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怀念的河

五月

我把文字包成粽子

献给你

一条怀念的河（组章）

文/袁国奇

2018-31

总160

怀念端午河

一条远古的河，从《楚辞》，从《离骚》，从我的思想深处流出，荡气回肠，百回千转。

这条河，悠远的让我看不到尽头。宁静的让我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心跳。

在五月，在高山喧哗的箬叶里，我闻到一股灵魂的清香，来自山的伟岸，来自河流的汹涌，来自我热血的沸腾。

齐腰的艾草，菖蒲，还有那盏雄黄酒，用清香、浓烈，讲叙一个古老的故事。我把一把油纸伞挂在窗外，怕五月的雨淋湿一段感情。

五月，格桑花把马蹄隐藏。穹苍之上，月亮如一只干瘪的乳房，奶汁已被我的思念吮尽。我怀念故乡，怀念故乡的羊角粽子。

五月，我在等待一场雨，用花香鸟语，用唐诗宋词，用民族的魂，浸泡我的血与肉，灵与魂，还有我的铮铮铁骨。

五月，我在龙舟上，用密雨般的鼓声呐喊，我看到一个峨冠博带，长髯飘飘的长者，他不再吟哦，他举起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地向前，向前……

五月，我把文字，把鼓声，把鲜花包成粽子，献给你，也献一条叫端午的河。

端午河，一条怀念的河。

种瓜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

在田间，在远山，布谷鸟用颤音呼唤一颗种子，桑叶把思想延伸进一枚蚕卵里。

我看到，

漫天的星子从云絮堆里爬出来，仿佛季节撒下的种子。大地，是一个青幽幽的橄榄果。

锄头进入泥土的身体，邂逅一只蚂蚁。我以农人的名义与蚂蚁侃侃而谈，不谈时事，不谈诗词歌赋，一切话题只与种瓜有关。

一个坑，就是一个家。一粒种子，就是一位母亲。

在吸收日光月影，天雨地露，花香鸟鸣后，瓜子体内有了响动，有了胎气，有了瓜香。随着几番阵痛之后，一只小小脚丫，迫不及待地伸出母体。一个嫩黄的生命，沿着阳光，沿着母爱，沿着季节攀爬。

而大地之上，一具具瘦弱的壳体，被一个个问号高高擎起，幼苗躬身的样子，是对母亲养育的感恩，还是种瓜者对于生活的疑问？

我看到，

一双双小手，捧起阳光，捧起季节，捧起信念。在田间，在山头，在日月星辰里爬行。仿佛一群活泼的孩子，唱着，笑着，闹着，朝着时光深处迈步，分芽、开花、结果、分娩、发芽，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而那，

羸弱的壳体，在完成了生死交递以后，则已躺在大地上安息，只留阳光为它们超度。

一切涅槃，都是重生。

怀念母亲的荷包蛋

天遥遥，水涟涟，大山深处是故园。

沿着碧水，沿着暮霭，把思想放逐于山水。一轮圆月，几声鸟鸣，还有延绵的青山，被我领养在船家的白瓷碗里。

月光从静谧流向静谧。

大地之上，白花花的芦花，还有坠在半空那轮鹅黄的圆月，宛如母亲煮的荷包蛋，被一只釉色的瓷碗盖着。瓷碗之上，山色空蒙，水光潋滟。盖着的还有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的未来。

记得那双粗糙的手，从母鸡屁股下，摸出一枚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往锅沿一磕，一轮红日潜入水中，水面泛起层层白沫，锅内有了哲理，碗里有了深意。那若凝脂的蛋白，雪白、晶莹，包裹着一颗黄宝石，我的童年蛰伏在宝石之中……

一只夜鸟从江面掠过，寂静归于寂静。

念如空，空如念。

唯有岁月的洋碗里，母亲那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让我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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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湘西美文