一半的分风险,医生几次找我们谈话,让我们做决定。当时我和姐姐慎重思考,感觉上天一会会眷顾善良的人,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4月6日这天12点我们把母亲推到手术室,三个多小时的手术且是半麻,对一个88岁的老人来说,这是个生死攸关的考验,我和俩姐姐背后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但在母亲面前一定要坚强。在手术室门关上前的几分钟我叮嘱母亲,一定要挺住,听医生的安排,她的孩子在门口等她呢!
手术室外坐满了家属,有些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在默默流泪为亲人祈祷,真是手术室内外生死两重天呀!手术室外等待的心情焦急万分,医生每次喊家属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终于等到母亲出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母亲以超出常人的毅力配合医生做完了这次手术。
本以为母亲已度过了危险期,可是有些事情并不随人愿。4月7日这天,医生又和我谈话,母亲腿部的血栓已取出来了,但是脚部的栓因为血管太细了,取不出来,如果截肢有一丝希望,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做这次是全麻,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还有可能伤口不好愈合,这次风险会更大,而且老人病情发展快,没多少考虑的余地,让我们家属早做决定。此时感觉人生真的好无奈,让做儿女的选择真的好难好难,但有些选择流着泪也要选,可我们姊妹三人实在做不了这个决定。上次母亲闯过了一劫,那么这次我们还敢冒险吗?记得小时候,有啥困难有父母替我们扛着,有困惑母亲会帮我指明方向,但想不到母亲老了会经历这样的磨难。医生和护士看我们为难,就说听听老人的意见吧!热心的张护士委婉的和母亲谈了她的身体状况,母亲听后思忖了片刻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不做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折腾不起了,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那就顺着我,听我的吧!”
我们无法做出的抉择,想不到母亲帮我们做出了决定。儿时,妈妈是我们无助时最频繁的呼唤;中年,妈妈是我们疲惫时最无言的温暖。此时,妈妈依然是我们最大的依靠。我们不知该如何选择对母亲会更有利,只有尊重老人的意愿。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
母爱永恒,她是一部永远也写不完的书。您好,母亲!这个世界上只有您,用一生的温柔待我。有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